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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年6月5日
    林一袖的新家不大,兩室一廳,勝在規劃得當。衝著陽台是一大扇向兩邊推開的玻璃門,輕薄的白色窗簾一層一層的,隨著風掀起落下,正中擺著貴妃塌,下麵鋪著波斯毯。旁邊立了一扇屏風,一個梨木茶幾。靠牆的高低櫃放了一些雜誌,文件夾,還有一些新奇小巧的擺設。
    阮西寐帶來了二十個靠枕,床頭擺兩個,椅子上各放一個,剩下的隨手一丟。西寐躺在貴妃塌上,忽然就忍不住笑出來,花行見怪不怪,洗了一盤葡萄給她,揉揉她的頭發:“寶貝兒我走了,晚上來接你。”
    “嗯啊!”西寐一直笑,揪了幾粒葡萄一股腦地塞到花行嘴裏。
    花行作弄地捏捏她的臉,起身走了。上車的時候,阮西寐忽然衝到陽台上衝他大喊:“阿行!”她複古的泡泡袖被晨風鼓起,露出一小截潔白如玉的手臂。
    花行腳下一滯,心像是被人狠狠親了一下,熱的,暖的,滾燙的。他轉身衝上樓,一手敲門,一手摁門鈴。西寐剛打開門,就被他半攬入懷,帶著走向貴妃塌。
    花行按著阮西寐的肩膀讓她坐下,自己倚著她的腿坐在波斯毯上,頭向後枕在西寐膝上,深邃熱烈的目光正撞入西寐含嗔帶笑的眸子,他的聲音有一點點性感的沙啞:“寶貝兒,叫我有事嗎?”
    “啊,哦!”阮西寐支吾兩聲,眼神亂飄,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花行反手揉揉她的頭發,微笑:“看什麼呢?”
    “啪兒!”阮西寐的手乎在花行眼睛上,花行吃痛,“嘶哈”一聲,西寐已扯著他站起,一路送到門外,收手鎖門。
    回過身,林一袖仍站在臥室門口,蕾絲內衣包裹著她姣好的體態,如朝陽下怒放的花朵。剛剛的幾秒鍾,二人進行數次交鋒,結果自然是阮西寐落敗。
    林一袖被敲門聲和門鈴聲吵醒,一出臥室,就看見阮西寐在那裝傻充愣,索性抱臂看戲。阮西寐眼神飄到她身上,嚇得不輕,一挑嘴角:你快進去。
    換來林一袖輕蔑一笑:阮西寐你傻了吧你,我林一袖在自己家裏想穿什麼樣就穿什麼樣,我就是不穿,你能把我怎麼樣?
    阮西寐嘴角下沉:讓花行看見怎麼辦?
    林一袖:再裝!明知道我會這麼穿,還敢帶他進來!
    阮西寐哀求:袖兒!
    林一袖:少來。
    林一袖趴到貴妃塌上,聲音慵懶:“寐兒,給我捏捏肩。”阮西寐走過去,抓了一個靠枕坐下,幫她拿捏,一袖有擇席的習慣,昨晚定睡得不踏實。林一袖發出愜意的呻吟聲,西寐的眼睛忽然就有點酸,相對於昨晚那低眉淺笑,進退有禮的主婦,眼前這個肆意妄為,大膽妖嬈的女子更像她所認識的林一袖。
    拿捏完了,林一袖側躺在榻上,摸摸阮西寐的臉,感慨說:“寐兒和五年前幾乎一模一樣,我卻已經老了。”
    阮西寐瞪她一眼,林一袖媚眼如絲:“寐兒?”阮西寐立刻乖順柔軟下來,歪頭趴在榻上,說:“袖兒,你真的要和喬翊離婚?會不會有些兒戲了?
    林一袖一怔,刹時歡笑:“兒戲?寐兒,這話可真不像從你嘴裏說出的。想我耳提麵命三年,都不能使你的腦袋靈光一點,想來花行卻是做到了。”說到花行,林一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夜的種種。
    她宣布了離婚的消息,將分居協議書放到茶幾上,對喬翊說:“我的東西已經搬走了,剩下的事我的律師會聯係你。”
    一室寂靜,阮西寐說:“袖兒,你住哪,我送你。”林一袖感激地笑笑:“好寐兒。”阮西寐,林一袖,花行向外走,雷絡忽然開口:“寐兒,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阮西寐腳下一滯,花行霸道地將她抱在懷裏,笑中裹著冷意:“不行!”
    氣氛有些僵,秦戈忽然出語緩和,說:“花行,讓他們談談吧,畢竟有些事說開了對大家都好。阿阮這幾年是怎麼過的我不知道,但雷絡一直過得很不好,他們曾經在一起過,眼下就是分開了,我想阿阮也希望雷絡過的開心。而且,這件事上你總要問問阿阮的意思。”
    “妹兒啊?”他繞過花行,直接問西寐。
    花行埋頭在阮西寐肩窩,小聲問:“寶貝兒,你想跟他說話嗎?”
    如此親昵的稱呼讓雷絡絕望地合上雙眼。
    阮西寐看在眼裏,心裏一痛,也就顧不得花行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她晃著他的手臂,小聲說:“阿行。”
    花行撒手,眼神疏離冰冷的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他說:“很好!”轉身離去。阮西寐楞了一下,驚慌叫著:“阿行,阿行!”急急追出去。
    喬翊站起身,話裏有著幾分嘲弄的意味:“袖兒,我送你吧,咱們夫妻一場,這點情分還是有的。”林一袖大笑,仿佛從未聽過如此荒唐的話。
    風勢大了,窗簾被掀到半空,獵獵作響。林一袖自信咄咄:“不麻煩了,寐兒會來接我的。”喬翊心裏一寒,林一袖變了,他們夫妻三年她從未如今晚這般氣勢淩人。他三年未做到的,阮西寐一個照麵就解決了,真是可悲。
    不過三五分鍾,阮西寐推開門,招呼著:“袖兒,走了。”她身後花行王子笑意暖人,在愛情的攻守戰裏,類似的小伎倆,他樂於使用,因為他實在是太過了解寐兒。
    林一袖接過阮西寐遞來的靠枕,抱在懷裏,笑容淡淡的,難以捕捉:“傻寐兒,你見過我們這樣的夫妻嗎?結婚三年,他的父母朋友,我的父母朋友竟沒有一個知情的。寐兒,我和他的婚姻以一種兒戲的方式開始,現在我用一種兒戲的方式結束它,有什麼不好呢?”
    她衝阮西寐一眨眼,說:“我林一袖做事向來是有始有終!”跟著笑翻在西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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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西寐拉起窗簾,又將絲綢睡衣強裹在林一袖身上。林一袖抱怨:“寐兒你好煩啊!”阮西寐衝她一呲牙,一袖踢踢她的胳膊,五個腳趾頭分開,勾勾,上麵塗了耦合色的指甲油,又用淡綠畫了幾抹,如寂寞的江南煙雨中的寒煙碧草。
    “好看嗎?”
    “好看!”阮西寐的眼睛都直了。
    “我幫你塗啊!”
    “好啊,好啊!”西寐樂得跟揀著骨頭的小狗。
    林一袖盯著她看,看的她心裏毛毛的,方長歎一聲:“阮西寐啊阮西寐,你也就這點追求了!”說到西寐無地自容,埋著頭去木架上翻指甲油。
    林一袖的手向來是大明宮裏最巧的,在阮西寐眼裏登天移山的工程,在一袖手裏都是輕鬆加愉快。塗好了,西寐心滿意足地躺在貴妃塌上,十指張的開開的,呼啊呼啊地吹氣,巴不得一秒鍾就幹透了。林一袖將抱枕攏攏,堆成一個小窩,自己偎在裏麵,筆記本放在膝蓋上打遊戲。
    阮西寐從茶幾下掏出幾本時尚雜誌,想著下午拉林一袖去逛街。林一袖做事一向特立獨行,在逛街這件事上尤其如此。她最常做的就是跑到各個店裏將人家的新裝新款試個遍,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一袖長的漂亮,貴氣,身上的衣服也大有講究,哪一家店都把她當成大主顧,殷勤地為她服務,最後發現被她涮了,鼻子都要氣歪了。
    往往第二天,林一袖就會到一些店裏將她中意的衣服指指,很闊氣地賞一個字:“包!”於是一部分鼻子歪掉的服務員省了一大筆整容費。一袖愛招搖,穿了漂亮衣服,一定滿大街溜,然後就會引起不大不小的跟風潮,最後所有店都將林一袖當佛一樣供著。
    很快到了十一點半,這是阮西寐雷打不動的午飯時間,林一袖仍沉迷在遊戲中,看不出一點點身為“老人”的自覺。林一袖有個壞習慣,每次吃飯都得人追,不然她就餓著,餓的受不了了就忍著,特別彪悍。
    別的家長送孩子上學,都會對同寢的小孩說,你們好好相處之類的話。而林一袖的父母說的是:“我們家一袖就托付給你們了,你們盡量盯著她吃飯。我們也知道現在的小孩都忙,讓你們費心了,她餓瘦了無所謂,隻要不餓死就行了。”
    阮西寐叫:“袖兒,我餓了!”
    “嗯,忍著。”
    西寐暈死:“袖兒,我會餓死的,你忍心啊?”
    林一袖回眸一笑,說:“我有什麼不忍心的?”那語氣叫一個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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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兒袖兒,我這眼影畫得怎麼樣?”勒子輕眨眨眼,擺了一個自認為嫵媚的姿勢。
    林一袖暈:“別說你跟我一寢的,我丟不起這個人!”
    “袖兒袖兒,你這麼說人家,人家傷心死了,人家不要活了!”
    “寐兒,把窗戶給她打開,她今天要是不跳下去,這就是個事,本大美女跟她沒完。對了輕兒,你這一出去,再回來就是客人了,要先敲門,我們說‘請進’才可以進來,嚴禁穿牆而入!”
    勒子輕撅嘴,身子一擰:“你們,你們,你們真的忍心讓我死嗎?”
    林一袖,阮西寐笑的雲淡風輕:“有什麼不忍心的?”那語氣叫一個純良。
    憶及往事,兩個人笑笑,一袖“啪”地合上筆記本,嘻嘻笑著:“吃飯吃飯,這要是一頓不吃把你餓瘦了,花行還不以為我虐待你啊!”
    阮西寐樂顛兒樂顛兒地跑去打開冰箱,裏麵琳琅滿目,她終於明白林一袖的“出走”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籌謀良久。拿出柿子,雞蛋,菜花,發現一袋排骨,西寐大叫:“袖兒,我們晚上吃糖醋排骨吧?”
    林一袖爽快應下:“行啊,咱們中午飯並晚上飯一塊吃得了!”阮西寐臉黑黑,先給一蜜棗再給一棒槌,林一袖一點也沒變。
    林一袖三年主婦生活不是作假的,進了廚房那叫一個利落,阮西寐自告奮勇給打下手,都被嫌棄為多餘。鬱悶地跑到牆角熬粥。
    四菜一湯,幾罐啤酒,兩個人吃吃喝喝不亦樂呼。阮西寐將喝完的易拉罐摞起來,說:“我在美國的時候,他們總問我怎麼有這麼好的酒量,問的我每次都特別心酸。”
    林一袖心有戚戚然,她和西寐,子輕的酒量都是被逼出來的啊!
    “寐兒,你手機給我。”
    阮西寐見她輸入一個號碼,然後拉入黑名單,不解問道:“袖兒,那誰的號啊?”
    “輕兒,她最近發神經,你別理她。”
    “哦!”
    飯後,阮西寐提議去逛街,被林一袖一口回絕:“我沒錢!還有,阮西寐你長沒長腦子,我剛跟老公提出離婚,怎麼著就算是應景我也得傷心斷腸兩天啊!哦,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出去逍遙去,你腦子秀逗了!”
    林一袖丟下她去陽台扭了一會,回臥室睡午覺。阮西寐知道自己說錯話,跑去陽台給花行打電話,又覺得這事太過丟人,猶豫一會兒,隻說:“阿行,你晚上要記得來接我哦!”害得花行總裁險些丟下各飯店,俱樂部經理飛身前來。
    阮西寐心裏有事睡不著,索性打開林一袖的筆記本,接著玩她剛才玩的遊戲。林一袖睡醒了,她玩通關了。一袖看了一眼,幾乎瘋掉,又想想阮西寐是不會明白普通人玩了一上午才過了一小半的關卡,她一個小時就通關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多殘忍的事,忍啊忍,她這個普通人最後跑到牆角做倒立。
    林一袖累了,把阮西寐從貴妃塌上踹下去,自己躺下,悵然道:“寐兒啊,也許離婚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再婚。”
    “我不知道。”阮西寐老老實實回答,恨得一袖有掐死她的欲望。
    阮西寐情商再低也看出來林一袖很不高興,跑去切了橙子,一小塊一小塊地遞給一袖。一袖吃了大半,忽然說:“這橙子怎麼這麼苦啊?”
    阮西寐吃了一塊,剛想說不苦啊,林一袖就已一把抱住她,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不是我想哭啊,是這橙子太苦了。”
    林一袖哭了個稀裏嘩啦,阮西寐就想雷絡也一定這麼哭過,自己一定要去見見他,但是又不能讓花行知道,真是難辦。
    晚上,林一袖做了糖醋排骨,醋溜裏脊,前來蹭飯的花行吃的牙齒酸酸的。他和阮西寐回家,花染湊過來,嗅嗅,把西寐拉到一邊:“寐兒啊,你今天是不是走了什麼桃花運啊,看把阿行酸的,咦,你身上怎麼也這麼大的醋味?”
    花行倒了一杯熱水給西寐,西寐笑得眉眼彎彎。
    花染想啊想,忽然大叫:“我知道啦,你們兩個跑出去開小灶!不帶我!阿行,你不孝啊!”聲音詭異高挑的讓花行沒端穩杯子,一杯水全潑他身上了。
    花染咬著拳頭,氣衝衝地回房,弄得花行那點點愧疚也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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