”費老板，好久不見，好巧，居然在這慶功宴能遇上。”吳軒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聲音溫和得體，仿佛隻是遇到了尋常故交。可隻有他自己知道，掌心已悄然沁出一層薄汗。自上次那場精心設計的算計後，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與這個人有任何交集，沒想到今日會在這樣的場合重逢。
    費洛蒙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襯得肩寬腿長，整個人散發著上位者特有的壓迫感。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吳軒，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緩慢地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最後定格在吳軒的臉上：”不巧。”他薄唇輕啟，吐出的兩個字卻帶著明顯的諷刺意味，眼神始終膠著在吳軒身上，仿佛要將他釘在原地。
    吳軒心頭一跳，麵上卻不顯，隻是微微頷首，禮貌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
    ”是啊，吳軒啊，”導演王海濤像是剛發現這邊的情況，滿臉堆笑地湊過來，”這費總是我們的投資商，後期的製作多虧了費總的大力支持，我們如今的成就，離不開費總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熱情地攬過吳軒的肩膀，用力拍了拍，”我們要好好地敬他一杯。”
    不等吳軒回應，導演已經高舉酒杯，帶動周圍幾位製片人和主要演員一起轉向費洛蒙：”來，費總，我代表整個劇組，敬您一杯！沒有您的慧眼和投資，就沒有我們這部劇的成功！”
    吳軒不動聲色地抽回肩膀，跟著眾人舉起了酒杯。水晶杯中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微光，他淺酌一口，餘光卻不停地掃視著會場，試圖尋找一個可以禮貌脫身的機會。可惜環顧四周，主桌旁早已坐滿了人，連站的位置都顯得擁擠不堪。
    ”吳老師，”費洛蒙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
    吳軒放下酒杯，臉上依舊掛著禮貌的微笑：”托費總的福，還不錯。新劇的反響也很好，感謝各位投資方的支持。”他的言辭滴水不漏，既表達了感謝，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是嗎？”費洛蒙輕笑一聲，那笑容卻未達眼底，”我倒是聽說，有些人在背後議論，說這部劇的成功全靠主演的個人魅力，其他人不過是陪襯。”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吳軒，”不知道吳老師怎麼看？”
    吳軒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不動聲色：”費總說笑了，一部劇的成功從來不是靠某一個人的力量。沒有編劇的精彩劇本，沒有導演的精準把控，沒有其他演員的配合，僅憑個人是很難呈現出好作品的。”他語氣平和，卻字字珠璣，”我們隻是恰好都很幸運，遇到了一個好團隊。”
    導演王海濤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連忙打圓場：”哎呀，費總，吳軒一向謙虛。這部劇能成功，費總的投資功不可沒啊！您看，今天這慶功宴的檔次，就知道您對這部劇多上心了。”
    費洛蒙仿佛沒聽到導演的話，反而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吳軒身上：”吳老師，我記得我們之前。。。有過一些誤會。”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眼神中閃過一絲危險的信號，”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這個人，向來不計較。”
    吳軒心底一沉，終於明白費洛蒙今天出現在這裏的真正目的。他微微後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費總說笑了，我與費總素來沒有過節，何來誤會一說？”他的語氣依然客氣，但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是嗎？”費洛蒙輕笑，端起酒杯輕輕搖晃，”那吳老師為何每次見到我，都像見到瘟神一樣避之不及？”
    ”費總誤會了。”吳軒不動聲色地擋開對方遞來的酒杯，”我隻是不善應酬，尤其是酒量淺，不敢多飲。”
    導演見狀，連忙插話：”來來來，大家都別站著說話了，坐下來慢慢聊！費總，您坐這邊，吳軒，你坐費總旁邊，你們好好聊聊。”
    吳軒眉頭微皺，下意識地看向主桌旁的空位——那裏正挨著費洛蒙。他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試圖避開：”導演，我那邊還有幾個幕後工作人員想感謝，他們為這部劇付出了很多，我先過去打個招呼。”
    ”哎呀，吳軒，”導演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力道不小，”都是自己人，改天再謝也不遲。費總特意從外地趕來，就是為了見見大家，特別是你！你們兩個多親近親近。”
    吳軒手腕一翻，不著痕跡地掙脫了導演的手，臉上依然掛著禮貌的微笑，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導演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確實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費總，您慢用，我先失陪一下。”
    ”吳軒！”費洛蒙突然提高聲音，一把按住吳軒即將轉身的動作，力道大得幾乎讓人疼痛，”你就是這樣對待投資方的嗎？上次你算計我的事兒，我都沒跟你算，你現在連坐下來喝杯酒的時間都沒有？”
    整個宴會廳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這邊。吳軒能感覺到無數視線刺在自己的背上，有好奇的，有探究的，也有看好戲的。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轉身，直視費洛蒙的眼睛：”費總，首先，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其次，我從未要求您飛回國內支持我們的項目；最後，”他的聲音放輕，卻字字清晰，”我與費總之間，似乎並沒有熟到需要您這樣咄咄逼人的地步。”
    費洛蒙的眼神驟然變冷，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忽然靠近：”要尖嘴利，吳軒，你逃不掉？”
    ”費總，”吳軒神色平靜，語氣卻堅定，”這部劇的成功，是整個團隊共同努力的結果。我感謝每一位投資方的支持，但也請費總記住，演員的價值不是由投資方定義的。”他微微鞠躬，”如果您執意要這樣交談，恕我無法奉陪。失陪了。”
    說完，吳軒不再理會費洛蒙鐵青的臉色，徑直繞過主桌，朝著宴會廳的另一側走去。他的步伐從容不迫，仿佛剛才的衝突隻是一陣微不足道的風。
    導演王海濤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收場。費洛蒙盯著吳軒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酒杯。
    ”費總，您別生氣，吳軒這孩子就是性子直。。。”導演試圖緩和氣氛。
    ”嗬，性子直？”費洛蒙冷笑一聲，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躲我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