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蓮……”藏林已經是接不上氣了，突然就被拉著跑，有好幾次差點摔了睡蓮也沒慢下來，藏林心裏很有些不樂意。
    不過這次，睡蓮總算是停下來了。都忘了，藏林是自然人，不像自己一路跑下來，氣也不見多喘幾下。自然人就是這樣，體力不行。
    藏林彎腰站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喘氣。艱難的抬頭看了眼睡蓮，卻看見她有些不耐煩的臉。藏林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落下來。自從慢性消亡的事件以來，藏林就一直待在睡蓮那裏了，自己的那個“家”，怕是已經發黴了。所有的東西都是睡蓮包辦了，藏林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好的待遇啊，想是這些日子被睡蓮慣壞了，要不就這麼點小事，她也不至於，忍的本事，藏林可是早就練出來的。
    “休息好了？夠了我們就走。”睡蓮抬手理了理頭發，剛才那麼跑，頭發都跑亂了。頭發啊，那個人，從那頭發看，是刑警長沒錯了。睡蓮皺起眉，這下，像這樣悠閑散步的日子算是完結了。
    “你怎麼突然就跑啊！”自己還沒喘過氣，睡蓮非但沒關心一下，還催人，話裏免不了就摻了絲怒氣。
    “不跑，留在那兒被抓啊！”這種時候還會像她們一樣出來溜達的都被認為是瘋子。她們表現卻正常得很，那個人也不會認為她們是瘋子，不過，嫌疑犯就說不定了。
    “被抓？為什麼？”藏林不明白，好好的怎麼就會被抓了。
    “好了，我看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得快點回去！”根據這些日子的相處，睡蓮已經很確定一件事了，藏林是少根筋的。這種一時半會解釋不清的就懶得去說。現在的睡蓮隻想回家，藏林嘛，回去哄哄就好。
    “你還沒告訴我……”藏林突然頓住了，睡蓮無奈的歎了口氣，順利的把藏林的話堵了回去。
    “那，回家你得跟我說。”藏林退了一步，她很怕睡蓮歎氣。睡蓮歎氣的時候就是自己做錯事的時候。在睡蓮家的這些日子自己好像變得特別笨。
    等歿流從回憶裏抬頭，隻看見兩個飛奔的背影。要追的話他不是追不上，可是，算了，他要真想找兩個人是很容易的，尤其是這種非常時期。隱私從來都是被保護的，但作為一個城市的保護者，掌握基本的信息是必要的。
    歿流的心情非常好，弄得整個刑警部幾乎陷入停頓。作為這個城市獨一無二的改造人，歿流各方麵的指標都是頂尖水平。他給每一個人最迷人的微笑，他金色的眼瞳仿佛可以讓人燃燒，簡單的“辛苦了”三個字也讓人麵紅耳赤，因為傳進別人耳朵的是醉人的情話，所有的這些，都是他故意的。
    在很久以前，歿流就很清楚自己的外在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不過，他並不喜歡使用，或許是因為第一次使用的對象讓他受挫的原因，原本，他就是個可以迷惑敵人的武器，不過，被使用到這份上的倒黴鬼好像隻有第一任的刑警長，之後，好像一個比一個閑了，像他的前任，就是閑到死的典型。為此，歿流是很感謝這場莫名其妙的騷動。
    “你怎麼還沒死啊！”當歿流在他的辦公室看見那個人時，全身更是光芒大盛，可惜沒有閃到那個人，歿流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太老了果然啃不動。
    “當我看到還有個老妖怪站在我麵前我就覺得很安心。”銀發的老者緩緩的站起身，刑警長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
    “也就隻有你敢說我老妖怪！”歿流跳上了桌子，伸手把老者按坐了回去，“不過，相信聽到的人都會覺得你已經不清醒了。”他咧開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笑得像個孩子。
    老者笑起來，牽動了臉上的皺紋。是啊，那是一張年輕的，在這麼笑著的時候，甚至會讓人覺得他還隻是個孩子的臉，如果不看他的眼睛，或者說，如果他藏起了他的眼睛，那麼，所有的人都會很輕易的被騙吧。
    50年，從第一次見他到現在，他還是最初的模樣，而自己，真的是老了。並不是傷感，人會隨著時間老去，隻是在歿流的身上，看不見這種痕跡而已。
    “怎麼會想起過來。”歿流壓下身體靠了過去，他的聲音很魅惑，眼神也變得迷離。
    “特意來恭喜你”，老者往後靠了靠，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難得你不必閑到死。”
    “你不合格，永遠用不上我這個刑警長不是更好？”歿流從新坐直了，兩條腿吊在那裏晃來晃去，無聊，從以前對啟就沒什麼效果，可是自己的能力明明是沒有問題的，還是那個嗎，個人的適應性問題。歿流有點懊惱起來，怎麼他碰到的就都是適應性那麼好的人！
    “那麼，該做的已經做了，我就先走了。”
    歿流從桌子上滑了下來，轉回頭奇怪的看著老者，不會吧，真的隻是來恭喜一下？啟站了起來，繞過他身邊，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的動作在歿流看來就像是慢動作，他真的已經這麼老了？他以前可是最好的獵鷹。
    “喂……”在門打開的那一刹那，歿流突然叫住了啟。
    他停下來，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等了幾秒鍾，沒有什麼聲音，啟就這麼走了出去。
    “你可以再活久點沒關係，反正一直會有我這個老妖怪在你前麵的。”門關上後，歿流小聲嘀咕。
    “啟大人，您這就要回去了嗎？”對於這個唯一能夠震住刑警長的人物，現任的刑警們對他是相當的尊敬和崇拜的。這個打破了常規，在刑警長身邊待超過了20年的人，就是他們的傳奇，要知道，一般人最多也就是5年，20年，那是個怎樣的概念呢？
    老者點點頭。他本就沒打算在這裏久留。因為繼任者的培育一直都失敗，歿流才會在這個位置上停了這麼久。他原本以為，歿流也就這麼無波無瀾的過去了，至少到他退休的時候為止都該是平靜的，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歿流的性格不怎麼好，他一定會趁此機會鬧一鬧。來這裏，也就是想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讓他有點分寸而已。剛剛歿流說他是不合格的，在啟看來，這個城市唯一的改造人才是不合格的，歿流是害怕寂寞的，雖然最初他為此而高興，但是，歿流的時間走得太慢，對於不能選擇死亡的他來說，會太漫長吧。
    來之前聽說繼任者那邊有了很大的進展，如果順利的話，這次事件結束後歿流就可以退休了，但是，啟知道所謂的退休是什麼，也就是永遠的消失，一個城市不需要兩個刑警長，異能者，對於城市的統治者而言，始終是不愉快的存在。但是啟似乎更盼望繼任者的到來，他可不相信歿流會這麼束手就擒，因為，他可不是木偶，在他之前，那些刑警長是否也知道什麼是寂寞？
    到時候，就給他開個方便之門吧。如果自己還年輕，或許就跟著他叛逃。以歿流的性格，或許還會把下一任的刑警長也劫走。沒有意象，沒有感情，不自由的出生，沒有選擇的死去，這一切也該結束了，反正，這個城市也快撐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