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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在一汪春池裏漸漸的快要退去喧天的吵鬧,易初安與小蘭在一側隻能安靜的侯著。易初安將小蘭一直護在身後,望著蘭閣裏的風花雪月覺得百般無趣。雙眸掃過那襲紅衣的男人。內心誹道:這個男人絕對是個仗著權勢混跡在這煙花柳巷裏無拘風流的薄情浪子。
不過除了性子薄情風流,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倒還是有幾分誘惑。秀挺的峰鼻附在如冠似玉的玉麵上,將臉上的輪廓完美勾勒。微紅的桃花眼中星星點點的含著幾縷濃情思念的放蕩不羈。
蘭閣裏的姑娘對這個男人摟著、抱著、甚至親著,不管是指尖劃過他那多情而又薄涼的紅唇,還是酒盞裏的佳釀順著嘴角流入灌醉,他的唇畔總是噙著淡淡的輕笑。
沒有人能看懂這抹不經易的笑……
也沒有人會知道這抹輕笑裏的過往……
或許隻有那個被擁入女人堆中喝酒春浴的無洛公子自己才知道……
這抹笑確實無關風月,隻為掩過去在愛與情裏所受的殤……
終於,夜幕在眾客們的酒醉春宵後,被黎明漸漸代之。破曉之際,純淨的初陽散出了第一道光芒,為這個百花柳巷籠罩上了又一層妖嬈的薄障。
此時在百花樓蘭閣裏的末小角落處,易初安與朱小蘭在一夜的靜待時機中,不知何時竟是疲憊的相依睡去。
初陽的一束晨光灑在他們相依的身上,驚醒了淺睡的易初安。明眸輕張,環顧四周,一襲紅衣的無洛公子,正懷抱佳人,回味著酒香,夢在周公種的桃花樹下,戲水鴛鴦……
“小蘭,小蘭醒醒……”被小蘭枕在脖下的手臂已經麻木,失了知覺……
“唔,公子……”坐著睡了一夜的兩人,在醒來的這一刻,身體那叫一個酸爽。
“噓……”修手掩上小蘭的唇,雙眸轉向前方熟睡的眾人,搖了搖頭示意小蘭保持安靜,小蘭睡眼惺鬆的點著小腦袋,放輕了呼吸。
隨後,兩人悄悄爬起,雙步輕移,彎腰小聲下樓去了。
無洛公子那原本熟睡的桃花眼,竟在他們走出蘭閣的身後,半張開來。
瞄了瞄他們的背影,沒有出聲,隻是那多情而略現薄涼的唇邊,一抹笑弧掠過後,又合眼睡去。
京城街上,逃出百花樓的兩人,此時正在奔跑著。從悄悄出了百花樓大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一直在奔跑著,將那個夢魔般的地方甩的越來越遠。直到遠遠的一處街口轉角後這才停了腳步,大口喘著粗氣的兩人感受著再無約束的自由,在這微風暖陽裏相視而笑。
“小蘭,你的家在哪?”
“公子,我爹爹……自從上次爹爹把我買到百花樓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我不敢回家。”
“這樣的家不回也罷。這過你一個妙齡姑娘一直跟著我一個男子也不成禮數。京城裏可還有你的親人?”
“除了父親再無親人了。公子,小蘭可以做個使喚丫頭的。我從小就做各種各樣的活,求你了。”
“……”
“公子求你了!”見易初安不曾回應,怯生生的拉著易初安的衣角又乞求道。親人對他一個被父親賣到青樓裏的姑娘來說著實廉價。
聽到小蘭說再無親人時,易初安的心猛的一刺,何其戳心窩子的話。他不也是再無親人了嗎?
望著與自己命運相似又不相同的小蘭亦是無法再開口拒絕眼前這個無所依的小姑娘,溫柔道:“好了,我們走吧。”
聽到易初安不再讓自己離開,小蘭那緊緊拉著衣角的手這才鬆了鬆,笑道:“公子,去哪兒啊?”
“找賊。”
冷子蘇那冷傲的影子在眼前浮現,腰間還有他送的冰梅龍紋玉。回想三天前在湖邊,有意撞他的那位舞像之年的白袍少將軍,心中篤定他丟失的那塊碧蒼色的玉佩定是他隨手偷走。
拿出腰間的冰梅龍紋玉,明眸裏不由想起了那日千送亭裏的初見和將他擁入懷的莫名溫暖……
不過這種莫明想念被偷玉的事實瞬間掩沒,想起爹爹的慘死,想起安府的滅門深仇,想起那塊玉佩對他的重要……
易初安齒咬朱唇,明眸裏又現複仇的鋒芒,帶著小蘭快步向前方走去……
“那賊偷了公子的什麼?我們都被關好幾天了,現在要上去哪兒找啊?”小蘭一路小跑的跟上易初安的快步,穿梭在京中的街上。
“我這兒有他主子的信物,他跑不了的。”如果那日冷子蘇不曾給他這塊冰梅龍紋玉,現在易初安確實還不知從何找起。
不過還好,冷子蘇給他留下了他一直不曾離身的玉,還說過:有任何事,拿著玉,他便可以隨時到皇宮找他。
“小蘭,你知道皇宮的路怎麼走麼?”
“啊……公子,你要去皇宮?那個賊是皇宮的公公還是婢女啊?公子,皇宮戒備森嚴,我們是進不去的。”
“沒關係,它會帶我們進去的。”
“誰啊?”
“它啊。”易初安拿出腰間的龍紋玉,遞向滿目不解的小蘭,這更加使得小蘭秀眸疑惑。
如果是富貴人家或是官宦小姐,這塊玉上的龍紋足以讓其百信無疑,可惜的是小蘭隻是個因為錢財被父親買入青樓的農家女子。
“公子,皇宮往那邊直走。”沒有再尋問,亦沒有再解釋,兩人順著小蘭指的方向,一路向前……
皇宮,萬丈深牆內,因皇帝的蘇醒,各宮心懷皆有不同。宮中氣氛各異,可謂甄心動懼。
相較之下,此時的東宮倒是平靜許多,太子冷子蘇還有心思來整理衣著打扮,去參加今日戶部尚書方雲淩的宴請。
此時,冷子蘇一襲冰青錦袍,將那修長得身子,顯得愈加挺拔,蘊含著年少便已有君臨的氣魄。墨發依是被朝金晚玉冠束起,那冠可是冷國太子身份的象征……
“殿下,你今日這身錦袍,不知又有多少小姐要挖空了心思往你身邊湊呢?”說話這人便是上次於湖畔有意撞上易初安薄肩的少將南辰。也正是易初安口中要找的偷玉賊。
冷子蘇未言,那南辰倒像是習以為常,自顧好奇道:“可是殿下,那個船上的小公子到底是哪路神仙,那塊冰梅龍紋玉可是皇子成婚信物,臣可是從未見離開過你的腰間呀!怎麼就送給他了哩?”聽到那位小公子,冷子蘇的心裏總有連他都不知道的波漣。
鷹眸突轉,一束冰冷眼光便將身後這個吵鬧的將軍,置於安靜……
南辰的不解何常又不是冷子蘇心中的疑惑,多年之後再回想起年少的這時,他依舊會不知為何,從一開始隻是為謝他父親的尋藥之恩到分開時還想護他周全的心思到底是因為什麼。
認真想想,或許是從他說:“我可以救你一命”開始……
或許是看到他一襲女裝穿在身上竟是比他見過的那些官家小姐還要美上幾分時……
還要將他擁入懷裏時的那股沁人心脾的香……
又或隻是自己想試試他明眸裏的倔強到底有多少的過往……
冷子蘇目光流轉,淺泯的唇瓣未言,拿起桌上的含霜劍,沒有再多想,離了東宮,與少將南辰一同向宮外宴請的方府而去………
京城街上,易初安帶著小蘭,向皇宮快步趕著,無暇再顧街上的繁華。過街道岔口處時,兩人沒有環顧,險些和突出而來的錦轎撞上。“大膽刁民,怎麼走路的,衝撞了……”
“走!”冷子蘇坐於轎中,沒有看是與什麼人差點撞上,也沒有興趣知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貼身太監良公公的質問。主子發話,良公公也隻好退下,一聲起轎,兩人隔著轎簾在京城街上相交而過。
“公子,你沒事吧?”方才轎裏的那個聲,雖然隻說了一個字,但在易初安聽來,為何有些不知明的熟悉。在記憶中努力的翻尋,都記不起到底是什麼人。思緒被小蘭的憂問拉回。
“嗯?沒事兒。走吧!”
“哦!”
一路上,那句轎簾後的“走”總是回蕩,修指無意間觸到腰間的龍紋玉,突然,他想起來了,那個冰冷的聲音是誰的——
迅速回身,“小蘭,快走,我找的人就是剛才坐在轎子裏的人。”不待小蘭反應,便向遠走的轎子追去……
“公子,剛剛的轎子可是官轎呀,怎麼可能是偷公子東西的賊呢?”
“如此冰冷的聲音在我的世界裏,隻有他能說出來。小蘭,快點……”
步伐緊驟,兩人穿過人群,尋覓著那頂擦肩而過的錦繡轎,終於在戶部尚方府外,易初安追上了冷子蘇的身影……
奈何,還是差了一步,待她們跑到那頂錦繡轎的旁邊時,冷子蘇已經下轎,進了方府……
易初安看著冷子蘇那一道冰青錦袍的背影,跟上前去,但是:“公子,這裏是方府,不得亂入。”前腳剛上石階,後腳還未跟上,就被府外看門的守衛給鐵麵無情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