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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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好黑啊,藏林茫然的站在路中間,是什麼時候了,有點冷了。該回家了。藏林轉了轉,卻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頭腦已經罷工多時了,怎麼也不能把沙夜說的話整理出來。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從來沒有覺得無人的街道這麼可怕,藏林心慌起來,想回家,可是家在哪個方向呢?匆匆的找了輛車,今天,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散步了,反正也不能給她帶來更多的幫助了。
到家了才放下心來,在路上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盯著她。關上門,大大的鬆了口氣。海,想著海就好,就可以平靜下來,那樣才可以好好的思考。房間漸漸泛起了海藍色,藏林蹲下來,抱著自己。心跳慢慢平穩了。看著包裹著自己的顏色,藏林想,這麼漂亮的顏色,為什麼沙夜會不喜歡呢?
第二天,藏林在平常的時間來到了公司。她像平常一樣和所有遇見的人打招呼,像平常一樣笑得燦爛,一切都很平常一樣,隻除了大家不平常的態度,還有,那個總在人群中的人今天不在了。對於大家見鬼樣的態度,藏林倒是沒什麼,大概那些人都以為她不會再來吧,也就是說昨天他們是故意要演那場戲給她看的。
“沙夜呢?有沒有看見沙夜?”藏林想見沙夜,昨晚想了一整晚,有些話她必需告訴他。
“你找他,做什麼?”冰冷的口氣藏林也不在意。
“我,有些事想跟他說一下。”
“他走了,辭職了,不會來了。”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離開的是沙夜而不是藏林。
藏林突然呆住了,為什麼呢在?是因為昨天自己說不會辭職嗎?他一點也不想再見到自己了?
通訊機響起來的時候,沙夜很奇怪,會有什麼人到他這裏來,管理員?他在這裏可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沒惹過什麼麻煩。門打開的時候,沙夜就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後悔了,也沒有卻確認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就開門了,不過是一個按鈕的事!
在他關門之前藏林就擠進了門縫裏。沙夜冷哼一聲,他覺得頭痛。
“你怎麼會來?”
“我看通訊簿。”因為沙夜聽起來非常生氣,藏林的聲音不由得就小了下去。
“不管你看什麼,你根本就不該來這裏!”藏林抖了一下,她有想過要麵對沙夜的怒火,可真麵對了,還是會覺得害怕。
“對不起……”
“你不要每次都來這招好不好!”沙夜把藏林拉進來,被人看見了保不準他的良民形象就完了。
“對不起……”
“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
藏林吸了吸鼻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沙夜麵前總是這麼愛哭。可是,她可沒忘了來這裏的首要目的。
“你為什麼辭職?”
沙夜看著她,很奇怪,難道她不希望他辭職嗎?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不會辭職,那當然就是我了?你不會想和一個騙子待在一起吧?”沙夜看藏林的眼神變了變,“再說,我看著你也很不舒服!”
藏林低下了頭,果然是討厭自己嗎?知道事實是這樣,心裏還是受了點打擊。
“如果你討厭,我可以走……”
“你別傻了好不好!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立場?我是個騙子你知不知道?”沙夜真的想打她一巴掌,能打醒她就再好不過了。
“你全都是騙我的嗎?”藏林猛的抬起頭,剛剛的怯懦好像從來就不存在。
沙夜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麼昨天費老鼻子勁說了那麼久,她就一點也沒聽明白,藏林的理解力有那麼差嗎?
“我說……”
“你所有都是在騙我嗎?”這是藏林第一次打斷了沙夜的話。她突然上前抓起了沙夜的右手,在手腕上,有一個淡紅色的旋渦狀印記。
“隻有這個,隻有這個我不知道真假,其它的,你說的哪一句是假的!”藏林前所未有的強硬。沙夜幾乎被她的氣勢嚇到了。
“我昨晚想了很久,隻有這個你可能是騙我,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我說過假話不是嗎?”
“一開始就都是假的……”
“什麼是假?就算你是為了一個賭局,對我來說,那也不能說是假的啊!”
“你什麼思維啊……”沙夜隻覺得渾身脫力,現在他可以確定,他的確是錯了,根本就不該招惹這個異世界的生物!
“藏林,你的想法是不對的……”
“對不對不是你決定的!”今天藏林膽子真大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他的話。
“藏林,你先聽我說完好嗎?”沙夜的聲音柔和起來。
“隻這個……”沙夜在自己的右手腕上輕輕的擦了一下,黑色的月牙漸漸顯露出來,“隻有這個是真的,跟你說的差不多就是完全相反了。”
藏林突然笑起來,是黑月,沙夜並沒有騙自己!
“你笑什麼?”沙夜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了,藏林也該是平常人不是嗎?難不成她真是異世界的?
“你沒有說謊!”藏林笑得那麼真,“最重要的事你沒騙我,其它的根本就不算什麼,更何況,你從來就沒對我說過謊!”
“你是這麼想?”沙夜真的跟不上節奏了,自然人還真是不一樣!
藏林狠狠的點頭,她貼上來,就像是撒嬌的孩子。怎麼想還不都一樣,隻要沙夜也能那麼想就好。沙夜輕輕擁住了藏林,他是黑月,他活得很辛苦,但他卻從來沒有為此抱怨過,隻在這時候,他為自己黑月的身份懊惱。
“藏林,聽我一次話,以後不可以這麼去想別人。我看,也隻有你才會這麼想,我以為你是知道的,這個城市的樣子……”
“我知道。”藏林隨他擁著,手在沙夜的右手上來回摩挲,這個黑色的月牙,比她想的還要漂亮。
“知道就好”,沙夜摸摸她的腦袋,“尤其是黑月,你不要輕易相信,因為黑月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藏林抬起頭,沙夜沒在看她,隻是他的臉看起來很悲傷。
“那你呢。你相信我嗎?”這是藏林必須要確認的事情。
“相信,你這麼沒腦子的人,讓你騙你也騙不了!”沙夜把藏林推開些,就看見她一臉幸福的傻笑,真讓人擔心,原來那個地方還是讓她不要去了。
“還有,不要隨便就被別人抱住了,要反抗!公司,你也不要再去了,他們都知道……”說到後麵,沙夜的是聲音低了下去,這件事是抹不掉的疤了。
“好,我不去了,我也不喜歡被他們當怪物看。那沙夜你會回去嗎?”
“我不回去,我要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你要搬家啊,我幫你吧。”
“我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藏林疑惑的皺了眉,離開這個城市?藏林想都沒想過。她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在這裏經曆了死別,經曆了所有,她一直認為,自己也會在這裏死去。雖然知道有其他的城市存在,但是要怎麼去呢,城市外麵是月海,那片一望無際的白色沙漠,雖然漂亮,卻根本不允許人的存活。
“離開,你要去哪裏呢?另一個城市嗎?可這根本不可能!”
看著激動起來的藏林,沙夜重重的壓了壓她的肩。
“可能的,隻要有足夠的錢”,沙夜歎了口氣,“這次你幫我賺了不少。”為什麼一直要提起他根本不想再想起的事情呢?沙夜轉身哪了行李,在藏林來的時候他已經收好了行李準備走人了。
“走吧,我也該動身了,錯過這次,又得等上好一陣子了。”
藏林木然的被他拉著走了出去。她想了那麼多,卻怎麼也想不到這裏,他們竟然會不在一個城市!
沙夜把藏林送回了她的家,這是他第一次來,如果可能,他也希望還有下次,但是他不能再待下去了。隱藏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黑月是不能在一個地方長久停留的。這個城市也不過是他暫時停下的地方。每到一個地方,他就會拚命工作存錢,非法的勾當,向來都很花錢的,要不然,他現在應該是個有錢人了。
“關好門哦,再見。”說出這兩個字,沙夜的心痛了一下,他們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不進來嗎,坐一會兒再走吧!”藏林慌忙拉住了他,她也很清楚他們沒有機會再見了。
“可是……”時間沒多少了,他已經在藏林這裏耗很久了。
“我們要到哪裏去再見呢?”
沙夜突然就動不了步子了。是啊,現在過後,要到哪裏去再見呢?地獄嗎,還是天堂?就算有那種地方,他們也不會去同一個地方的,藏林,隻有天堂會要她吧。趁著沙夜分神的當口,藏林使勁把他拉進了房間,關上門。
漸漸浮現的海藍色讓沙夜呆住了。這種顏色,雖然說知道是藍色,可是,他其實是沒見過的。沙夜突然看向藏林,是海,她真的有海!
“你喜歡嗎?是海。”
“很漂亮,謝謝你。”沙夜第一次覺得來到的這個地方真好,第一次覺得認識了誰真好。這樣,他以後的旅途也會有點顏色了吧。
藏林想要去拉他的手,沙夜卻閃身躲開了。
“真的謝謝你,可是,我有回憶就夠了。這是你的寶貝你要藏好。”
藏林沒有覺得吃驚,沙夜,的確是不會覬覦別人的意象的人,可是她真的很想把自己的海給他,如果隔得那麼遙遠,她害怕沙夜很快會忘了她。
“我走了,再見。”
“那個,要多少錢呢?”藏林咬咬牙,“我也有存款。”不知道夠不夠。藏林也知道,想要離開城市,肯定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哎呀,你怎麼都不長進呢?傻瓜!”看起來好象旅行,不過是逃亡,而逃亡可不是好玩的。沙夜最後對她笑笑,迅速的出去帶上了門。
藏林沒有追上去,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決心。要舍棄這個城市,她做不到。沙夜也是看穿了她這點吧,藏林笑了,真是的,最後的最後,都還讓他看了個笑話。可是,真的,他們什麼時候,該到哪裏去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