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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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三皇子喜歡上那騷貨了。”白玉茹坐下來,說,“真是她娘一樣,人盡可夫!先是二皇子,娘好不容易讓姐姐與二皇子定親了,她又去招惹三皇子!”
霏兒想了想,問道:“那小姐去把三皇子搶過來,不就行了?小姐才貌雙全、知書達理、溫柔體貼,那蘇雨謠不過是長了張狐狸麵!三皇子一定會喜歡上小姐的!”
白玉茹輕笑了聲:“這倒是。”看向霏兒仍跪在地上,說,“起來吧。你去尋一件三哥的披風給三殿下,就說夜涼如水,還請殿下小心不要著涼。”
霏兒道:“這樣小姐的心思會不會太明顯了?”
白玉茹道:“我不是大姐,沒有婚約在身,安心地做個大家閨秀。要是我還矜持,趕明兒皇上就給蘇雨謠賜婚了。”
霏兒領了差事趕緊跑出去。
其實,她一點都不討厭三小姐。三小姐長得跟天仙似的,為人也很和氣,對待這院裏的下人,哪像二小姐那樣時不時大呼小叫、拳打腳踢的?可是,誰讓她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呢?要不幫著二小姐想法整三小姐,她能有活路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三小姐長得太漂亮了,二小姐從小就對她充滿了恨意。她總認為是三小姐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也對,二小姐長得其實也很好看,但是和三小姐一比就遜色多了。
夫人也不喜歡三小姐,大概是因為三小姐的娘吧。據說蘇姨太太是老爺最疼愛的女人,蘇姨太太的一句話在老爺那邊就頂過夫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了。蘇姨太太不在了,所以,夫人現在總是處處針對三小姐。
還是大小姐比較好,那麼溫柔,那麼賢淑,對待三小姐跟二小姐一樣沒有親疏。這樣美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皇子吧。
霈兒以為蘇雨謠睡熟了,便熄了燈,合上了房門。
霈兒一走,蘇雨謠起身,對著黑暗裏說:“什麼事?”
暗裏有個影子,看不真切,隻聽見沙啞的聲音:“二小姐的侍女給三殿下送了披風。”
蘇雨謠不易察覺地笑了,說:“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是。”一陣風過,門窗紋絲不動,但房裏的黑影消失了。
蘇雨謠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白玉茹,你又要開始了麼。真不長記性。
白玉茹思量再三,依舊決定向母親表明心意,由母親向皇太後請求賜婚。雖然知道這次不比上次為大姐請婚那麼容易,但她會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怕她蘇雨謠來攪場子。
“霏兒,咱們去瞧瞧大姐去。”
白玉茹一大早讓霏兒做了好些糕點,等在白玉薇房門前。白玉薇起床的時候,就聽說二妹等她一個多時辰了,趕緊將她迎了進來。
白玉茹進門就將眾奴婢打發了,隻留下霏兒。
白玉薇問道:“小茹,你有什麼事兒?怎麼神神秘秘的?”
白玉茹欲語還休的,難以啟齒。
“霏兒,你說。”白玉薇不知道這個妹妹又想幹什麼,但看她們這架勢,心裏了然,肯定跟雨謠脫不了幹係。
霏兒看看白玉茹,隨即湊到白玉薇耳邊將二小姐如何在花園邂逅三皇子的事一說。白玉薇明白了她的心思,麵露訝色,說:“你心儀三皇子嗎?”
白玉茹含羞地點頭:“請姐姐為妹妹牽線。”
白玉薇將她引到身旁,說:“你可知道,三皇子心裏有人了。”
白玉茹點點頭,眼裏又滿是憤恨:“蘇雨謠。”
“既然知道,你還要與自己妹妹爭嗎?”
“妹妹?”白玉茹偏過頭,“誰是我妹妹?她蘇雨謠不過是一個妓女生的雜種,她夠格做我們妹妹嗎?姐姐,你不要糊塗了,當年我們的娘是怎麼受蘇洛那個賤女人的欺辱的!”
白玉薇皺眉道:“你從哪兒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蘇姨娘怎麼欺辱娘了,雖說她曾是風塵女子,可是她是個十分講道理的女子。我還記得,小時侯有次我不小心闖到了蘇苑,蘇姨娘非但沒有怪我,更是給我吃她親手做的糕點,還教我女紅。她很和善,而且,真的好美好美!”
她的眼神透過窗戶,看到很遠很遠的以前,有個白衣女子站在色彩斑斕的雲蔓花叢中,清風撩起了她的青絲,陽光灑下來,她的笑靨熠熠生輝。年僅三歲的她,站在蘇苑的門口,癡了。
那,分明是即將羽化而去的仙女。
後來,她才知道,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就是娘親最憎恨的蘇姨娘。可是,她卻恨不起她來。蘇姨娘溫柔地擦拭她因為迷路而哭泣的雙眼,遞給她一塊糕點,哄著她吃。她的明眸,她的淺笑,讓她更願意相信爹爹與蘇姨娘是真心相愛的。因為那樣美好的女子,總是會讓男人動心的。
之後的幾年,她總是偷偷地跑去蘇苑,跟著蘇姨娘學做女紅。蘇姨娘是個很厲害的女子,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湛,她繡的鳥更是栩栩如生。蘇姨娘告訴她,這種鳥叫做鴛鴦,一輩子隻有對方一個人。“一生一代一雙人”,那便是蘇姨娘告訴她的夢境。
白玉薇回過神,對心有不甘的妹妹說:“有些話聽得,但說不得。要是傳到了爹爹的耳朵裏,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小茹,不要老是針對雨謠,她從小沒了母親,已經很可憐了,我們做姐姐的,怎麼還能去欺負她呢?”
白玉茹甩開她的手,說:“欺負?我欺負她?哼,難道不是她欺負我們嗎?我們也是爹女兒,更是正室所出,憑什麼爹爹有好東西總先想到她,進宮去也帶著她!姐姐,你真是太糊塗了,若不是當今皇太後是咱們母親的姑母,你能嫁給二皇子嗎?憑你這樣的性子,能搶得過蘇雨謠這個狐狸精!”
白玉薇被說到了痛處。沒有皇太後的指婚,她怕是到現在連話都不敢跟二皇子講一句。她歎了口氣,無欲無爭,心性如此罷。
“你要姐姐做什麼?”她能做什麼?小茹從小就跟雨謠爭,爭玩具、爭奴婢、爭麵子,現在還要爭夫婿嗎?可三皇子與雨謠已經情投意合,依照三皇子的個性不會讓小茹如願吧。既然她能做的傷不了雨謠,那麼就姑且幫幫小茹,也好叫她死了心。
白玉茹立即恢複了笑容,挽著白玉薇的胳膊輕聲說了自己的計劃。
白玉薇見她憧憬的樣子,不想她失望,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姑且試試。”
白玉茹皺了皺眉頭:“試試怎麼行?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蘇雨謠又準備出門的時候,佟貴妃的請柬便到了。原是大皇子回來了,佟貴妃作為後宮之首,準備了家宴為上官曦接風洗塵,白家的兒女也在宴請之列。
皇家的家宴,卻邀請了白家的兒女。蘇雨謠拿著請柬不露痕跡地笑了笑,將請柬拋給了霈兒,道:“幫我套絳藍色的長裙,去年生辰時三皇子送的翠翹,對了,還有佟貴妃送的玉鐲和彩雲國的胭脂。”
“小姐,你還要出門嗎?”霈兒一一記下,琢磨著小姐終於又要好好打扮一次了。按這個行頭,估計又要把二小姐比到地下去了。
“我出去轉轉,順便把給大皇子的禮物買回來。”她悠閑的踱著步子,大大方方地哼起了歌。
可是,霈兒不明白,為什麼小姐今天的穿戴都跟佟貴妃扯上了關係?往年宮裏有宴會,小姐是不會動用皇家禮物的。
白玉茹也收到了請柬。
難道上天也要助她一臂之力嗎?皇家家宴,還是佟貴妃主持的,真是良機,枉她之前苦心布置,不想機會白白找上門來。
蘇雨謠,這一次,我一定讓你輸得很慘。
霏兒翻箱倒櫃為白玉茹配著衣服。其實白玉茹臉蛋長得好看,身材卻不行。身形並不修長,該細的地方不怎麼細,該翹的地方也不大翹。皮膚算不得白,穿素色的衣服恐怕不用跟蘇雨謠站一塊兒就給比下去了。可要穿顏色鮮豔一點衣服……這膚色襯著更黑。
霏兒左右為難,白玉茹不耐煩道:“磨磨蹭蹭的,小姐我難道這麼不上裝嗎?算了算了,就開年做的那件寶藍色的裙子了!”
當時,她穿著那裙子給爹娘請安,爹爹還說女兒大了一歲,更漂亮了。永遠沉默的二哥,也主動說要問她畫副像。如此,她對這件寶藍色長裙很有信心。
霏兒豁然開朗,小姐穿那件長裙,確實好看多了。可她心裏卻暗暗期待三小姐今晚的打扮。平日裏,蘇雨謠穿男裝的時候多過女裝,女裝也永遠都是素色的長裙,皇家的宴會也不例外。今天,她聽說三小姐出門前好好吩咐了霈兒準備衣飾,天下第一美人好好打扮一下,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了!
“霏兒這就去給小姐準備胭脂水粉。”
“等等,我的好妹妹今天準備怎麼打扮啊?”白玉茹得意地笑道,她相信今夜蘇雨謠定會傾盡全力好好打扮,那麼就讓她們盛裝下一較高低罷。
“霈兒說,她要了一套絳藍色長裙和彩雲國的胭脂。”霏兒將釵子、玉鐲的事咽了下去,免得二小姐又要發怒。
“絳藍色?哼哼,蘇雨謠,你是自尋死路嗎?我著一身寶藍色,你穿絳藍色,好好好,就叫大家看看,什麼是妻妾之分,什麼正庶之分!哈哈哈!”
霏兒趕緊告退。她心裏犯嘀咕,二小姐怎麼勝券在握的樣子,她怎麼就不明白,三小姐是個絕色的美人穿什麼都好看的呀。
大皇子府裏,上官曦接到請柬後一臉漠然,側妃李嫣然見他滿不在乎地喝酒吃飯,遣開了眾仆人,問道:“殿下,這貴妃娘娘什麼時候這麼熱心,還要為您接風洗塵?”
上官曦停下筷子,說:“我也不懂。也許是後位已入其囊,迫不及待地向我示威吧。”
李嫣然搖搖頭:“我看沒這麼簡單。她安居貴妃之位二十年,如此能忍,怎麼會在最後一刻沉不住氣了呢?”
上官曦依舊麵無表情道:“後位空懸多年,除非母後死而複生,要不然她著什麼急,皇後,對她來說隻差一個名分。”
“如此看來,我們更得小心。”李嫣然皺眉道,“設宴的目的不是為了冊後之事,那會是什麼呢?殿下,會不會跟三皇子有關?”
上官曦喝了口酒:“為什麼這麼說?”
“您不在京城多年,不知道這京中局勢。白相將二女兒許給二殿下,裕儀妹妹又許給了白誠將軍,這白家已是榮寵無限。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白相的小女兒蘇雨謠,與三皇子青梅竹馬,說不定佟妃是借此宴來請皇上賜婚。三皇子若有了白家作依靠,離那把椅子,可就近了不少!”
上官曦淡淡道:“就算佟妃如願,白家也不僅是曜的嶽家,還有暄呢。”
“二殿下那溫和的性子,真有那心嗎?”
上官曦不動聲色地說:“你忘了‘梅花三弄’?”
李嫣然著急地說:“既然如此,那更不能讓三皇子與白家聯姻了。二皇子有心,他不會幫您,何況三皇子……”
上官曦心裏清楚,若是兩個弟弟都與白家結了姻親,那麼白家的權勢勢必阻撓的就是自己。可是誰又能說,白宇會幫兩個女婿自相殘殺呢?依白宇的性子,說不定會坐山觀虎鬥,畢竟無論誰贏,他都是國丈。
隻是想到蘇雨謠。他的心裏有點不舒服。那天在流蘇苑,聽白卓和姚語兩個,你一句我一言地誇著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不知怎地,他心裏竟然起了種向往。想要見見這個傳說中的絕代佳人。
李嫣然計上心來,說:“若是殿下今夜先向皇上提出要娶蘇雨謠,諒佟妃也不敢輕易地駁了您的麵子。”
上官曦心中一動,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地說:“我自有思量。”
李嫣然點點頭,為他斟酒不再言語。
醉雨樓。雅間。
蘇雨謠坐在搖椅裏,閉目養神,碧落背對著蘇雨謠,站在窗前,凝神苦思。
半晌,碧落神色驀然輕鬆下來,說:“雨兒,就這麼辦吧。”
蘇雨謠並未睜開眼,笑容卻溢開來,道:“碧姑姑想了好久,看沒更好的法子吧!”
碧落歎口氣,說:“雖說總覺得小姐以前受了她們欺負,可說真的,誰能欺負得了小姐呢!我是不忍心,用這樣的辦法懲治她們,那是一個女人終身的……”
蘇雨謠睜開眼睛,打斷她的話:“碧姑姑,心軟可不行,我蘇雨謠受過的氣,您忘了嗎?今天我不過小小地反擊一下。況且,就算我們罷手,上頭也不會放過她的。”
碧落皺起眉頭:“她說到底隻是個任性的小女孩,怎麼得罪上頭了?”
蘇雨謠輕笑說:“她呀,不僅是任性,還易怒、脾氣一上來就控製不住。這樣的女子,留在家裏實在太鬧了,也該放到人家家裏好好熱鬧熱鬧。”
碧落看蘇雨謠幸災樂禍的樣子,隻得道:“你自己小心。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雨謠點點頭,說:“接下來我們都要小心。局已布好,不到收網時,不能掉以輕心。醉雨樓,就麻煩您了。”
碧落道:“放心吧。”說完,走到蘇雨謠麵前半蹲下,撫摩著她的臉龐說,“其實小姐最大的希望是你可以快樂地長大。雨兒,你快樂嗎?”
蘇雨謠一楞,隨即道:“碧姑姑,雨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總有一天,雨兒會很快樂的。雨兒相信,那一天並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