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昇乾坐在在車隊長龍裏慢慢爬行的的士裏，扣了扣自己的帽子，身上穿著一件白背心，一件工裝褲，結實的肌肉線條大半露在外麵，讓人移不開目光，臉上還搽著幾道迷彩，隻能看到他泠泠的目光。
    按他和金懷玉商量的，他去銀行注冊一個新的賬號，並用新中標的幾個潛力股分別貸了幾筆10萬，5萬，18萬總計33萬貸款，再去注冊了一個“新山海教育”的公司，聘了一個專業電話工，一個在校接外快的碼農，還有一筆最貴的廣告費，一天5萬，打在城市中心的山海帝國大廈的外牆上。
    想起那個接待他的廣告部門的員工一臉“這人錢打水漂”的樣子，楚昇乾笑了笑，又把帽簷往下扣了下，遮住了他放肆的笑容。
    與此同時，金懷玉西裝革履在喝了五杯水後來到了A市的教育局長的辦公室門外。
    “你好。”
    江局每天都見無數人，有的拿著畢身積蓄來給自己的孩子做敲門磚，當然多半是被好言勸走，有的情緒激動說要舉報誰誰誰，多半也沒什麼有意義的消息，待遇就沒那麼好了，直接讓安保送他們出去。
    今天來的這個人穿著非常體麵，那種哪裏都恰到好處的感覺明顯是定製的服裝，動作也不疾不徐的不像有求於人。
    江局喝了一口茶，“你是。。。”金懷玉適時遞出名片，“尼古拉斯·金。”
    江局險些被嗆到，他放下杯子：“老黎介紹你來是因為你是他學生嗎？”
    金懷玉點點頭，“我博士是跟著他念的，他是我的恩師。”
    江局摸了摸下巴，“高材生啊，看來老黎非常喜歡你，但是——”
    這是對有關係的人的委婉說法，江局熟練地開口：“教育不是那麼容易做的，正常應聘進學校，頂多三年時間，你就能脫掉助教的帽子，再當兩年講師，以後說不定就能和你老師同台。”
    順風順水。金懷玉聽著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是尼古拉斯·金都應該心動了。
    “聽起來很棒，但是——”金懷玉接過話茬，他的但是比江局直接，但是從他的外在看來讓人沒有一點被冒犯的感覺，“我還年輕，沒有闖過沒有撞到南牆，怎麼知道不行。”
    年輕氣盛。江局在心裏搖頭，麵上對他卻越發和藹了，“你的手續齊全的話開班沒問題，隻要學生買賬，我絕不說一個二字。”就是教出來的學生不管成績怎麼樣都隻能稱為補習班的學生，是不能被作為官方認可的文憑成績的。
    金懷玉站起來，他知道下麵說更多也沒用，隻在開門出去以前回頭說了一段話：“在教育如此普及的現在因為墨守成規而無法享受到教育的人，他們是被誰放棄的呢。”
    江局沉默著看著他的背影，還是沒忍住回了一句：“教育雖然是義務，但是資源是有限的。”
    那些被淘汰的人不是被他們放棄的，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走出教育局大樓，金懷玉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天邊的太陽，地域這道坎在人類的世界裏無處不在，他未必沒有受過這條規則的利，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挑戰它，因為——
    這第一口螃蟹肉也很好吃啊。
    天心街。周末的早上街道上充滿了活力，梁小七奮力抱起那個鼓鼓的包，裏麵都是梁奶奶最近進的貨，他一個踉蹌差點把它們砸了。
    “我的奶啊，這是什麼東西——”
    梁奶奶輕輕地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都是好東西，你個傻娃子。”
    梁小七隨口一問：“那它們和你給金老師那個哪個更好？”
    梁奶奶氣得眼珠一瞪，“那哪能和轉運木人比？！”
    天心街公寓內，失蹤了一晚上的狐九耷拉著尾巴慢慢走到一樓客廳，在一個曬不到太陽的角落趴下，懨懨地舔自己的毛。
    宋星濤把頭發都紮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正在練吊環，他剛做完一個來回就看見了狐九，雖然還有點忐忑，但是昨天楚昇乾給他的鼓勵讓他覺得他又行了。
    他悄悄地從器材上下來，屏住呼吸來到狐九身後，伸手虛虛地環抱住他然後猛地一下收緊，“哈哈抓住你了小八！”
    狐九猝然一驚，他碰了那東西以後做了一晚上噩夢，所以才會精神恍惚被宋星濤抓住，他剛想優雅地從這凡人懷裏跳開，這人卻不知踩到了什麼猛地朝天摔了一跤，順勢鬆開了抱他的手，把他整個倒栽蔥般掛到了天花板上的吊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