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青鳥
    緩緩走近的人身材修長，舉止之間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靜謐，盡管他是在動的，但你卻偏偏覺得他的動與靜，都是無聲無息優雅如同畫一般。青鳥與娃娃一樣，頭上蓋著的純白紗巾掩去了他整個臉龐，隻堪堪的露出尖尖的下巴與一半頸子，弧線優美。
    青鳥越過娃娃來到因為見到娃娃受傷而跑出來擋在娃娃麵前，對我警戒萬分的小白球旁邊，彎腰將小白球抱起輕輕的安撫著。
    “我要帶人回去。”我帶著笑，語氣冰冷。
    “我已經叫白梵去將人帶來了。你莫生氣，我……”青鳥緩緩的說道，聲音裏帶著一如以往的慵懶與虛幻。
    “我為何要生氣？活了這麼久，若真要氣，大概真的就塵歸塵，土歸土了。”我冷冷的否認，卻也知道，自己真的是動氣了。
    “這個孩子是要給你的禮物，莫生氣，隻有她一個，沒有其他的。真的。”青鳥依舊緩緩的說著，言語裏透著無措。
    “你知道我會生氣，青鳥。”我說道。
    “難得的東西，見到了就想給你。你莫生氣。”青鳥走近了些，卻被懷中突然站起低吼的小白球阻住了腳步。
    “青鳥，我不想一見麵就為了這種事情生氣，但是……青鳥，你應該和我一樣明白，這個娃娃的出現不會是偶然。即使你奪來了，終究還是會有其他的出現。青鳥，不要總做這些讓我擔心的事情，好麼？”看見白色紗巾下突然出現的墨色，我心下一軟，輕聲勸道。青鳥總是那麼優雅慵懶，動作總是靜謐安逸，隻是這麼幾步就讓發落下來，雖然不知道有幾分真假，但大概心裏也是著急了吧。
    “我知道，我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你莫生氣了，好不好？”青鳥聽了我的話，點頭央求道。
    “我不生氣，你別擔心。”我淡笑，說道。
    不生氣，不生氣，隻是因為知道生氣也改變不了什麼。早在許多許多時間以前我就明白，自己創造出來的一個個都不是那麼聽話的孩子，卻不知因我的力量無意間出現的青鳥也是如此的有主見……算了吧，都不是孩子了，我能做的也有限，隻希望他們真的能多愛自己一點。
    聽了我的話，青鳥似乎安心了，再度開口的聲音裏透著喜悅。
    “這是你現在的身體麼？似乎是海族，呐，我可以有一樣的模樣麼？”青鳥用手掩了小白球的眼睛，緩緩走近問道。
    我笑了笑，伸手隔著紗巾摩挲著他的臉龐道：“你喜歡就好，不過，這樣玄武就又該叫嚷了。”
    “不管他，小孩子一個，老是裝大人，看了就想逗他。”青鳥眷念的側頭在我掌心蹭了蹭，說道。
    “玄武看上去少年老成，不過也是小孩心性。這些時間你一直和他在一起？”玄武的性子不知道學誰的，若是說青龍是個榜樣，可是青龍的理智怎麼就沒有見他學到點，倔強起來一點彎也不帶轉的。
    “嗯，去朱雀和白虎那裏玩了玩，然後見到了這個……那個娃娃，然後就一直忙著做……”青鳥的聲音越說越小，頭也低了下去。
    “玄武幫你打下手？”挑眉，我問道。
    “啊！沒，沒……那個，他也就隻是幫我找了點材料，他不知道我要做娃娃的。”青鳥突然抬頭，搖頭快得十分可疑。
    側頭看了看站在青鳥後方的娃娃，全身抖的跟什麼似的，如同拉至極限的弓，隻需再加一點力道，整個就會崩潰掉。心下有點不忍了。青鳥做事無謂而隨意，從來不放心在上麵。做這個娃娃用了心也隻是因為要送給我，現在見我不高興，自然也不會想著如何安慰。隻是可憐了這個娃娃了。
    “青鳥，幫娃娃恢複原樣吧。好歹也是你送我的禮物，壞了我怎麼用？”柔聲對青鳥說道。看來娃娃我隻能帶走了，留在這裏大概會被青鳥遺忘掉吧。
    青鳥點頭，轉身往娃娃走去。青鳥的動作很快，娃娃的手雖然被我斬下，但是我沒有做其他的手腳，要恢複隻需一個咒語就可以。恢複咒語的光芒消散之後，連同被我斬下的黃色衣裙也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娃娃的身上。
    青鳥轉向我，扯下麵紗，露出的正是與我無異的臉龐——與天淩不同，青鳥的眉目之間帶著的是一成不變的慵懶，至於這份看似的懶散之下是如何，是我不想去看透的；而天淩整張臉都透著孩子氣，沒有遮掩，單純的如同水晶。至於我，不照照鏡子，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模樣。或許在旁人眼裏，我的眉眼裏是不可忽視的冷漠和淡然吧。
    “不好看麼？”青鳥懶懶的問道。側著頭，眼睛像個孩子般看著我。
    “好看。”我淡笑。
    “呐，娃娃已經修好了。”青鳥伸手將跟在他背後的娃娃帶到我麵前，順勢一推，娃娃就往我懷裏撲來。就在娃娃雙手快要碰上我的時候我迅速出手拎了娃娃的領子提了起來。
    “你把她臉給弄好了再給我，我做的總是不精細，免得你到時候拿這說事。”輕輕的將娃娃扔到青鳥的懷裏，我淡淡的說道。
    青鳥伸手抬了娃娃的下巴，勾唇應道：“那我就畫個好看點的吧。”
    “你高興就好。”隨口應道。眼角撇到一抹白色，我抬腳往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