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賞花
    起床後開門的時候看到麟直直的站在門口的時候說不驚訝是假的，而麟看到我開門隻說了句‘我去喚人端水和食物上來’轉身就沒影了，讓我著實愣了半晌。隔壁的門在麟走了後吱呀一聲的開了，走出來的是青龍。
    “您終於醒來了。”青龍笑了笑說道，深藍的眸子望向轉角處時帶了淺淺的憂色。
    “尉遲風將東西給了我，他說希望您能遵守約定。”青龍道。
    “嗯，我知道了。”我微微頷首回身進房。我知道青龍未說的話是什麼，隻是這件事情隻能靠麟自己，人的決定或許會因為旁人的勸說而改變，但是跳脫理智的感情卻是自己也無法掌控的，全隻是一念之間而已。
    穿衣，梳洗，用飯，一間屋子三個人，卻安靜的不像話。天淩是自從見到麟之後就開始沉默，麟卻是自始自終都不曾開口。對於這中狀況，我選擇視而不見。
    接過天淩絞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後我對天淩開口道：“淩，今晚去看七色蓮，好麼？”
    天淩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件事，一臉呆呆的點頭。
    “那好，現在就走吧。麟，你來麼？”擱了帕子，我對一直抿著唇的麟問道。
    “你沒有擦手。”麟起身拿過帕子走到水盆邊洗了絞幹，然後走回來拉起我的手細細的擦拭著，那神情如同對待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看她擦完，我抽了手開口再次問道：“要去麼？”
    “嗯。”麟緩慢的直身子點頭。見狀我回頭牽了天淩的手道：“那就走吧。”然後便率先往門口走去。
    今晚是三月之初，雖然不是個太好的日子卻也不錯，月亮是沒有的了，街道上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沒有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繞著湖的街道上，街道與湖之間是栽了荊棘的，為的是不讓人闖入，隻是這個對於有心者有用麼？我淡淡的掃了一眼，原來如此。
    “麟，你一直在養那株花是麼？”我開口提了個看似不相幹的問題。
    “啊！嗯，是的。”麟愣了一下點頭道。
    “布結界。將整個湖包括進去，絕對隔離。”我看著麟說道。
    “是。”麟應了一聲便開始工作了。天淩默不作聲的往我靠了靠，我扭頭看著他，道：“不要皺眉頭，這樣會變醜哦。”天淩忙伸手去撫眉，道：“才不會！”我笑了笑，湊到他耳邊問：“為什麼一直都不做聲？生氣啦？”
    “才沒有！”天淩低聲說道，眉頭又開始皺起來。
    “是因為麟。”我肯定的說道。反應那麼直接，還說沒有。
    “才不是！”天淩別過臉說道。
    真是，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動作已經表示你心虛麼？傻孩子！
    將頭擱在他的肩上，我說道：“呐，別不高興了啦！我都帶你來看花了，給點麵子啦！”
    “你早就答應我來看花的！”天淩氣鼓鼓的說道。天，剛才誰說自己沒有生氣的？這會兒……看看，看看。我伸手戳了戳天淩的臉頰，笑了笑，道：“麟是個不錯的孩子，你試著和她好好相處不好麼？”
    “我沒有討厭她！隻是……隻是……”天淩‘隻是’了半天都沒有出來個所以然，後來幹脆不說話了。
    “好了，不逗你了。看，麟的咒語快完了。”看著麟的咒語接近尾聲我直起身子低聲道。向麟伸出手，我說道：“麟，過來。”
    麟走了過來，將手放在我手上，眼睛卻望著湖心。
    “為我們開路。”我微笑著對著眼前的虛空說道。這不是請求或是命令，如果忽略內容，我說這簡單的四個字的口氣和我在陳述麟是我的孩子這個事實一樣的平淡，但是語言這種東西有時候並不是你怎麼說，別人就怎麼認為的，就像現在。我的話音一落，半人高的荊棘往兩邊分開，一條泛著淡淡光芒的透明的路慢慢出現在麵前，直指湖心。
    攜了兩個走上去，離近湖心的時候天淩扯了扯我的手道：“漾，結界……”
    “不用擔心。”我道。結界？這個世界我不能去的地方雖然有，但是還不是這裏。
    走到路的盡頭我停下腳步，側頭對左手邊的天淩問到：“淩，知不知道這花在晚上是什麼顏色？”天淩不解的搖頭，我輕笑，轉頭看著麟。麟直直的盯著前麵，似乎沒有察覺我的視線。
    “那我們來點燈看看吧。麟，抓穩我的手哦！”不在意的笑笑，我開口道：“光。”
    刹那間以我為中心開始泛起點點熒光，一點一點如同水一般往四處溢去，不一會兒整個湖心便亮了起來，不是那種明亮的刺眼的光，而是淡淡的如同月光一般柔和和朦朧。而此時天淩卻不由驚呼了起來。
    “啊！怎麼……什麼都沒有？”
    是的，一眼看去整個湖心哪裏有什麼花啊！所見之處隻有綠色的葉和清澈的流水。
    “啊！怎麼會……怎麼在這裏？”右手邊的麟此時卻看著那圓圓的葉滿臉疑惑。
    “淩，告訴你哦，這蓮……其實是無色的哦！”我緩緩的說道，然後攤開手，一團光芒在手中聚攏。同時四周緩緩的暗了下去，當四周完全恢複原本的暗的時候，我手中的這一朵泛著光芒的花朵就格外明顯了。這朵花
    “這就是……七色蓮麼？”漾看著花，不可置信的問道。
    “本來叫你白天來的，你偏偏要睡覺。好了，現在你就隻能看看這無色的花了。”我一邊示意他攤開手將手中的花放到那小小的手上，一邊說道。
    “漾，為什麼你說這蓮是無色的？”漾小心翼翼的捧著那一團光亮，問道。
    我笑笑道：“秘密！”
    原本盯著花的淩一聽馬上抬頭看著我，一臉愕然。
    “嗬嗬。”看著他那模樣我不由笑出了聲，好直接的反應啊！想來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回答吧。
    “以後再告訴你。”點了點他的額我說道。“這花不能帶出去，所以你要是要折騰就趁著這時間好好折騰。”
    “我才沒有要折騰呢！我隻是想看看而已。”天淩很不滿我的說法，反駁道。
    我但笑不語。這花已然失了原本的顏色和模樣，若是見到這花原來的樣子，這個孩子豈不是要暈過去了？
    “母親，這花為什麼會在這裏？”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轉身看著那一片黑暗輕笑，道：“你忘了麼？以前有條河從這個大陸的這頭到那頭，途中從雪山腳下繞過。那條河可是真的很漂亮呢！”
    “是啊！以前母親都會帶我們在那裏取水呢！不過……”麟的臉色黯了些許。
    “後來河道受到了汙染，我於是取了花栽到了河了。本來以為這花不會活下來，誰曉得……麟，當初有誰想得到如此嬌嫩的它們竟然如此頑強的活了下來呢？”我說道。
    “這個真的是……？”麟低低的說道，似是在問我，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也隻能麵前算得上而已。姿態，容顏皆已不複曾經的優雅與美麗，但是本質還是，所以應該還勉強可以算是吧！”我低低的說道。這湖心掩在暗色裏的百十多的花已然失去了原本該有的美麗，但是它們還是活了下來，而且變得會保護自己了，或許已經染了血腥，但是隻有這樣才能活下去。那些沒有自己刀刃的美麗的事物，從來都隻是瞬間光華而已，這個世界，其實越美麗越危險啊！
    “啊！漾，花敗了？！！”天淩的聲音突然響起，帶了些驚慌。
    我轉頭，果然，他手中那層層疊疊的光的花瓣開始飄落，一片一片，落到半空的時候熒光散去，落入黑暗當中，仿佛從來便未曾出現過一般。
    “花開總有花落時，怎麼可能有不敗的花呢？”我牽起天淩的手往回走。這趟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吧，那麼就該回去了，雖然說今天睡了一天，但是我還沒有意思來個徹夜狂歡。嗯，留在這青龍城也沒有什麼事情，要不明天走人得了？
    “可是傾說這花是不落的啊！而且，明明今天早晨看的蓮是有顏色的，為什麼漾說是無色的？”天淩任我牽著走，問題一個一個的蹦了出來。明顯就是沒有回神嘛！
    “傳言可信，但不可盡信。剛才你也感覺到了，你手中的花隻是幻影。我並沒有將花摘下來，而隻是用了光將一朵花依照它原來的模樣呈現在你手上而已。本體消失，幻影自然也會消失。我可沒有動手腳。”我慢慢的說道。
    “可是……”天淩一張臉皺了起來，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淩，你見過冰柱麼？”我停下腳步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問道。
    “嗯，見過。瀧教我冰凍術的時候見過。”淩散開皺著的眉回答道。
    “透過冰柱的陽光的美麗你總見到過吧？”我說道。然後繼續走。那些虛幻的美麗總是最讓人心醉的，但是正是那種美麗昭示了它的虛假。
    “漾的意思是說，這花是會折射太陽光線，所以才有顏色？”天淩低聲嘟囔著，然後突然道：“可是漾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這花會凋謝！漾！”
    “那是……秘密。”我笑笑，然後任由天淩如何詢問都不再開口。天淩見狀也之後作罷，隻是一張小臉上滿是不滿。
    “咦，那個……麟好像不再。”天淩站住了腳步，往四周尋找麟的蹤跡。
    “沒事。她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我們先回去。”看了看湖心，那裏已經是一片黑暗，而麟，應該在那裏吧。明天等麟回來就離開吧，鬼族那檔子事情先把人給送回去了再說，至於插手嘛，走一步是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