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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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釉琪一直盯著他手上自己剛洗好剝好的番茄,等到他說完,杜釉琪才將他推出了廚房:“我這番茄是要等著燉湯用的,你別在廚房了,快出去。”然後關上了廚房的門。
穆西梵出了廚房之後,也沒回房間,而是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現在時間還早,才下午兩點,穆雲啟還在房間睡午覺,穆西梵也不敢將聲音開得很大,不隻是怕吵到穆雲啟休息,更重要的是,剛剛杜釉琪是叫自己回房間看書的……廚房和客廳離得不是特別遠,所以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有可能被聽見。
三點左右穆雲啟才從房間出來,一出來,他就坐在了沙發上和穆西梵一起看電視,“聲音怎麼不開大點?”
穆西梵諂媚道:“我怕吵到你睡覺。”
“遙控器給我。”穆雲啟從穆西梵手中拿來了遙控器,然後將聲音開大了一點。
“穆雲啟,把聲音關小點,兒子在房間裏看書!”杜釉琪正在廚房裏切土豆,廚房裏看不見外麵客廳裏的一切,所以杜釉琪並不知道現在沙發上坐著誰。
客廳裏麵父子倆的表情就很精彩了,穆西梵覺得有點尷尬。
穆雲啟安靜將電視聲音關小了,然後壓低聲音質問穆西梵:“你給你媽說你在看書?還給我說你不開電視聲音是怕影響我休息?”
“我可沒說我在看書,再說了,我的確沒有影響你休息啊。”
“滾回你房間看書去。不然等你媽從廚房出來看見我們,又要說我慣著你了。”
“家裏明明我媽最慣我。”穆西梵有點不服。其實這個家裏,杜釉琪和穆雲啟都挺慣著他的,他們給穆西梵的陪伴很少,所以能慣就慣了。
穆雲啟打了打穆西梵的頭,“瞎說。回房間去。”
穆西梵隻能乖乖回了房間。
傅南弦是在五點多的時候到的,那時穆西梵正坐在書桌前畫畫,傅南弦從街口出現時,穆西梵在樓上就看見他了,於是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鉛筆,出了房間,走到客廳他對著還在看電視的穆雲啟吐了吐舌頭,然後對著廚房喊道:“媽,傅南弦在樓下了,我下樓去接他。”
杜釉琪聽見了聲音,忙放下了手中的事,將廚房門打開,露了個頭出來,“去吧。”
穆西梵發現,杜釉琪是真的很喜歡傅南弦,不知道是出於母性,還是因為傅南弦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穆西梵不知道的是,他的兩種猜想都是錯的,杜釉琪隻是覺得很感謝傅南弦,因為穆西梵的原因,很感謝他,要說有一點母性的光輝,也可能是有的吧,自從她得知了傅南弦大概的身世之後。
傅南弦是從外麵買了一點水果來的,他覺得第一次到別人家吃飯,空著手總是不好的,於是在外麵買了一些水果。不貴重,但至少是份禮貌和心意。
他們一開門,杜釉琪就在廚房聽見了聲音,出來迎接了傅南弦。
“阿姨,叔叔好。”傅南弦一邊叫人,穆西梵一邊從鞋櫃裏給傅南弦拿拖鞋。
“好好。”杜釉琪招呼道,“先坐,我去做飯。”然後又進了廚房。
傅南弦看著穆西梵從鞋櫃裏拿出了一雙拖鞋,然後對身邊的穆西梵笑了笑。他記得,上次他來穆西梵家的時候,可沒換拖鞋。
穆西梵知道他在笑什麼,也跟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回,是他喝多了,完全忘了這回事,就連自己,也是沒換鞋就直奔房間了的。
傅南弦換好鞋,穆雲啟就讓他們過來坐,“怎麼還買了水果,這麼客氣。”
“應該的。”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傅南弦無聊便到處看了看。上次他來的時候,因為是晚上,加上還要忙著照顧穆西梵,所以也沒仔細看看,現在他才發現,家裏到處都是一些小擺件。
“這些東西有一些是我和他媽媽出差在各地買回來的紀念品,還有一些小人偶是我和他媽媽設計時裝時會用到的,它們的小衣服都是我自己設計的。”穆雲啟看傅南弦好奇地到處看,於是向他說道。
傅南弦答道:“挺有意思的。”
穆雲啟是個挺健談的人,加上穆西梵聒噪的性格,傅南弦就算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杜釉琪招呼著三個人吃飯。今天晚上的晚餐很豐盛,番茄土豆牛腩,紅燒獅子頭,魚香茄餅,清炒空心菜,紫菜蛋花湯。
“梵梵說你不愛能吃辣,所以今天的飯菜我都沒怎麼放辣椒,多吃點。”杜釉琪給兩個小夥子各盛了滿滿的一碗飯,招呼著傅南弦吃。
傅南弦已經很久晚上沒這樣吃過飯了,熱呼呼的剛從廚房裏端出來的飯菜,味道真的很好。
“你媽媽每天晚上都一個人在家吃飯嗎?”飯吃得差不多了,杜釉琪問道。
“她也不在家裏吃飯的,她在單位吃,吃過了才回家。”傅南弦回道。
“那你爸爸呢?”杜釉琪其實沒有追問人家家庭情況的意思,她就是神經大條慣了,想起什麼就問什麼。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穆西梵看了看傅南弦,看見他愣在那裏的時候,心有點漲漲的,“媽,你……”
還沒等他說完,傅南弦搶過了話頭,回道:“我沒見過我爸,我是……私生子。”說話的時候,傅南弦的語氣一直都是平淡的,直到他說完,他才鬆了口氣笑了笑。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難的。
剩下三個人都呆住了,杜釉琪站起身,到廚房拿了一個空碗,給傅南弦盛了一碗蛋花湯,“不好意思,阿姨不是故意問這個的。”
“沒事,阿姨。”傅南弦接過碗,笑著說道。
穆雲啟想挽回氣氛,“繼續吃飯吧。”
穆西梵始終一言不發,為母親的莽撞而覺得不好意思,也為傅南弦的灑脫而感到心疼。他不知道傅南弦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向人坦誠地說出這一切,他就隻是覺得心疼,想起一個星期前的那條帖子,想起他們在天台上的談話,他就覺得心疼,心疼傅南弦當初的無助,更心疼他如今的成長。
吃過飯坐了一小會兒,傅南弦就要離開了,穆西梵起身送他。
走到小區門口了,穆西梵還是悶悶的,傅南弦問道:“怎麼了?”
“對不起。”穆西梵毫不猶豫地說道。
“幹嘛說對不起?讓我到你家蹭吃蹭喝,我還沒說謝謝呢。”傅南弦伸手摸了摸穆西梵柔順的頭發。
“我媽她,不是故意提那些事的,我……”
“我知道。”傅南弦沒再讓他說下去,“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你媽媽人很好,我知道。我也知道,我的事情你沒告訴過他們,所以他們問起,完全是無心之失,你也別想太多。”
“你為什麼要那樣回答她?你完全可以不說這些的,或者換個方式,淺淺地說一下,話題就這麼過了。”穆西梵現在想起剛剛傅南弦赤裸裸的回答,他就難受。
傅南弦向前走著,穆西梵就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趨,“你在得知那件事之後,你覺得我惡心或者是低人一等嗎?”
“怎麼會?”穆西梵從沒有那樣想過,在得知了傅南弦私生子的身份時,他更多的是委屈和憤怒,隨後便是心疼,從沒有過所謂的惡心和輕賤。
“那就是了啊,他們是你的父母,我相信,他們也不會那樣覺得。”傅南弦笑了笑,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在那時完全沒有顧忌地說出自己的回答。
現在傅南弦說話經常是會帶著微笑的,雖然不像穆西梵一樣,笑得爛漫天真,但至少,不會拒人千裏之外。
穆西梵沒有再答,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他隻覺得心髒砰砰砰地,在不受控製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