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海之心 番外 紫家第三代家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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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家第三代家主
他們告訴我,你叫靈鳶,以紫為姓。
他們告訴我,你是神對紫家的恩賜。
他們告訴我,你的身體由神所創造,你的靈魂為神所給予。
他們告訴我,當別人對你好的時候,你應該要滿懷感激。所以你要對神懷有感恩之心。
……
…………
他們說了很多。除了第一句告訴了我的名字,第四十句告訴了我將會是這個家族的家主以外,其他的話裏都沒有離開神。神是絕對的,神的萬能的,神是仁慈的,神是……
他們說了很多,但是我隻有厭煩,厭煩他們的囉嗦——他們不是說我天資過人麼?那為什麼還要每天在我耳朵旁邊說那麼多遍呢?而且我想神也該是厭煩的——天天被那麼多人念著,有幾個會不厭煩呢?
我不討厭神,但我也沒有告訴他們我喜歡神。我會在每天清晨在花園裏剪下最漂亮的花朵,然後在祈禱的時候將它放到神像前麵。我也會在每年的那十天的祭天日裏誠心誠意的希望神庇護紫家的子孫。當我站在神像之下,當我念及神的時候我不會有絲毫不敬,但是這不表示我喜歡他。喜歡和討厭之間總該有個點,不會喜歡,但也不討厭,而我就是這樣的心情。
爹在我成年的時候就順帶將家主的位置交給了我。爹不是族裏靈力最高的,但是是最具威信的,所以這樣的舉動竟然沒有任何人反對——當然,我是反對的,隻是反對無效而已。爹說我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擔負起家主的責任,我是他值得驕傲的孩子,然後他就和娘兩個人落跑了!!我很早就知道爹當年是極不情願的接下了家主的位置的。這個位置本來該是他的弟弟我的叔叔坐的,隻是我叔叔他比我爹聰明,將一切都打點的妥妥帖帖,待到爹發現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不過爹也是有所補償的,那便是他娶到了我娘,每次說起往事他就一臉幸福,說,要不是當年小繁設計了我,我也不可能遇到你娘。小繁就是我的叔叔。
我接了家主的位置,叔叔問我是不是不情願。我笑著問他,當時他怎麼不問我爹情願不情願。叔叔舉了折扇敲我,說,和我耍心眼啊!頓了頓,他又說道,總之現在不是情願了麼?我笑得更歡了,說,所以就全要靠叔叔你了啊!叔叔看了我一眼,笑得極是詭異,讓我心裏發寒。不過這樣的叔叔才是我比較喜歡的叔叔,那個眼神黯淡,嘴角帶著苦澀的笑的叔叔,我一點都不喜歡。
做紫家的家主其實是很閑的,紫家是做生意的,隻要是和衣食住行沾的紫家都做,但是到了今日,條條規矩寫的清清楚楚立在主屋的黑石碑上,那個分支做哪行,哪個分支負哪些責任都是十分明確的,相比而言本家倒顯得是吃白飯的了。我要做的除了每十天參加一下例行的議會,偶爾應付一下突發情況之外,事情也就是和以前差不多。唯一大點的區別大概還有就是偌大的主屋內一下子就少了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隻有我和叔叔,略顯寂寥了些。
分支的哪些叔叔伯伯各個都是有能力的人,對於我這個後輩也是和顏悅色——至少表麵是如此——也沒有掀起多大的浪,其中叔叔該是起了很大作用的。我想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也好,紫家要壯大也不差我這一代,要沒落也得先問了我叔叔,要是我要大刀闊斧的來一場,那些個叔叔伯伯也挺可憐,就這樣吧!名聲那些東西總比不過各人安穩的生活,你說是吧?我把這念頭和叔叔說了,叔叔意外的沒有立刻敲我,隻是看著窗子外麵那一大片雪樹說,以前逸也是這麼想的。叔叔說話的時候神情是柔和的,眼神是溫暖的,連聲音都帶著美好的色彩。可惜我沒有品味的時間。叔叔的聲音突然變得低緩,他說,那麼小鳶,你覺得你爹爹這些年過得如何呢?立刻我就明白了叔叔的意思。爹爹那無可置疑的威信自然不會是憑空得來的,而我,大概也步上了爹爹的老路……為何我就迷了心智來找叔叔呢?
叔叔開始立誌於讓我成為紫家第一人,我當時就很沒自覺的問叔叔說我不是已經是家主了麼?為什麼還要成為什麼第一人呢?叔叔笑眯眯的說,小鳶啊!知道什麼叫做父債子償不?既然你爹跑了,那我自然就隻能找你了。然後我就明白了,我這又是因了我那落跑的爹,命苦啊!
進入神殿並成為最年輕的長老是叔叔繼我在家族立下威信後要我做的第二件事,至於原因,除了他的那個在我爹爹身上為實現的願望外,我不做他想。
神殿是神聖的地方,長老有十六位。成為長老並沒有特定的要求,但是必定是要能得到眾人信服從而脫穎而出者才行。一般而言長老會是從侍神者中產生,畢竟能力還是比較重要的。我進了神殿的時候不僅隱瞞了身份也隱瞞了能力,而後來能成為長老隻能說我真的是運氣太佳的緣故。於我而言,當時的我並沒有去多想以後的事情,或許說我更多的認為我應該按照叔叔那長長的計劃表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到我的生命結束。或許如此的沒有自我的一生才是是被稱為“神之子”的我的理想,至少這個世界還有我應該去做的事情——盡管那是我自己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束縛,甜蜜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