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見客(一)
    天淩執著於甜食。隻要是甜的食物都可以成為他開心的理由，而現在他非常的開心，因為我和他轉了四條街，買了十三種糕點後就尋了處茶館讓他慢慢品嚐。我看著他歡天喜地的吃著各色點心覺得很奇妙。
    白虎是我的最小的孩子，大概所有的小孩對於甜食都沒轍，小小的白虎也特別偏愛甜甜的食物。青龍那個時候就尋了處地方栽了許多果樹，白虎問起的時候，青龍告訴他那些都是會結出甜甜果實的樹。白虎聽了之後就執意守護他的果實，片刻不離的守了十天，最後他終於意識到樹上的果實不可能在一天兩天結出，於是隻好放棄這種沒有意義的守候，但是仍然偷偷的去看有沒有果子結出來。當青色的的果實冒頭的時候，心急的白虎居然趁青龍沒注意，不顧青龍之前的話自己摘了一個塞到嘴裏，結果白虎一邊哭，一邊吐那酸澀的果實。自此後，白虎對於青色存了厭惡和害怕的情緒，這種情緒一直持續了許久。這件事情是朱雀告訴我的，當是聽了我隻是笑笑，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沒有絲毫波瀾。但是現在我看著天淩左右開弓的吃著糕點，我竟然會有中淡淡的開心的感覺。
    什麼時候我會覺得開心了？是因為那難得的契機的出現讓我整個人生了希望，所以容易和周圍氣氛相融麼？還是……僅僅因為是天淩？
    天淩不是靈鳶，我也從不從他的身上尋找靈鳶的影子，隻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笑得如同朝陽，心思古怪卻有著柔軟心底的孩子早已經不在了。我記得他，會想起他，會從天淩的舉止上看到他的影子，但是我不會刻意的去尋找——那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對於天淩，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因為他，我決定幹預已定了的命運軌跡，縱容他的孩子氣，感覺他的任性，卻喜歡上了與他之間有牽絆的感覺，這是為什麼呢？
    “漾——”
    我抬眸，入眼的是放大了的天淩的臉龐，看著他精致的五官上卻沾了數點糕點的碎屑，我不由笑了。
    “笑什麼？”天淩坐了回去，不甚明了的問道。
    “笑某人吃東西沾了一臉的食物。”我看了看桌上的糕點，嘖嘖，十三種糕點十三個紙包，一下子就空了近半了，每包內都是有八塊點心啊！剛才不是先吃了飯才買的糕點麼？怎麼都不會撐著呢？
    天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將右手中最後一點糕點放進了嘴裏。我替自己和他續了一杯茶，看他喝了茶放下被子後，問道：“剛才叫我做什麼？”
    “漾剛才的樣子，嗯，很奇怪。”天淩歪了歪頭，說道。
    “是嗎？”隨口應了一聲。
    天淩看著我，然後問道：“漾是在擔心什麼麼？”
    “怎麼這樣想？”奇怪他的問題，我問道。
    “因為漾的樣子真的很奇怪。怎麼說呢，一下子很……”天淩小臉微皺，努力思索該用什麼詞，半晌他雙肩一垮，放棄的說道：“我說不出來。總之感覺漾好像有點不安似的。”
    不安？不去思索和天淩的關係，是無所謂，或是……
    我伸手拈了一塊糕點，嗯，有點酸味，難怪還有七塊。
    “這個不吃麼？”我問道。
    “漾……那個是酸的！”天淩小聲的抗辯著。
    “隻是一點點而已。”我將糕點往他麵前推了推。
    天淩看著那七塊糕點，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包了起來，順帶將桌子上還沒有吃完的也利索的打包放好，然後討好的笑笑，道：“漾，我吃飽了，這些帶回去留給傾他們吧！”
    本來也沒有意思太過難為他，看了看天色，我說道：“好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是該回去了。”
    天淩像怕我反悔似的，立刻起身，招來小二付了錢，搶先往門口走去。我看著那個與我一般高的人兒，心裏泛起一絲悵然。天淩這個世界太大，有太多的東西，當你看多了世事的無常，你會變嗎？
    離開茶館的時候我才發現時候的確不早了，雖然天未黑，卻也暗了下來。辨認了一下方向，我和天淩往雲閣走去。幸好不遠，走了幾步便看到了客棧，天淩看了看前麵，扭頭問道：“漾，那個是胭雪麼？”
    我疑惑的點點頭。在這次旅途中，我和天淩的實力雖然沒有展現，但是傾他們也是知道我的能力，而胭雪更是不用說，所以胭雪沒有等門的理由才是。難道說是有人出事了？
    胭雪顯然也是看到了我，迎了出來，沒等我開口她便說道：“她來了。”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我還是明白的。
    我點點頭，問道：“紫漓醒來了麼？”
    “醒來了。傾陪他去找琉音了。”胭雪回答道。
    “還沒有回來？”就知道這樣。
    “還沒有。”胭雪眉心皺得越來越深。
    我看了看天淩，道：“淩，你去找找。天快黑了，我擔心出事。”
    天淩看了看胭雪，再看了看我，乖巧的點頭。將那一包點心遞過來，人便走了。待到確定他人已走遠，我才開口對胭雪道：“帶路，把事情說清楚。”
    胭雪側身在前麵走著，一邊說道：“來的是我的姐姐。她並非我的親姐姐，父親收養她以繼承族長一職。我與她交集不多，而且自我十五歲便居住在青龍城，並不清楚她的為人。今天晚上傾和紫漓出去後不久她就出現了。她說要帶我離開。我說要和你們說一聲，並且將我現在的狀況與她說了，她便說要見你。漾，來的有五個人，能力都不弱。”
    胭雪停下腳步，直視著前麵的小樓，道：“總之我現在也是鬼族人，隻要我回去……”
    “那你為何要來等我？”我打斷她的話，道：“而且這次你姐姐隻是來接你回去，見上一麵也是應該。”
    胭雪低聲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漾。”
    “你怕他們殺人滅口，對吧。”我亦低聲說道。鬼族怎麼說也是生活在黑暗之下的一族，這樣的人總不喜歡太多人知道他們的秘密。
    胭雪頓了頓，沒有說什麼。
    “那你怎麼不擔心傾呢？紫漓雖然擔心琉音，但是也不是魯莽之人。他會出去找人，那一定是有了感應或想法。而他們一離開，你家人就找來了……太巧了呐。”我淡淡的說道。
    胭雪猛的回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道：“你的意思是……？”
    “他們在你的房間？”我問道。
    “是的。”胭雪眼眸一轉，點頭。然後辨了一下方向，道：“我去找傾。”話音剛落，人便已經消失了。
    好了，這下人都走了。那麼……去見見客人吧……
    停步，伸手，推門。一股馨香撲麵而來。我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揮手將門關上，然後才好好的看著我等待已久的客人。意料之外的是，竟然有我認識的人。
    挑了張椅子坐下，調了個舒服的姿勢，我開口道：“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有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