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熱鬧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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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侍者撤去了飯食,又端上幾碗去暑氣的涼糕。現在還沒入夏,天氣漸漸炎熱起來,以往都是去竹苑用膳,因為今日突然熱起來,就到荷花亭擺膳。
荷花亭是宋老爺的爺爺為了他寵愛的一個男妾所修建的,當時還請了合陽的師傅,才修建這一荷塘、假山和穿梭其中的小溪。萬俟王朝民風開放,不隻允許男子與男子相戀,更允許婚嫁。隻是少有人娶回來做正房的,多數是納妾。即使這樣,也可以看出那人定是深受曾祖父的喜愛。宋念賀也是喜歡男子的,要是這個王朝不允許男子相戀,他還不如去死算了。不過,著這一切都還好,仿佛一切都是剛剛好。說不定以後還會發生什麼好事。說不定以後的姻緣都在這一世了。這誰也說不準。
宋念賀這一碗涼糕裏沒放紅糖,因著他突然改的口味,所以隻好單獨準備一碗。宋承舟是喜甜食的,有哪個孩子不喜呢,看著阿哥這碗裏白白的,引不起半點食欲,說:
“阿哥,怎地突然就不喜歡吃甜食呢,這可不像你哦。”
“你念奴阿哥病了一次,突然就換了口味,隨他吧,以後還沒人搶你的甜食呢。”
帆兒一聽,可高興了,眼睛眯成一條線,笑的像朵花。不得不說,宋承舟長的真的很好,比宋念賀還要秀麗幾分,狹長的丹鳳眼,不誇張的雙眼皮,豔麗的雙唇,都像他娘。他娘是鳳柳台的戲子,當時也能排的上號,是個名角兒,被納入宋府也是她的福氣,張氏也不像一般的主母一樣刁鑽,而是細心照顧,在她懷孕時,每天噓寒問暖,比宋老爺勤快多了。可這就是她命苦了,好日子沒享幾天,就留下個嬰兒撒手人寰。不過張氏可疼愛帆兒打緊,小時候兩人打架,都是先訓斥宋念賀,不隻為宋念賀年長,也為他那個可憐的娘的疼惜。
“帆兒,這都第幾碗了,再吃,小心變成阿哥這樣。”宋念賀說完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念奴阿哥,像你才好呢。模樣好、心底好,還會製好看的衣衫,別人不知念奴的好,帆兒可是都知道的。”
“喲,帆兒都會打趣你阿哥了。”一旁的張氏看著這倆孩子,心底無限柔情。
“那像阿哥這樣,可就娶不了媳婦嘍。”宋念賀故意嚇他。
“哼,不娶就不娶罷,有阿哥和阿母養我,我害怕什麼?”
“哈哈哈,帆兒真有趣。”宋念賀覺得多出個活潑弟弟,倒是給生活添上幾分異色。
宋念賀突然想到什麼,放下未吃完的半碗涼糕,拿起桌案上的絲絹,擦擦嘴。對張氏說:“阿母,今晚我想去西街逛逛,這都好久沒出門了,想必帆兒也想去,對吧?帆兒。”
宋承舟一聽可以出去,連忙放下涼糕,回答道:“,帆兒可想去呢。”
說完,又轉頭看向張氏,一雙大眼閃閃發光,像是再乞求同意似的,張氏看了也笑:“去吧去吧,念奴多帶幾個人,紫軒到不必說,紅燭、斯琛也都隨你一道出去吧。“
“行,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一會兒便走。”
一行人往西街走去,宋念賀權當是去散步,也不要轎子,隨他們一道走。宋府家住南街,去西街也沒多遠,隻是此刻已然是傍晚,人漸漸多了起來。一些路上的人見到宋念賀,就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那不是宋府大少爺麼,怎麼越來越胖了啊?”一個老婦說。
“我記著前些天還沒那麼胖,這可好,娶不成媳婦嘍。”
紫軒聽到,一臉怒意,連忙說:“幹你們何事?!都閉嘴!”
宋念賀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著實覺得有趣,忍不住輕笑一聲低低地說了句:“好了紫軒,我們走吧。”說完,拉著同樣一臉“嫉惡如仇”的宋承舟走了。
走著走著,便越感覺熱鬧起來。兩邊擺攤的,有賣蔬果的、零食的、一些小掛件、玩意兒什麼的,還有酒樓、雅閣,因為還沒完全黑下來,燈與紫紅的天空掩映出另一種人間煙火氣。
宋承舟左看看右看看,小腦袋搖搖晃晃可愛極了。忽然他拉著宋念賀的手,說:“阿哥,我想吃桃酥。”他順著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女人在賣桃酥,不像別家都是一擔子一擔子的,她隻有一小籃子,孤零零擺在其他商人中間,顯得格外突兀。
“那我們去看看。”
走過去,女子望見他們,揚起一張都是皺紋的笑臉,然後殷勤說:“少爺,買桃酥麼?”
“嗯,我能先嚐嚐麼?”宋承舟看著誘人的食物,他想嚐嚐好吃麼。
“行啊,喏,這塊是昨晚我小兒子才做的,很是新鮮。”說完,遞給宋承舟,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阿哥,我們就買這個吧,很好吃呢。”宋念賀見他饜足的表情,揮揮手讓紫軒付錢。女子用漂亮的砂紙將桃酥裝起來,還用紫紅的麻繩裹起來,看起來很有藝術感。宋念賀覺得這顏色搭配很好看,砂紙看起來也是用心做的,便開口問:
“夫人,能冒昧問一下這砂紙是您做的麼?”
夫人一愣,然後連忙說:“不是不是,這是我家小兒子做的,這些可全都是他做的,他還讓我用這些好看的裝裱起來,說這樣能令人賞心悅目。”
宋念賀點點頭,道了句謝謝便走了。那夫人的小兒子必是一個學設計的好苗子。
宋承舟吃著桃酥,紅燭和紫軒在一邊給他遞東西、擦嘴,隻有斯琛默默跟在他們身後。斯琛原本不是宋府的小廝侍者,是很多年前張氏在路上撿的小乞兒,然後帶回家,現在也可以算是宋府的一個小管事了吧。年紀雙十,麵容嚴肅讓人不寒而栗,沉默寡言卻十分任職,也經常跟在宋念賀身邊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