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姬子花 第二十五章 花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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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出現的時候,我們一行人正好準備出城門,於是眾目睽睽之下,神臨大陸。
據之後的史書記載,青龍紀年7450年,掌管海域之神,青龍神臨。此次神臨地點於海族海之涯。青龍神臨原因不明,神意,亦不明。然,東方青龍之姿的出現,讓數千年來開始意圖遺忘神的存在的種族重新估量局勢,黑暗的開始了長達三千四百年之久的蟄伏,大陸恢複了平和。亦為神殿在三千四百年之後的毀滅之戰的成功提供了時間和機會。
而當時的我,卻極是疑惑。
青龍是直接出現在雲岫的天空之上,伴隨的雲霧繚繞了整個天空,異常美麗妖異的容顏和長長的墨藍色頭發讓所見者心驚。臨風而立,身形在寬大的衣袍裏顯得略微削瘦,但那淩厲的氣勢卻讓在其威勢籠罩下的人隻有跪下的份。
回頭對天淩吩咐了一句,抬手一揮,天刹那黑了下來,而我則趁此機會將天空中幾近失控的青龍抱住,消失了。在體溫交疊的時候,青龍慘白的唇微微的開闔,細微的聲音破碎而堅定的傳到我的耳朵裏,組成了一句話。
姬子花開,麒麟歿,青鳥……將臨……
海之涯裏一片寂靜,其實海之涯雖然稱為涯,不過也隻是海底一片較為寬廣的平原罷了。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也隻能說這塊平原較之其他地勢低了個千百公裏罷了。所以,有時候海之涯,亦稱之為海之崖。
滿地生長鋪著幽藍色的卵石,泛著淡淡的光芒,紫色的小草在卵石縫隙裏探出頭,隨著水流悠悠的搖擺。透明的白色的魚兒聚集在我和青龍身邊,寬大的魚尾焦急的扇動著,一串串的水泡爭先恐後的往水麵飄浮而去。
不要擔心,他沒有事情。輕聲安撫著這些靈魂。
魚兒慢慢的安靜下來,隻是不肯離開,圍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遊。
將懷裏的青龍慢慢的放下,將他額前的發掠開,果然,蓮瓣的印記已經發亮了。居然動用了八分力量,逼得封印開始發揮作用了。
真是不聽話的孩子。緩緩的引導他的力量安定下來。一邊則想著青龍所說的話。姬子花開了麼?我的花園裏麵本沒有的花,突然出現的美麗植物啊!美麗的讓人炫目呢。隻不過,我是不記得它開過花,記得的,隻有麒麟和青龍。似乎開花的時候,我正在沉睡。依據麒麟描繪,夢幻一樣的色彩,出塵而高雅的姿態,相依相偎,相扶相持,悲傷的亟欲落淚,歡喜的幾欲癲狂,它或許,不該隻是一朵花。而青龍則隻是將花臨摹出來,拋卻一切浮華的修飾,展現在我麵前的花樸素而簡單,卻分外獨特。而現在的七色蓮比之浮華少了九成九,比之樸素少了十成十,然,不可否認的,它與姬子花那淡淡的味道,卻有了九成的相似,餘下的不同,隻在於濃淡之間了。隻是,我還不知道這花居然有著如此血腥的一麵。
滿湖的花其實並不止看到的百來朵,人世所傳的彼岸花亦是它的變種。當時貪圖七色蓮的人都很短命,而吸吮了他們血液成長的彼岸花則是變異後的七色蓮。是何時學會了如此的生長方式呢?是最開始被我移植到烏黑的河道裏的時候,還是滄海桑田世人貪婪的時候?抑或是日月星辰變化時順應了命運的軌道呢?或許,這也是一種標誌吧。
啊,跑題了。姬子花是吧,開便開了啊,又不是什麼大事。麟去了那裏我便猜到了如斯的結局。姬子花,莫名其妙的名,也有著莫名其妙的花語。嗯,記得麒麟當時說是血淚之吻——哈,我的記憶還是不錯的——血,需是真愛之血;淚,則需是至恨之淚。由愛生了恨,卻始終不能不愛,如此的矛盾,卻也如此的真實。
隻是,為何突然就開了呢?自從我知曉它的存在我便沒有看到它開過,但那淡淡的帶著血的味道的芬芳充溢了整個花園,讓人煞是不解。
而麒麟……歿?麟做了什麼麼?如果說真的消失了,我不可能沒有感覺。取自我骨血而成的孩子,不可能就這樣了無聲息的消失了。但青龍亦不可能感覺出錯……兩者,有什麼聯係嗎?
我思索著,思索得有點出神。我不是一個適於思索的人,因為太久沒有這樣做過,所以也不太習慣了。於是,當青鳥出現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有發現。
“呐,原來在這裏哦!我找到你了呢!”慵懶而散漫的聲音如同水紋一樣慢慢的蕩開,空虛而寂靜。
聽著就知道是誰的聲音,我便沒有抬頭關注的興趣。青鳥聽到麒麟出世還能老老實實呆著,那才叫世界末日呢,不過之前青龍說什麼來著……麒麟歿?
身隨心動,水波劇烈的動蕩,原來我和青龍所呆的地方已然黯然一片。紫色的卵石化為粉末,熒熒的光芒四處飄散開來。
青鳥,那些靈魂碎裂了。我淡淡的朝青鳥看去。
“啊,是呢。”清澈的流水中青鳥漫不經心的說。巨大的泡泡將修長的身形包裹在內,柔軟而細膩的布織和綢緞懶散的垂落,長長的衣帶落到了水裏,緩慢的飄散開來。
青鳥有點不同。青鳥總是靜謐而優雅的,懶散而淡然的,但是如同這樣漫不經心卻哀傷的有點絕望的模樣是我不曾看到過的。
“呐,麒麟不見了。”青鳥粉色的唇開合,些微的顫抖。
青龍告訴我了。我不甚在意的回答。
“你開心?”青鳥微微走近,問道。
你傷心?我問道。
“傷心?那個,我不知道誒。”青鳥停在我的前方一米左右,歪了歪頭,說:“我從你身上知道寂寞,知道遺忘。我從麒麟身上知道依戀,從青龍身上知道仰慕,從鳳凰身上知道喜愛,從玄武身上知道執著,但是,他們都沒有告訴我什麼是傷心。你知道麼?”
我沉默的看著青鳥,這個孩子始終在追逐,追逐著成為我的影子,或者是……取代我。但還隻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呢。
“麒麟不見了,青龍卻說不知道!”青鳥似乎發現自己跑題了,眼眸一轉,說道。
青龍被你打傷的?
“不是。”青鳥搖頭。
……是你和麒麟一起打傷的?
“是啊!”青鳥頷首。
那現在要做什麼?
“嗯……找你啊!你知道麒麟在哪裏嗎?”青鳥眸子一下子亮了。
我不知道。我搖頭道。
“我不信。”青鳥微微癟嘴。
……那便罷了。就知道他會如此說。
“告訴我麒麟在哪裏啊!”青鳥不依不饒。
青鳥。淡淡的喚了他一聲,卻不想多言語。青鳥本就不是我創造的,那溟淵本就是那人力量所形成,出了個青鳥也不算奇怪。最開始遇上青鳥的是麒麟,大概也是由了這個原因青鳥對於麒麟有一種類似雛鳥對母親的依戀,至於其他孩子和青鳥關係還不錯,隻是青鳥一律都平平淡淡的。而在我麵前,青鳥總是難以捉摸。我知道他想什麼,卻也沒那麼多心去理睬。何況,至今為止,與青鳥見麵也就四次而已。想說什麼,大概他也不會聽的。
靈力突然爆發,如此近的距離於我而言也是可以用遙遠來形容,但似乎對於青龍卻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