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三細細盯著手中的淚珠，深情有些迷惘，有那麼一瞬間，李眉覺得這個奇怪的少年是個無悲無喜的佛，連眼淚是什麼都不認識。
    半晌，白十三才反應過來，對李眉說：“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做了那種錯事，為了救一個外族人，將寒北國百姓置於不顧，他從來沒有奢求得到原諒，如今……隻會讓他感到惶恐罷了。
    這時，遠處傳來喧嘩聲響，白十三隱約聽見有人說：“快點！進去抓人！”
    老人家雄厚的聲音響起：“你們幹什麼！”
    “幹什麼？你別不識好歹！你女兒送去周家，榮華富貴享不完！”
    老人家馬上將大門關上，衝進屋裏，滿臉焦急衝李眉說：“丫頭快點藏起來！他們來抓你了！”
    李眉臉色煞白，不知該怎麼辦：“爹，家裏沒地方躲啊！”
    門很快被撞爛，混亂急促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符，直奔屋裏，“媽了個巴子！”老頭將李眉護在身後，拎起鐮刀，破罐子破摔，“丫頭你放心！今天爹就算死在這兒也不會讓他們碰到你一根頭發。”
    李眉撇著嘴，淚水含在眼眶，白十三恨不得有包瓜子邊吃邊看熱鬧。老頭咬咬牙，向人群衝去，氣勢十足，奈何年紀大了，被青壯年狠狠一推，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別碰我！”盡管李眉拚命反抗，但年輕女孩怎是一群壯漢的對手，不過片刻，被抓住狠狠打一巴掌，揪住頭發押走，女孩淒慘的哭聲響徹雲霄。
    等老頭站起身衝出去時，他們已經走遠了，他灰頭灰臉回來，坐在地上一言不發，不過須臾，他老上不少，眼中亮光褪去，渾濁一片。
    “老人家，”白十三恢複些力氣，走到老人麵前，“我可以幫你把女兒救回來。”
    老人抬頭茫然地看著他，慘淡地搖搖頭，“他們那麼多人，你一個人怎麼將丫頭救回來？”
    “老頭！”白十三指指自己，“你看到我的樣子了吧？我可是怪物啊！”
    老頭眼中亮起希望，但很快黯淡，“周家出了一位仙家，別說妖怪，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丫頭。”
    “那你說說，有什麼辦法能救你家丫頭。”
    老頭緩緩搖頭。
    “所以嘛！反正都沒希望，為什麼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呢！”他從袖帶中掏出大紙，在老頭麵前打開，“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驅邪除妖、樣樣精通，不要九九八，不要九九八，”白十三舔舔牙尖，紅色眼眸眯起，透出微光，真像一隻嗜血怪物，“隻要你一個月陽壽，大家這麼熟，你又是我救命恩人，給你打個半折。”
    老頭目光黯淡，生如死灰，一周、一月、十年對他來說都一樣。
    窗外豔陽如血，白十三眼眸深紅，抓住老人的手腕，在脈搏處深深一吸，一片白色煙霧被他吸入口中。他渾身顫抖，抑製想將老頭吸幹的欲望。
    ——
    寒北國除了等閑派以外，還有許多修仙大家，周氏一族是目前比較強的修仙家族，鎮守春風城，周家小公子得道升仙時不過三十歲，僅次於白予悅成為寒北國曆史上第二年輕突破仙家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