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丫頭小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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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你快走吧,被她們發現你來這兒又會被挨打的。”良久,易初安鬆了小蘭的瘦手,蹙眉道。
“嗯,公子,你快把這饅頭吃了吧,這樣晚上我們才有力氣逃啊。”
“……謝謝你,小蘭……”人情冷暖,易初安對於眼前這個命苦可憐卻依舊保持著顆善心的小女子,明眸裏剩下的隻有感激和憐愛……
夕陽漸暮,餘輝傾灑在這一片花街柳巷的香樓豔閣之上,給這個胭脂花巷又多添了幾分誘人的嫵媚。白天悄無聲息的煙花巷,逐漸變得喧鬧。今晚是京城煙花巷最大的妓院百花樓的選魁之夜,百花樓裏的這些路柳牆花們,早已打扮的花枝招展,脂粉濃厚。平日的她們真可謂是:新聲巧笑裏的柳陌花衢,隻能是按管調弦於香樓房床上。然而如果被選為花魁,那身份與身價,自然是高出一等。
然而除了這些女子的選魁外,還有一項算是特殊服務,那便是有龍陽癖好的男風選寵。能來這百花樓宿花眠柳的男人,個個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有些刺激的愛好也是正常不過。
在這裏如果自身運氣好的花魁或男寵,指不定哪天還能得到一位老爺或公子的青睞幫其贖身,過上金絲銀雀的富貴生活。就像三年前名動京城的那位花魁一樣,如今的她穿的是金絲銀線織的綾羅綢緞,住的是雕欄玉砌的瓊樓高閣……這樣的命運可說是每位風塵女子或男子夢寐以求的心願……
夜幕被漆黑喧告降臨,與此同時,百花樓的選魁比賽也正式敲響鼓聲。
第一位上場的是叫作海棠的女子,座下嫖客三千,她,白紗逶地而行,酥胸外露,香肩隻有薄紗輕掩,環抱玉石琵琶,盈盈上台而去……
琵琶聲起,音色純純,時而高揚如清脆溪流叮呤之音,時而委婉如新房囈語之聲……座下嫖客個個看著像賞樂聽曲兒,連連拍手道好,實則色眼皆是盯落在那海棠的酥胸玉肩之上。彌漫著滿樓香豔柳色裏的淫逸肆欲……
暢叫揚疾的百花樓,比賽在一個時辰後的當下,已是熱火朝天。雀喧鳩聚的嫖客們,亦是半醉欲仙……
百花樓的後院雖然隻有疏燈稀星的照射,但前方喧天吵鬧的熱鬧,柴房裏聽得可都是曆曆可辨。
“公子……公子……”小蘭手提著一個素花包袱,輕推開柴房木門,低聲喚到。
“小蘭。”早已侯在木門後的易初安,將遮住雙眸和墨發理向肩後,輕聲應道。
“公子……小蘭害怕,如果被百花花媽媽發現了,打的會比現在更慘的。公子,你快走吧……小蘭……小蘭不敢逃。”說起小蘭也是可可憐的姑娘。兩月前被自己的親爹賣到百花樓。一個隻有金釵之年的小女子,因為親爹的賭債,更淪落為風塵女子,她的人生才剛剛起步,就這樣甘願被人糟蹋麼?小蘭自己也許已經在慢慢接受著這個事實。可易初安不願接受。他一定不會讓這般善良的姑娘在這風塵裏了結此生。
“你說什麼呢?小蘭,別瞎想,跟我走,快……”易初安沒有接小蘭遞過來的素花包袱,而是直接拉起她那雙正在顫抖的糙手,轉身跨過木門,向後門跑去。
今晚的夜沒有風,但被一片吵鬧的花街渲染,空氣中彌漫著濃豔的脂粉和淫欲味……
“小蘭,你別擔心,隻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讓你再挨鞭子了,相信我當能保你周全。”小蘭跟在易初安的身後嚇的全身瑟瑟發抖。當這一生中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要保護自己時,兩行清淚早已濕透了那張略現稚嫩的臉,被拉著的手掌裏有易初安掌心傳來的溫度,給她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硬咽道:“公……公子……謝謝你!”
“小蘭,是從這裏轉過去麼?”易初安對百花樓最熟悉的地方隻有關了他三天三夜的漆黑柴房。逃命時還得靠身後小蘭。沒有太在意小蘭語氣硬咽。也不曾想到就因他的一句無意間的話讓身後這個小姑娘把他認定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嗯,從這裏轉過去就到了,平時後門有兩個人在守,今晚不知道有沒有人在那兒守著。公子,如果……如果一會兒後門的人發現了我們,我攔著他們,您……您不必管我,一直往右邊大街上跑,出了煙花巷的街口就可以看到尚書方大人的府邸,人們都說他是這裏最權重的官,公子……您逃出去後可以去方府求他們救您。”顫顫微微的聲音卻說的這般堅定。
“小蘭,我不會丟下你一個小姑娘不管的。一會兒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必須得聽我的。記下了?”這三日的送食之情易初安可是悉數記在心底。平日見到生人都會見死一救的人又如何會丟下對他有恩的人呢?何況還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
“可是公子……”
兩人正說話間,“誰?”一個突兀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嚇得兩人一驚。
“我們……我們是……百花媽媽叫來拿酒的。”聲音裏帶著吞吐和牽強,兩人沒有轉過身去。小蘭顫抖的雙手被易初安緊緊的握在手心,壓製著小姑娘心中的惶恐。
“拿酒?這些事怎麼會是你們來做了?況且上好的酒水,一早就被抬到前廳了。現在估計已經喝的差不多……你們到底是誰?再不說,我可叫人了。”這後院雖然沒有百花樓前廳那麼的燈火輝煌,但也不會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般漆黑。再都那問話的男子早就在疏燈稀星下見兩人行為怪異,如今又說是來拿酒的,就更加使人懷疑。這選花魁之夜,怎麼會有妓女自己來拿酒去喝的道理?
“小蘭,跑……”易初安聽著身後慢慢靠近的腳步聲,拉著小蘭趁機起身向前方跑去。
“喂……你們……?”也許是從小生活在景江小鎮,很少有車馬走路比較多的原故,易初安的逃跑天賦還算是個高人,沒有像京中公子哥那般腳軟步搖。拉著小蘭疾步生風,一溜煙兒的功夫,兩道身影再次沒入後院的夜色。
“公子……現在怎麼辦,後門今晚也有人守著了。”躲在牆角的她們,被幾縷夜色淹沒。兩人及力屏住急喘的呼吸,小蘭小聲竊問道。
“小蘭,後門走不成,公子我帶你正大光明的從百花樓的大門走出去。”狡黠的明眸,似乎又有什麼奇怪的主意出現。語氣裏帶著一絲喘息。
“小蘭聽公子的……”相識三天,不過信任卻已超過三年,小蘭沒有問易初安想到的是什麼辦法,會不會又有被抓到的危險……兩手緊拉,這兩人之間,此刻的心裏隻有對彼此的信任與相互的依賴……
“小雁兒,你在這兒等著,待公子我出恭後,再來陪你赴那雲雨巫山啊。”易初安與小蘭蹲在牆角,看見一個大男人正附著一位女子的香肩上,渾渾醉醉的從百花樓的前廳搖晃著走來,邊走邊上下其手的摸著懷裏女子的細腰,那女子更是滿臉笑意。附合著男人哼哼的點了點頭,甚是歡喜。
易初安見這二人,清眉一鎖,從腳下摸索出一塊石頭遞於小蘭,底聲道:“小蘭,你拿著這個,敲暈那個女子,我去對付那個紈絝浪子的公子哥兒。”
小蘭盯著易初安遞來的石頭,嗓子微顫道:“敲……敲暈她?公子……怎麼敲啊?”
“傻瓜,當然是朝著後老勺,卯足了勁的敲啊!”
“可是……她是女人啊!公子,小蘭從來沒有害過人,我……”心善如小蘭這般的女子,要她害人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不過時在當下,人有時候不得不逼著自己狠一點或是勇敢點。就像當初安府被滅門時,他不也是倔強的挺過來了嗎?
“別可是,小蘭,相信我……”一句相信足以抵過萬語。小蘭及力壓製著雙手的顫抖,接過石頭在夜色中悄悄的向那個女子靠近。
與此同時的易初安,也正腳小步輕的移去茅房,在茅房外靜等那公子哥出來的時間裏,雙手在頭上將本已散亂的墨發蹂躪的愈加蓬頭淩亂。擋去了大半張俊秀的臉,明顯的是兩隻明眸在亂發下呼閃呼閃,向上翻著白眼。又用牙齒咬破了指尖,在翻起的白眼下畫上兩行血淚。衣衫破爛、披頭散發、血淚兩行的這副光景在這疏燈稀星的後院裏,看著確實是有些寒栗滲人……
茅房裏的男子入完廁推門而出,雙手還在係著金絲成繩的腰帶。低著的頭隨意的搖晃的抬起。突然,易初安嗖的從這門後跳出,一個鬼魅的身影刹入那男人渾渾醉醉的瞳孔,亂發裏一雙無珠的眼睛下兩行血淚潺浮。在後院疏燈的暗光中,還有一條長長的舌頭脫落在慘白的下巴上。那公子哥已被嚇得醉酒半醒,額上冷汗涔涔。想張口大叫奈何鄂間舌頭已打結在先。
“拿~~命~~來~~~”斷涼的叫聲,在易初安故作的嗓子裏發出來,聞之,倒還真有幾分厲鬼索命的味道。刹時,隻見那男子兩眼一翻,便暈死在妓院的茅房旁了……
“啊~~小蘭,你敢打我?”易初安這邊輕鬆搞定,可小蘭那邊卻傳來了沒有被敲暈的叫喊。易初安急忙轉身,纖指間的銀針在指力的揮射下,完美刺中小蘭未打暈的女子……
“別怕,沒事了。”
“公子,我……我……對不起……”小蘭低埋著小腦袋,彎曲的雙臂附於胸前,抱著易初安方才給她的石頭聲音哽咽道。
“好了,好了。小蘭,快點把她衣服脫下來,穿到你身上,快點。”小蘭的這幅委屈的模樣,易初安著實不忍心再說些什麼,指著躺在地上的女子,邊說邊幫小蘭放下還抱在懷裏的石頭。
小蘭見初安並未責怪便乖乖的點頭應道:嗯。
作者閑話:
寶寶們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