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離茶館正式開門還有一段時間，金聖禪回去養氣，不，修行去了。
    明譽則坐不住，他蹦蹦跳跳地跑到後院去探險。
    整座後院分了三部分，一部分靠近後門右手邊是馬廄、車棚以及一小塊石子鋪就的空地；第二部分是靠近中庭的小門，那裏是廚子開辟的一些菜地，種著時令菜蔬；第三部分是在中間，就是那一片梨樹林。
    眼下正是初春，菜地裏的菜都長出來了，別家花園裏的花啊草啊的也都長勢喜人，這院子裏的梨樹林卻要禿不禿的，攏共也隻看到零零星星幾片才發芽的嫩葉。
    明譽繞了大半的院子，把菜地裏都種了些什麼，馬廄裏的廢棄老鼠窩都給探了個明白，最後才朝著梨樹林走去。
    進去後他就有種被繞暈的感覺。這些梨樹大小高矮都差不多，種得也比較密，如果不走中間開辟出來的小路，進到裏麵仰頭看去四周都是光禿禿的樹杈，很容易就會分不清楚方向。
    林子的地上積滿了成年的枯樹葉，可見這裏平時也沒人打理。
    明譽在裏頭繞了幾圈發現了點兒奇怪的東西。
    梨樹林裏竟然有一棵細弱的小樹苗，這小樹苗倒是多長了些葉子，可這葉子一看就與旁邊梨樹葉子不一樣呐。
    明譽站在這株不知名的小樹苗的麵前，發起了呆。
    林子裏有風吹過，這小樹苗”沙沙”搖晃起了沒幾根的樹杈，上麵的葉子瑟瑟發抖。
    “嗯……”明譽故作深沉地點頭，繞著小樹苗轉了兩圈，邊轉邊用自己的細棍手去戳戳那小樹苗的纖細的樹幹。
    “不錯！”
    此時旁邊的梨樹林整個都”沙沙”作響起來，原本它們身上沒幾片的葉子，也在這陣風中又被吹落了一些。
    “……”
    “小先生！小先生，掌櫃的讓我來請您，差不多可以出去做準備了，外麵提前來了好多人！！”
    店小二帶著點兒欣喜的叫聲在梨樹林與小菜地中間的分界線處響起。
    明譽聽見後紅眼兒放光，循著聲音就一路小跑過去。
    他突然從梨樹林的某一角鑽出來，嚇了站在小路上的店小二一跳。
    對方捂著心口險些坐倒在地上，待看清楚是小先生的傀儡，這才張大嘴巴順氣呼吸。
    “巳時還沒到外麵已經有人了？”明譽這會兒腦子裏隻有這件事。
    人，意味著消費者，意味著銀錢，意味著又可以拿到令他滿意的報酬。
    “是啊，咱們才開店門呢，已經來了好多人了，說是要來占位置，還有的是想來與其他相公們暢聊爭論的。”店小二的激動勁兒不比明譽少，客人多他們的日子也更好過。
    “你先回去，我去叫阿禪。”明譽揮手打發走店小二，自己則蹦蹦跳跳地順著梨樹林間的小路跑回小屋。
    跑過梨樹林，明譽略感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片樹木。
    剛剛在裏麵的時候明明風挺大的啊，怎麼這會兒又停了？
    “阿禪，阿禪哪！快別打坐了，賺錢去咯！”
    金聖禪在他跑回來時就睜開了雙眼，看著那生動活潑的小枯草人幹勁十足的模樣，他自覺地從床上下來，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連點兒停頓都沒有。
    覺察到這一點，金聖禪這才放慢了動作，“我去打點水洗洗。”他胡亂找了個借口掩飾。
    明譽聽後跑進屋內，跳上凳子再爬上桌子，背靠著熄滅的油燈坐下，順了口氣，“我也緩緩勁兒，等你喲！”
    金聖禪出去打水，明譽晃著細棍腿美滋滋地唱起歌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正唱得起勁兒，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
    明譽火速回頭，轉著小紅眼兒四下裏溜了一圈兒，最終將視線停在了窗戶處。
    剛剛那聲音，好像是從窗子外麵傳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