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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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胤博雅再此恭祝大家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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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謠依舊是那日的姚語打扮。當她邁進醉雨樓雅間的時候,上官曦負手站在窗前,外麵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叫賣聲、喲喝聲,讓他想起了曳城的百姓。多年了,他對曳城也有感情了。如果不是有非回來不可的理由,他願意在曳城這麼過下去,有親人、有摯友,再將李嫣然接過去,連紅顏知己也全了。
“上官兄等了多時了嗎?姚語沒有來晚吧?”蘇雨謠徑自在桌前坐下,看著桌上已擺上了那四碟菜,暗道這個上官曦果然是個人中龍鳳。
上官曦回身,麵上毫無波瀾,蘇雨謠不得不歎道,難怪人家說大皇子是個冷麵爺,喜怒不形於色。這樣的人,才真正可怕。
“是在下早到了。”上官曦遣開了隨從,親自為蘇雨謠斟了杯酒,道,“昨日姚兄見到了夢寐以求的天下第一美人,此生無憾了吧?”
蘇雨謠撲哧一聲笑出來,說:“大殿下不要笑我了。難得誇誇自己,您也要揪著我不放嗎?”
上官曦見她嘟起嘴,嘴角浮起一絲笑。
蘇雨謠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一作揖,道:“請大殿下恕罪。”
上官曦不緊不慢地問:“你何罪之有啊?”
蘇雨謠低著頭,輕聲說:“雨謠平時和二姐並不交好,昨日原想好好戲弄她一番,大皇子拒了婚,她不就失麵子了嗎?可不曾想,皇上真將二姐許給殿下了。昨日殿下說自己配不上二姐,言下之意,不是不喜這樁婚事嗎?可因為雨謠胡鬧,竟……”
上官曦點點頭,道:“你真的很該死。”
蘇雨謠皺著眉頭,痛心疾首的樣子。
“不過,事已至此,就算了吧。”上官曦淡淡地說,端起酒杯,茶色的眼眸裏沒有絲毫波瀾,驀地閃過一絲戲謔。
蘇雨謠笑逐言開,急忙為他斟酒,說:“就知道二姐夫最好了!”
上官曦問道:“那幅畫真的是你二姐畫的嗎?”
蘇雨謠知道他會問,想了想,為難地說:“初稿是二姐的,雨謠稍微加了點工。”
上官曦心裏一動。原來如此。
“你的惡作劇下了不少功夫啊。”上官曦悶悶地將杯中酒飲盡。
蘇雨謠吐吐舌頭,討好地說:“這次不小心害了大殿下,雨謠給您賠罪,這賠罪之禮嘛,不知道《千裏江山圖》,夠不夠誠意?”
上官曦眼中煥發出光彩,道:“真跡?”
蘇雨謠直起身子,說:“自然,不是真跡,雨謠好意思獻給二姐夫嗎?”然後拉著上官曦到了隔壁雅間,上官曦細細打量這間屋子,不像是用餐之地,倒像是書房。
蘇雨謠說:“這裏是醉雨樓掌櫃的書房。因我與他熟識,他也知道這《千裏江山圖》不興隨便拿出來,所以呀將這書房借我一用。”說著去擺弄書架。
上官曦左右看過去,這書房裏沒有一幅畫,倒掛了三處字。狂草,龍飛鳳舞,筆力遒勁。其中一幅字,又刻成了匾,懸在正上方:達則兼濟天下。
“你在看什麼?”蘇雨謠站在他身邊,看著匾額,笑道,“怎麼樣?人生目標,豪邁吧?”
上官曦看了她一眼,問:“圖呢?”
蘇雨謠見他眼中的癡迷:“還要請大殿下移駕。”
書櫃右下方有個不起眼的按扭,蘇雨謠嫻熟地找到了一摁,而後書櫃便移開了,露出一道門。蘇雨謠“啪啪”擊了兩掌,石門應聲而開,她拿了盞燈拉著上官曦步入石門,是一條狹窄的樓梯,一直往下去,因為隻有燈盞微弱的光線,這道樓梯顯得深不見底。
蘇雨謠回過頭:“這暗道沒有通光口,伸手不見五指,你要小心,抓著我的手。”
上官曦恩了一聲。蘇雨謠關了石門,暗道裏隻剩下了昏暗的黃暈。上官曦握住她的手,柔軟無骨,皮膚細滑,他心中一顫。一步一步往下走,蘇雨謠時常轉過頭,囑咐他注意腳底下。他深黑得望不見底蘊的眼眸映著燭光,忽然溫暖起來,眼波裏時常泛起一張模糊也清晰的絕色的笑靨。
如果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無妨。
蘇雨謠突然停了下來,吹熄了燈,黑暗裏看不到她的容顏,隻聽見她說:“到了。”他卻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嗒、嗒嗒、嗒。”
蘇雨謠有節奏地敲了敲右側的石壁,他們站的石板突然翻轉,上官曦意料不及,掉下去的刹那,本能地抓住了蘇雨謠。可心裏卻沒有一點恐懼,仿佛隻要她在身邊,能感受到她的體溫,那麼這是個無底洞又何妨。
著地的刹那,他將蘇雨謠往下一托,她整個人摔在了他身上,上官曦不由悶哼一聲。
蘇雨謠趴在他的胸口,兩人眸對眸,鼻對鼻,此刻,時間仿佛靜止。黑暗裏,萬籟無聲,隻有彼此呼吸與心跳的聲音。她呼出的芬芳,輕輕拂在臉上,癢癢的。上官曦心念一動,止不住地心跳加快。
暗裏,蘇雨謠不露痕跡地一絲淺笑,隨即,很鬱悶地說:“我弄錯了節奏。”她垂下頭,發絲落在上官曦的臉上,讓他一瞬間恍神。
上官曦輕咳一聲,緩緩心神,問道:“怎麼了?”
蘇雨謠支著他的胸口,直起身子。當體上的溫度突然消失,上官曦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拉:“雨謠?”聲音中的急切,讓蘇雨謠無聲地笑了。
她反握住他的手,說道:“對不起啊,我搞錯了敲磚的節奏,連累你被當作小偷掉到石牢了。”
上官曦聞言,莞爾道:“你怎麼,對這裏不熟嗎?”
蘇雨謠歎口氣說:“不瞞你說,這座醉雨樓是我出資給碧姑姑,就是以前我娘的侍女,給她養老來著。這個地下室是碧姑姑用來藏醉雨樓的收入的。我每次近來都是跟碧姑姑,所以……哎……”
上官曦道:“你不知道怎麼出去?”
蘇雨謠搖搖頭,想到上官曦看不見,又說:“在我們之前,還沒有小偷光顧過這裏呢。也許有什麼機關可以讓外麵知道有人掉下來了吧。”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蘇雨謠感到手上傳來的他的溫度,暗歎一聲。當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蘇雨謠終於用疲憊的聲音說道:“曦哥哥,我可以靠著你睡一會兒嗎?”
不及上官曦回答,她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隻聽得她喃喃道:“好冷……”
還未到深秋,外麵的天氣並不很涼,可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氣溫卻低得很。上官曦不由自主地將蘇雨謠摟在懷中,當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似乎有點感謝她弄錯了節奏。
一片黑暗,可上官曦覺得很安詳。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蘇雨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碧姑姑正擔心地盯著她。
蘇雨謠粲然一笑,輕問:“姑姑,我臉上長花了?”
碧落瞪她一眼,埋怨道:“跟你講我帶你下去,偏要自個兒去,現在倒好,著了涼。”她摸摸她額頭,終於是退燒了。
蘇雨謠狐疑地問:“我有發燒嗎?”
碧落點點頭:“多虧了大皇子一直抱著你,要不然你說不定就凍死了。就算是如此,憑你這體質,也擋不了這冷氣,燒了整整兩個時辰呢,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蘇雨謠想起在上官曦懷中,溫暖的,很舒服,不由一陣臉紅,嘟起嘴說:“我算是豁出去了。哎,第一次被男人抱呢……”
碧落突然間若有所思地問:“你是故意的?”
蘇雨謠嗬嗬一笑,摟著她的胳膊,道:“要是我知道地牢這麼折磨人就不下去了。”
碧落看她懊惱又懊惱的神情,歎口氣,說道:“當初不是說了,掉進地牢的人,不是被冷氣凍死,就是被餓死,除非有人放他出來嗎?”
蘇雨謠點點頭:“可我知道碧姑姑一定會放雨兒出來嘛。對了,上官曦呢?”
碧落將被子往她身上攏了攏:“他抱你出來的時候,白二小姐正在醉雨樓裏一間間找著,興師動眾的,有好幾個官家少爺都不幹了,非要修理她的那些個隨從。不過人家現在是大皇子妃,誰能真敢動她?她終是找到了書房,一見大皇子緊抱著你,馬上翻了臉,指著你說:‘蘇雨謠,你要不要臉?’大皇子當下臉一沉,說,‘白小姐請自重。雨謠不舒服,急需瞧大夫。若白小姐來找雨謠,就請先回吧。’”
蘇雨謠仿佛可以看見上官曦漠然的眼神,還有白玉茹憤恨地盯著自己,不禁笑出聲來,說:“碧姑姑,那我的二姐真走了?”
碧落掩嘴笑說:“走了就不是白二小姐了。她一看大皇子隱隱有怒色,趕緊笑著說:‘原來是妹妹不舒服,倒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急了脾氣。’大皇子才不管她一套,說:‘你以為什麼?’然後就徑直跟著我出了書房。大夫來瞧了,開了藥,待我煎好了,他喂你喝下,才在白玉茹的三催四請下,一道走了。不過估計大皇子有話要交代他未來的皇子妃吧。”
蘇雨謠此刻卻笑不出來,一臉凝重地盯著地板,上麵隱隱映著燈籠的樣子,朦朦朧朧,不真切。
“姑姑,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地板好好擦一下,再打層臘,好叫它清清楚楚地照出人影?”
碧落思索了一會兒,道:“雨兒,凡事不可操之過急。今日你已是太急功近利,咱們的對手也都是聰明人,行事太快,目標暴露得也快。”
蘇雨謠歎口氣,說:“若是按照上頭的計劃,我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娘的心願呢?恐怕,韶華早已逝去,還不如在宮中享享清福了。”
“雨謠?”碧落皺起眉頭。
蘇雨謠咧嘴笑道:“碧姑姑,怎麼了?雨謠是開玩笑的。不管怎樣,雨兒是一定要離開宮廷的。”
碧落點點頭,笑了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眸裏。
如果雨謠有一天決定留在宮裏,她該怎麼做?是留下來陪她,還是按著小姐的心願將她帶走?
蘇雨謠靠著她,輕聲說:“姑姑,雨謠不會改變心意的。”而後,沉沉地睡去。
翌日清晨,當蘇雨謠溜進白府的時候,發現白府上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家丁、丫頭捧著糕點、茶水來來去去,好不忙活。
蘇雨謠這才想起,今日便是爹爹的壽辰了。一拍腦袋,趕緊奔向蘇苑。霈兒正焦急地等在門口,一見到她,立刻埋怨道:“小姐,您又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夜一整夜不回來,霈兒有多擔心,後來,二小姐還來了,說一定要見你,我謊稱你不舒服,一定不讓她進屋,不過,也不知道二小姐怎麼了,竟然沒有多糾纏,想裏頭張望了會兒就走了……小姐,你說,二小姐她……”
蘇雨謠撓撓耳朵,向霈兒作揖道:“好霈兒,你饒了我吧。咱們現在趕緊把衣服換了,跟爹爹請安道喜去。好吧?”
霈兒才想起正事,趕緊拉著蘇雨謠進屋。蘇雨謠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霈兒便從裏屋拿出了一套淡紅色的長裙,蘇雨謠看了一眼,擺擺手,說:“不要。”
霈兒趕緊去換了套橘紅色的,蘇雨謠看都不看,說:“不要這麼豔的。”
霈兒著急道:“那怎麼行?今日個是老爺的大日子,小姐一定得穿得喜氣,這幾套中小姐一定得選一套。”
蘇雨謠說:“不用了。就拿那件鵝黃色的罷。”
霈兒還想說什麼,可想到那件料子是三皇子送來的,便曖昧地笑笑,說:“原來如此,霈兒趕緊去拿。小姐,你先把身上,不倫不類的衣服脫了。”
蘇雨謠歎口氣,大聲說:“這世道真是沒天理啊,小丫頭竟命著主子自個兒脫衣服。哎,我怎麼這麼……”
霈兒急紅了臉,將長裙掛上屏風,趕緊跑過來幫著蘇雨謠更衣,說:“霈兒太急了,才跟小姐說這樣的話,小姐不要生氣啊。”
蘇雨謠嗬嗬一笑。這個霈兒,真是單純得很。
換了衣服,梳了頭,上了妝。又是那張無與倫比的紅顏。
蘇雨謠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想象娘親當年的風姿。如果她泉下有知,她一定不希望女兒有這樣一張臉吧。她撫上自己的臉龐,不要說別的女兒了,此刻,她自己就很想毀了這張臉。女子美麗,一定是福;可太過美麗,就一定是禍了。
如果當年娘親遇到的不是白丞相,她不是白丞相之女,今日,她恐怕難以這麼隨性地生活吧。可就算如此,今日她,真的隨性嗎、開心嗎?還是有一堆的問題要解決。譬如三皇子的問題。可最最令她頭疼的,這些本不是她的問題的問題,竟是她一手攬在自己身上的後果。
如果不是絕色,或許等到明年成人,她就找個江湖俠客嫁了,兩個人無論恩愛與否,都能攜手浪跡天涯,無拘無束。
見她麵露淒色,霈兒輕聲道:“小姐。咱們現在過去?”
蘇雨謠回過神,點頭說:“把我的琵琶帶上吧。”
“雨兒祝爹爹壽與天齊!”
高堂上,年屆五十的白宇穩坐著。他當年雖不是什麼俊朗的美男子,可也風度翩翩,算得上玉樹臨風。二十年過去了,蘇雨謠也快及笄,他的鬢發也染上了霜,可眼睛卻炯炯有神,仍然是那雙能將人看透了的鷹眼。如果說蘇雨謠比蘇落更絕色的話,那一定是因為蘇雨謠的眼睛遺傳了白宇的,偏褐色的瞳仁,在眼波流轉間更具有媚惑力,更容易叫人陷進去。
白宇嗬嗬笑道:“好好,起來吧,這是爹爹給乖女兒的紅包。”
蘇雨謠驚訝地看著白宇,祝壽有拿紅包的習慣嗎?
白卓輕咳了一聲,見蘇雨謠看向自己,笑著眨眨眼睛。蘇雨謠恍然大悟,粲然笑道:“謝謝爹爹。”喜洋洋地接了厚實的紅包,站到了白卓身邊。
那邊,白夫人也掏出了一個紅包,給蘇雨謠,說:“雨兒這幾年,越來越乖了,不愧是老爺的女兒,大娘這兒也要獎勵你。來。”
蘇雨謠詫異得很,白卓在一邊輕聲說:“佟妃娘娘訂下日子了。”
蘇雨謠嗬嗬笑道:“謝謝大娘。雨謠也趁此祝大娘與爹爹白頭偕老。”
白夫人今日徹底發現蘇雨謠有張甜死人的小嘴,說:“老爺,你看這雨謠,是不是越來越可愛了?嗬嗬。”其實蘇洛死了那麼多年了,隻留下這麼個小丫頭。雖然她一直揪心著,怕蘇雨謠把自己兩個女兒的好東西都搶了去。可今日想想,卻是多濾了。一個女人,迷倒了天下男人,可能令天下男人非她不娶嗎?就算她得盡了白宇的寵愛,今日也就算了罷,畢竟今後女兒的幸福要靠夫君了。昨日,佟妃娘娘把日子定在了這個月底,二十八,黃道吉日。
這麼想著,從前對蘇洛和蘇雨謠的滿腔怨恨,忽然莫名其妙地煙消雲散了。仿佛她從來就這麼疼著蘇雨謠,仿佛她從來與蘇洛沒有過芥蒂。
蘇雨謠站到了白玉茹身邊,輕聲說:“姐姐別誤會。昨日雨謠身體不適,並非有意……”
白玉茹不做聲。眼睛看著地麵。似乎蘇雨謠從來沒出現過。
蘇雨謠繼續說:“昨日雨謠是要給大皇子結婚賀禮的,可是不小心和大皇子一道掉進了地牢裏。那地牢又潮又濕,冷得很,如果不是大皇子一直在雨謠身邊,為雨謠取暖,恐怕雨謠的命都難以保住……總算還好,隻是著了涼,吃了藥就不礙事了……”
白玉茹心裏火冒三丈。如若不是昨日大皇子說她連雨謠都容不下就沒有身為皇子妃的氣度,如若不是想到昨日那個高人說的自己富貴不僅於此,如若不是在一大家子麵前,她真想給她一個耳光。她現在在她麵前說大皇子為她取暖,是向她示威嗎?哼,她以為大皇子是小時侯的家仆、玩具,是她想搶就可以搶過去的?
白玉茹冷笑道:“妹妹不用解釋。隻需好好想想,幸好昨日看到這一幕的是我,我自然是相信曦的,如果是三皇子呢,他會相信妹妹嗎?”
蘇雨謠趕緊頷首,受教狀,道:“姐姐說得是。妹妹下次一定注意。”
白玉茹扯扯嘴角:“依我看,妹妹還是不要惦記有下次了。”
蘇雨謠不做聲。心裏卻冷笑,白玉茹,我不僅惦記著“下次”,這“下次”,馬上就要登場了。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我如何在你麵前,堂而皇之地,搶了你夫君的心。
白宇囑咐了眾兒女幾句,諸如要好好幫著招待客人等。就讓大夥兒下去用早飯了。
待到臨近中午,白府門庭若市,一箱箱紅木箱子裝著不知是什麼貴重東西的壽禮被抬進了府內,白卓和白誠站在府門口迎賓,不時地作揖,與客人寒暄幾句。基本上在朝為官的都到齊了,在地方上任的官員,就譴了親隨來。
白宇的影響力,勢力在朝中的盤根錯節,由此可見一斑。
“皇兄,你說白丞相往常都小心謹慎得很,今日怎麼這般大費周章,毫不避嫌?”離白府不遠的胡同口,停著輛不起眼的馬車。然而車上的人卻是顯貴,大皇子與二皇子。
上官曦閉著眼睛靠在軟枕上,道:“白丞相自有打算。”
上官暄笑道:“卻不知白丞相是如何打算的。”
上官曦不動聲色地說:“那要看暄是如何打算的。不是嗎?”
上官暄放下車簾,笑道:“哥哥心裏明白,咱們外公雖有太師之名,可蘭家家訓世代不為官,他是一天都沒在朝中待過。如此,暄難道不應為哥哥找一處靠山嗎?”
上官曦不動聲色道:“如此,有勞弟弟了。”
上官暄歎口氣,說:“哥哥能坐上那把椅子,咱們始終是同胞兄弟,暄總能得了庇護。若是叫曜……隻怕不隻咱們倆,整個蘭家就會從此在這世上銷聲匿跡。”
上官曦不做聲。待到白府那邊傳來了鞭炮聲,才道:“咱們該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