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隨身攜帶鋼筆？”
    她盈盈低頭，又抿出那張略顯苦澀的笑臉。
    淩昭燃聳聳肩，他也知道麵前這個強裝笑意的女孩一定有著說不出口的秘密。
    每天戴著麵具，這樣的感覺應該挺難受的。淩昭燃從不曾感受到孤獨，班級裏的同學都樂意與他交往，甚至整個班級的凝聚力都是他組織起來的，張廣於康程夢佳為他馬首是瞻。張廣帶領著全班中下遊人物，於康交好著班級裏所有的班幹部。而程夢佳在班裏是所有女生的團寵。他是從來不缺朋友的。所有他並不愛管閑事，可是洛芸惠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結實的第一……二位異性朋友吧，如果程夢佳不算的話。所以他還是表示同情洛芸惠的境遇，想要盡力去幫助她的。
    洛芸惠接過淩昭燃的小卡片，“行，我回去加你。你也早點回家吧。”
    “我以後能叫你小惠嗎？”
    小惠？這個稱呼倒是挺稀奇。洛芸惠心想，從小大家都愛叫她小洛洛，她倒是聽習慣了。
    “大家都是叫我洛洛的，好像還沒有人這麼稱呼過我呢。”
    弱弱？淩昭燃汗顏。看得出這個女孩是挺弱的，從小被大家叫這個稱呼應該是有取笑她的成分在吧。
    “這麼說我是第一個了。”淩昭燃輕笑。
    洛芸惠無語，她是真心覺得這個男生的腦回路似乎有些不正常。
    “隨便你，僅僅隻是個稱呼而已。”
    淩昭燃望著走向樓道的那個背影，即使女孩身上的秘密無法對他言說，他依然願意等待，不是為了等在哪天女孩能將秘密談笑說出，而是為了之後的每一天都能陪在她身邊，讓她擁有真正笑容。
    “洛洛回來啦！”
    客廳中，媽媽雲錦程正削蘋果，見到洛芸惠進門，笑臉相迎。洛芸惠放下書包往沙發上一丟，摟住了媽媽。
    “媽，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呀。”看著經常以公司為家的媽媽突然就要在家陪伴自己，她並不覺得奇怪，倚在媽媽肩膀上，伸手拿過拚盤裏一片蘋果吃了。
    雲錦程看著洛芸惠抓著蘋果的小手，微微皺眉。似乎想要教育女兒幾句吃東西前要洗手的道理，可話到嘴邊卻也隻有默默輕歎。
    “這星期媽媽這邊沒什麼事，倒可以陪你幾天呢。隻是你爸呀，處理公司那些事，更忙了。”
    洛芸惠笑笑，也不好奇。你……能陪我幾天呢？還挺難得的。
    “洛洛，小學畢業快一年了吧。媽媽也沒好好輔導你學習，你怪媽媽嗎？”
    聽媽媽忽然這麼說，洛芸惠倒愣了愣，微笑著搖頭。
    “爸爸媽媽都知道的，你是個好孩子。”媽媽仍然拿她當小孩，
    “爸媽為了工作，也就沒有在你身上多花任何心思。盡管這樣，老師也說你聽話，門門功課都優秀。”
    雲錦程目光如炬望著女兒，還在為錯過她童年時的陪伴而耿耿於懷，
    “你還記得吧？之前小學的時候，當時考慮到川小是名校，小學把你送到那所學校，就沒過問你的意願，也一直沒顧慮到你在學校的學習有沒有壓力呀，和同學處不處……”
    “媽媽！你和爸爸其實根本不用擔心我的。”洛芸惠很懂事地笑笑，我已經學會獨立了。我也知道，之後我長大總是要離家的，我知道承受。
    她提起書包就回房。也沒有再看媽媽臉上的表情。
    媽媽，其實我不怪你，我沒有資格怪你，你和爸爸是為了這個家，是為了我的。而我現在隻是想走自己的路而已，我已經有目標了，這是我的路，是我需要尋找到另外一半人生伴侶的路，你覺得你們能在這段路上陪我走到人生的最後嗎？
    晚飯間，雲錦程除了看手機上的工作報表就隻是給女兒夾菜，也沒再多說一句話。洛芸惠早就習慣了媽媽這樣雷厲風行女強人的態度。吃夠八分飽就借口回房間。到她寫完數學作業，也一直沒出房門，
    不知不覺就到了九點半，洛芸惠準備洗把臉清醒一會兒再背幾句單詞，她拉開抽屜，順手就拿起了每晚出房間必備的手電筒。因為她已經猜到，媽媽肯定又到公司找爸爸了，客廳一片漆黑。
    媽媽果然又出門了。從小到大，她並不覺得失落，這不是常有的事嗎。她一直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媽媽答應帶她去遊樂園玩，可是從來都隻有食言。
    那時候她鬧，一直鬧。為了去那一次遊樂園嗓子都哭啞了，最後還是爸爸抱著她到遊樂園玩了一整天。她曾經也一度認為媽媽就是故意不帶她去的，原以為她需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理解，為什麼爸爸媽媽要為了掙錢而孤立她。可連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從那次嗓子好了之後，她……再也沒哭過了。一個人不管是磕了還是碰了，麵對父母，從來都是冷靜地搖頭，懂事得讓人心疼。
    洛芸惠最終根本沒心情再加淩昭燃QQ，一直渾渾噩噩到了周一那天，隻好提前一個半小時，趕上最早一輛公交車，這些天還是盡量躲著點他吧。
    她背上那淺綠書包剛到樓下自行車棚，見淩昭燃已經在那等著了，一臉微笑表情。
    “為什麼不加我QQ號？”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呀……
    “忘記了。”
    洛芸惠臉頰閃過一絲紅暈，隨之恢複了淡定。
    “哦，這樣啊。”淩昭燃點了點頭，依然麵帶笑容，似乎早就預料到洛芸惠這般態度。
    “你給的卡片，可能我不小心弄丟了吧，所以忘記了。”她臉上還是看不出太多情緒，語氣依舊冰冷。
    “沒關係呀，以後有的是機會認識的。”
    淩昭燃也覺得有些尷尬了，這個女孩怎麼悶不出啊。他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有些喜歡程夢佳了，那個話癆妹平日裏一句接一句的搞怪，根本不擔心無聊，隻是她現在已經算是張廣的人了。
    “你以後沒什麼事的話……別一直纏著我了。”洛芸惠冷冷轉過身就走，語氣依舊很冷淡。
    淩昭燃一臉無辜，“小惠，我沒想纏你呀。隻是想……對你多了解。”
    對我多了解？洛芸惠一聲冷笑，你想了解我什麼？怎麼了解？你要是真有打算了解我，現在就不會在這纏著我做沒意義的事情了。
    “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你……是二班同學嘛，重點班的呀，我隻是想多跟成績好的同學多學習。所以……”淩昭燃這智商也真沒白長，終於找到了個合理的解釋。
    想學習？洛芸惠聽過這般解釋顯然不信，卻也懶得反駁，隻是低下頭，一步步走向小區門口的公交站台，不再爭執了。
    “上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