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莫然都以貴客的身份住了下來。隻是真正能陪在他的時間卻少之又少。豔雪有點厭惡起自己這個身體來，畢竟這讓他不能明目張膽的親近莫然了。
    “三少爺，您要的桃花糕。”綠衫的侍從遞上剛出籠的點心。出門在外，便換了成化叫三少爺，也省去些麻煩。
    今早莫然讓他去收集一些東西，粗略看了下，似乎是些召鬼用的東西。式鬼一旦受到肉身的局限，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比如潛入收集情報什麼的。
    在街上轉悠了許久，磨蹭著不想這麼早回去，心裏想著早點見到那人，卻又賭氣怨他無視他這麼久。
    什麼味道！？
    豔雪眯起鳳目，有同類的味道！
    遠處的屋頂上，一抹白影飛速掠過，快如閃電。
    “在這裏等著！”丟下一句話人已經衝了出去，幾個轉身鑽入小巷裏。雖然已經近黃昏，但還是要小心點，好在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會武，可以為他做點掩飾。
    腳下未動整個人已飛上屋頂，緊緊的咬向前麵的白影。
    能在速度上和式鬼不相上下，實在是很難得。
    白影很小，不似人型。壓低了身體，雖然已近黃昏，但畢竟光線還充足，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京城的屋頂上飛馳，也虧的這街比較偏遠，非城中大道，加之兩“人”速度又著實快如閃電。
    豔雪幾乎腳不著地，這身體本身會些輕功，隻是要用來追白影卻是相差甚遠。
    兩“人”一前一後向著城西大宅區奔去，若他沒記錯，再穿過一條巷子就是荊王府了。荊王算是京裏一大人物，行事狠戾至極。
    不能再靠近了，在這之前要攔下它！
    心念方動，手成爪，黑氣環繞手指，指甲下鑽出黑色利爪。突然破風聲追麵而來，豔雪到底是應敵經驗不足，當下慌了手腳，臉上結實的挨了一記。
    火辣辣的疼，似乎皮膚都被撕裂了。
    臉毀了麼！？豔雪撫上自己的臉，刺刺的，卻是完全疼的麻木掉了。他顫抖著抬起頭，那是一種弱小的生物對於強者的本能畏懼。
    這個站在不遠處屋沿上的男人……很強……他的鞭子上麵還淌著他的血跡……他嬴不過的……這個男人很強……
    莫然……豔雪閉上了眼睛。
    啪啦，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莫然瞬間神情大變，方才的異動是豔雪傳來的。用他的力量培育的式鬼，從根源上與他相同。
    真是個不夠機靈的式鬼，不論是做人還是做鬼都不合格的男人……
    咬開指間，滴到油燈裏，燈心下的燈油沸騰了起來，點燃了微弱的火星，火光包裹住燈油縮小成一隻醜陋的小鬼，它手裏提著一盞等。
    小鬼吱吱的叫著，跳向窗口。
    小鬼帶著他出了城，拐了幾個彎，到的地方卻是個墳場。
    沒有豔雪的氣味……莫然皺了下眉毛，他對自己的法術絕對有信心，另一種可能就是，豔雪被消滅了。
    讓他花時間一個個墳堆去找一個可能說毫無用處的式鬼簡直是笑話，他和安寧王已經達成了共識，豔雪這個三世子要與不要也沒有太大用處了。
    刻意忽略心中悶悶的感覺。
    “哼……”看了下西沉的太陽，他秀氣的臉上冰冷異常，“真是浪費了……”
    小鬼在墳墓堆上跳著奇怪的舞蹈，發出吱叫。青年的腳踩上了它的身體，似乎還可以聽到燈火熄滅時的聲音。小鬼化做燈油融入泥中。
    腐敗的味道漂浮在空氣裏，這裏長年無人管理，雖然是靠近京城，亂葬拋屍的現象並不多，但依舊是片頹廢黑暗的土地。
    入夜不久，有人舉著火把慢慢的踱進了這片荒地，身上背著個小竹簍，另一隻手下夾著把小鏟子，莫不是盜墓者？
    隻是這地不過是窮苦人家埋葬親人的地方，挖開了也不過是骷骨一把，草席一張。
    夜裏風不大，火光搖曳下，那人的娃娃臉映得分外清楚。他四處張望了下，鼻子聞了聞，徑直走向油燈融化之處。
    蹲下身子，手指抹了點油膩的泥土，聞了聞。“果然很臭。”
    這個墳場很幹淨，卻也因為太幹淨了才更加異常，通常沒有任何“雜碎”說明了兩種情況，一，這裏有聖潔的力量，隻是抬頭望去，高聳的城牆，遠處的飛簷。當今皇帝並不信佛，因此城內也並無大型的寺廟。那就是第二種可能了，這裏有……更加棘手的“東西”。
    “嗬嗬，不曉得當今的妖皇子算不算棘手的東西呢……”娃娃臉自言自語的說著，手裏拿著小鏟子四處插土。
    挖到一處新鮮的墳時，他開心的笑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愈加勤快。
    墳土下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除了身型之外幾乎看不出原來什麼樣。“下手真夠狠的。”娃娃臉抗起屍體麵不改色。“好歹你也算我曾到不曉得曾到第幾代的孫媳婦，就這麼化做泥巴護草去了實在太浪費了。”
    “曾~~~那個孫子啊……把老婆亂丟，小心以後後悔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