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武成浩怎麼辦”
    看著考試日期日趨臨近，沈岸跟大哥的出租屋也馬上到期，沈岸不得不離開大學的城市，忙裏忙外收拾東西的時候大哥抬頭問了沈岸
    “好好告別吧”
    沈岸想了想回到，說到底沈岸還是覺得和武成浩是兩個世界的人，那個仰著頭在草坪上亂跑的武成浩，那個沈岸一發火就嘿嘿笑也不生氣的武成浩，還有那個看見被貓咬了的沈岸急的流眼淚的武成浩，一次一次讓沈岸覺得沈岸抹黑了這樣幹淨的男孩，武成浩的關心也好，對沈岸的寵溺也好讓沈岸覺得不應該浪費這樣一個男孩子的青春
    “或許是不夠愛吧”
    沈岸又自嘲偏了偏頭笑著，沈岸和武成浩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中間出現一個節點，然後慢慢兩個人越離越遠，武成浩的喜歡要比王然純粹的多得多，甚至完全碾壓也不為過，至少武成浩的熱情是自始至終的，而王然不過是一時興起
    “當時還小”
    這就是王然對他和沈岸在一起感情的評價
    武成浩晚上來的時候手裏拎了兩份路邊攤的麻辣燙，遞給沈岸盤腿坐在桌子旁邊興衝衝的開始吃上了，
    沈岸盯著拿筷子跟一根麵條較勁的武成浩說
    “我要走了”
    武成浩拿筷子的手一頓，然後胡亂攪了一下麻辣燙刺溜吃了一大口之後也沒抬頭
    “什麼時候走”
    武成浩嚼完了才問，沈岸也沒吃武成浩的麻辣燙繼續盯著低著頭的武成浩
    “這周吧差不多”
    沈岸死死盯著武成浩想要從武成浩的動作看出來點什麼，可是武成浩還是很連貫的吃著他的麻辣燙也沒抬頭，塞的滿嘴都是的恩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你什麼時候過生日”
    沈岸問，去年大約也是在這個時候兩個人認識的，一直都沒看見武成浩過生日，想著應該也是這幾天
    “什麼生日”
    武成浩愣了一下才抬頭看沈岸，沈岸看不出來武成浩到底是不是開心還是傷心，沈岸看不明白
    “就是過生日啊，一年一次的那個”
    沈岸突然被武成浩這麼一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生日要怎麼解釋，這有什麼可解釋的
    “我不過生日，從來沒過過，也不知道”
    武成浩嘟囔了一聲像個孩子一樣繼續低頭忙著吃麻辣燙，霧氣升騰的沈岸也看不清武成浩的臉
    “身份證上有啊”
    沈岸忍不住提醒
    “那是我媽瞎填的”
    沈岸一愣不知道說什麼了，想了想打開武成浩拿來的麻辣燙也吃了一口
    “我給你過個生日吧，不管是不是最近，我都要走了，以後咱倆也見不到了”
    武成浩低著頭使勁點了個頭，腦袋都快要按到麻辣燙碗裏了。
    “那明天你八點過來，別再遲到了”
    沈岸歪著頭看著武成浩
    “好”
    武成浩吃完飯跑去床上睡覺了，沈岸收拾了一下也躺在床上了，武成浩伸出胳膊圈住沈岸，用了用力，然後又鬆開了，胳膊照舊圈在沈岸的腰上睡覺了，沈岸也沒回頭看武成浩，一動不動的躺著。
    第二天早上沈岸就起床出去買東西，武成浩還賴在床上沒醒，沈岸拉著大哥就出去買晚上吃的東西，給武成浩挑蛋糕，還不忘買了兩瓶白酒，沈岸怕武成浩吃不慣特意挑了個水果蛋糕，上麵撒上一層巧克力屑，還立著一塊巧克力的牌子寫著武狗蛋兒。
    “這算是散夥飯麼”
    大哥看著沈岸提的蛋糕還有一堆零食
    “算吧”
    沈岸笑了笑
    “那以後恢複正常人的生活麼，還是繼續找個0處對象”
    大哥和胡悅一直都覺得既然能跟0上，跟女孩上應該也沒什麼區別
    “應該不會了”
    沈岸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出神
    “都不會了”
    沈岸愣愣的重複了一遍
    “都不會？”
    大哥一時間沒領略到沈岸話裏的意思
    “嗯……我應該會找個1吧”
    沈岸沒理會大哥驚訝的表情，以他現在的情緒狀態和終日惶惶不安的狀態怕是承擔不起照顧別人的責任，沈岸一直認為在一段關係中攻應該多照顧受一些，而不是像沈岸和武成浩現在這樣要求武成浩這麼多，
    盡管沈岸打算做受，但是也沒有打算依附誰，兩個人相互扶持就好，但是當沈岸身為攻的時候卻總覺得自己有義務多做一些，可是顯然，一直到現在武成浩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為什麼做0，做0多疼”
    大哥顯然是個資深腐女，對於這些方方麵麵知道的門兒清
    “做1費錢”
    沈岸笑了笑提了提手裏的東西示意了下隨口編了句
    大哥哦了一聲也懶得思考，對大哥來講，談戀愛什麼的實在沒有一頓飯來的有吸引力
    沈岸掐著七點半把屋裏的燈都關了，窗簾也都拉上，屋裏漆黑一片，在麵前整整齊齊的擺放好蛋糕和蠟燭，可是等到八點武成浩也沒來
    “明明約好的八點，連分開都不願意及時趕到，難道不想在一起多呆一會麼”
    沈岸看了看手機想著，八點十五，可能對於武成浩來說沈岸真的走與不走沒什麼區別吧
    沈岸覺得也許沈岸自以為是武成浩對於沈岸的喜歡，其實也不過如此而已，也可能根本就不喜歡，隻是兩個人恰好趕在了一起
    武成浩八點半才到沈岸家，沈岸想著既然是最後一頓飯，大概也不要跟武成浩苛責太多，武成浩摸著黑爬到了沈岸桌子旁邊看見蛋糕眼睛一亮然後看著巧克力牌子疑惑的看著沈岸
    “為什麼是武狗蛋兒”
    “你社交軟件上的名字就是李狗蛋兒，你前對象應該姓李吧，所以這個牌子時候給你做的”
    沈岸笑著，武成浩的前對象姓李所以武成浩給自己起名叫李狗蛋兒，武成浩作為一個馬上要成為沈岸前對象的人自然也被冠上了狗蛋兒的名聲。
    武成浩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也不知道理沒理解沈岸清奇的思路邏輯，拿起刀叉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上了
    沈岸看著武成浩，屋裏關著燈隻開了個手機的手電筒，所有東西都模糊不清，武成浩低著頭
    “喝點吧”
    沈岸把兩瓶白酒擺在桌子上，一人麵前放一瓶
    “一人一瓶，喝完睡覺”
    沈岸擰開瓶蓋遞到了武成浩的手裏
    “還喝酒啊”
    武成浩顯然沒想到，拿著白酒灌了一口，辣的齜牙咧嘴
    “散夥飯不應該喝酒麼”
    沈岸語氣平淡，好像兩個陌生人突然拚桌吃在了一起，沈岸對於武成浩遲到的事久久不能釋懷，沈岸覺得那就是不喜歡了的表現，沒有任何其他的解釋可以解釋的過去。
    “那倒也是”
    武成浩點了點頭覺得沈岸說的很對，似乎沈岸走了對他也沒什麼影響，認識快一年，一直都是一個態度，直到沈岸馬上要走了最後一頓飯也是這般不溫不火的樣子。
    沈岸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開始切蛋糕，武成浩坐在對麵嘰嘰喳喳的說著，
    “我跟你講我今天來的時候看見一隻小貓，跟著我走了好久”
    “嘿，跟咱兒子一樣可愛”
    “你回家之後可不能欺負咱兒子了”
    “你以後還回這麼”
    武成浩酒喝了一大半之後眼睛亮閃閃的看著沈岸
    “不回了吧”
    沈岸對於這個城市的印象並不好，
    事實上他對每個生活過的地方的印象都不怎麼樣，
    有些人心思敏感脆弱，別人說過的每一句傷害的話，做過傷害的事，都會存在記憶裏的檔案中，然後在寂靜無人的深夜在腦海裏一遍遍回想，
    別人可能拿刀刮了一下，這種人又會在深夜拿起同樣的刀反反複複戳著被傷害過的地方，
    顯而易見的，沈岸就是這樣的人，甚至尤有過之，所以總是拚命掙紮著離開自己生存過的地方，又畏懼接觸新的人和新的事，反反複複的拉扯自己。
    對於這座城市沈岸，有大學的遺憾，有王然漸行漸遠，還有……
    沈岸抬抬頭看著正跟蛋糕較勁的武成浩，還有一個連沈岸現在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喜歡沈岸的武成浩，沈岸又想離開了，恨不得立刻就逃離這裏。
    門嘎吱嘎吱被擰開了，大哥從外麵洗完澡回來
    “喝上了啊”
    大哥看著屋裏的沈岸和武成浩笑了笑，轉身在手機上給沈岸微信發了句
    “好好道別”
    然後就回屋了
    武成浩大概是喝高了看見大哥搖頭晃腦的
    “大哥……大哥……進來喝點啊”
    大哥在屋裏也沒出來給沈岸發微信
    “你把他灌醉了？”
    “嗯”
    年輕就是這點好，
    沈岸灌醉過胡悅，灌醉過李想，沈岸很喜歡看別人喝醉，
    平時總是冷靜又克製的人，喝醉之後都會變得可愛起來，好像生活突然多了很多樂趣。
    武成浩喝醉以後趴在床上就不動了，沈岸收拾完東西也躺在床上，武成浩側著身把沈岸圈外懷裏，過一會一隻腿也砸在了沈岸的身上，整個人好像爬樹一樣掛在沈岸的身上
    “你是我第二喜歡的人”
    武成浩自己嘟囔著，沈岸勾勾嘴角沒有回頭看，靜靜地聽著，喝醉的人總會說出一些本能的話，做出本能的反應，那個時候每個人都是赤條條的，純粹又自然，敢愛敢恨，沈岸買酒的目的說的難聽一點就是想把武成浩灌醉，沈岸迫切想知道自己的位置，王然是，武成浩也是
    “第一是那個李狗蛋兒麼”
    沈岸大概也猜到了一點，一個男生在社交軟件上一直用一個網名且若有所指，哪怕表麵再嘻嘻哈哈也掩蓋不了那個用情至深。
    “嗯”
    武成浩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大概是醉酒帶來了很多不適，又翻個身想換個姿勢，但是床太小，咕擁了幾下之後又圈著沈岸把頭埋在沈岸的脖子了腦袋貼著沈岸的後背
    “他對我很好，跟我做了很多事”
    武成浩低著頭聲音低沉
    “有一次我腳崴了，他背著我從公園走到家，那麼遠的路你知道麼，他就背著我一步一步的走”
    “當時是夏天，我們都穿著短袖，我就緊緊貼在他後背上，他都出汗了也沒放下我”
    武成浩絮絮叨叨的講著，大概理工男的詞彙都很匱乏，形容不出太多美好
    “那後來呢”
    沈岸沒回頭，繼續問，聲音平穩，沈岸還沒喝醉，沈岸隻想清醒的聽武成浩說心裏話
    “後來……”
    武成浩敲了敲腦袋，深吸了一口氣
    “後來他結婚啦，我們再也沒見過”
    沈岸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如果可以，我想摸摸新娘的婚紗，然後告訴她，那是我十八九歲的夢想”大概十八九歲遇見的人都夠回味很久，後來遇見的愛人，每一對濃情蜜意的情侶心裏都刻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那我呢”
    沈岸還是忍不住問，
    “那我呢，他比我好看麼”
    武成浩在沈岸脖子後麵搖搖頭，細碎的頭發蹭著沈岸的後背
    “沒有人比你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生，你隻是，來的晚了些，但這並不妨礙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這就是沈岸想聽的，沈岸隻是來的晚了些，晚了些遇見身後的這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