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古陶寶 第七章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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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灘”不遠處就是金聖禪幼年時代曾住過的村落。
整個村子依著條小河靠著塊高聳的土坡而建,村裏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除了他這個外來人口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的。
金聖禪是被村中一木匠在外做工時從外麵帶回來的,不是本地土生土長的人。
木匠姓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撿到了當時還是嬰孩兒的金聖禪,撿到時他身上除了一張繡著名字的肚兜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金木匠也是見了金聖禪的名字以為他姓金,繼而認同他是神仙賜給他養老的兒子,這才把人帶回村的,為了讓村裏接受還上城裏特意給上了戶籍。
當年唯一帶有他身世來曆線索的那張肚兜早被金木匠賣掉換錢了。木匠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任何機會找到親生父母,離開自己。
金聖禪從有記憶開始就從周圍人的言語中知道自己是被撿回來的,他從來不開口說話,總是用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看著周圍,任憑周圍的人怎麼嘲諷逗弄欺辱,臉色都沒變過,
因此村裏除了金木匠外大家都討厭他。
原因很簡單除了在他身上找不到”成就感”滿足自己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他成了金木匠的養子,金木匠的房子田地和木料家具以後就是他的了。這讓早就惦記金木匠那點東西的村裏人將他當成了眼中釘,恨不能拔之而後快。他又有著和村裏人不同的外貌,皮膚不黑,五官標致,與眾人格格不入,大家夥兒自然越發排斥他。
金木匠活著的時候這種排斥就一直存在,礙於金木匠在附近有點兒地位名氣和手藝,村裏人隻是忍著不發,直到金木匠不久前突然去世,連後事都來不及交代,金聖禪周遭這常年積攢下來的惡意便再也按捺不住。
金聖禪不覺得明譽帶著他能在村裏占點兒便宜,然而大暴雨馬上就要降下來了,周圍實在沒有能躲雨的地方,隻能任憑明譽背了他回來。
他還活著……這些村人就算再不喜他,起碼也能讓他在自己住過多年的茅草屋裏再多住一晚吧。金聖禪簡單地如此認為。
明譽背著金聖禪走到這座村落的門口,還未曾靠近就感覺到了周遭氛圍的不對勁。
幾個黑瘦矮小的老頭兒在村口挖草根嚼著吃,看到明譽這打扮奇怪的外來人裝束首先起了防範,等再看到明譽背上背著的金聖禪後,防範升級成了敵視。
幾乎同時,原本蹲在土坡上的小老頭兒一個個站起來,向著明譽靠了過來。
“小啞巴怎麼還活著?!”其中一個黑如煤炭的小老頭兒氣急敗壞地嚷嚷開了。
明譽從這人這一句話裏就聽出了很多訊息。什麼意思?阿禪還活著對他們來說是件值得驚訝或憤怒的事嗎?
不由自主的,明譽緊了緊背上的金聖禪。
金聖禪自然感應到他的變化。倒是敏銳,還以為這人不懂人情世態呢。
伴隨著那聲嚷嚷,陸續有大人小孩從各自的茅草屋裏走了出來,朝著村口緩緩靠攏。
很快就聚集了三四十人,這些人對明譽的關注度沒那麼高,全部都用異常凶狠的目光瞪視著金聖禪。
“不是說他掉泥坑淹死了嗎?怎麼還活著?!造孽哦,他活著我們可咋辦嘛!”另外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太太拍著大腿,扯著嗓子放聲大嚎了起來。
“我說,你們怎麼這麼說話呢?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他還是個小孩子呢,什麼仇什麼怨一群老頭兒老太太跟個小孩兒過不去?”明譽沒能忍住,聽聽這些老頭老太這都說的什麼話,還有沒有點兒良知道德啊?
“你是什麼人?我們村的事要你來插嘴。”明譽成功地將村裏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哎呀,他光著膀子呢?要不要臉?”
“你們看他穿的什麼褲子?還有那鞋……古裏古怪的。”
“他是短頭發……不得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竟敢有人逆天理人倫斷發還大模大樣走出來,是不是什麼妖邪啊?”
明譽聽著這幫人說著說著,話就變了味兒,妖邪?他還大羅神仙呢!就算是古人多迷信也不帶這麼放飛思想編排他的吧。
麵對無知人群就不能忍氣吞聲,得震住對方,他當即一拍手心,厲聲喝道:“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是外鄉客,路過你們這兒正好看到有小孩兒掉進泥沼裏,拉了他一把。我是堂堂正正的人,你們胡亂造我謠的話當心我告官啊!”
大概是明譽白淨的皮膚和說話拿腔拿調的氣勢又或者他口中的”外鄉客”、”造謠”、”告官”起了星星點點作用,一時間真震住了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猴子哥帶著他的一群小跟班上氣不接下氣地從村裏頭跑了過來湊熱鬧。他們看到了金聖禪後,情緒激動,一個個咋咋呼呼地原地叫嚷不停。尤其是猴子哥,陰沉扭曲的小臉上充斥著難以置信以及帶著點兒暴虐意味的不甘心。
他怎麼還能活著?!
“小啞巴活著!爹!!小啞巴還活著那你答應給我買的糖還算不算數?”猴子哥扭頭就去拉在場個頭最高的一位中年男人的褲腰,用天真卻殘酷至極的孩童聲音去向對方索求:“我不管,我要糖我要糖!我已經聽你的話把他帶……”
話沒說完,猴子哥沒得到糖,得到了他老爹一記惡狠狠的窩心腳,這半大少年被一腳踢飛到了明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