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十五章木槿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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錐生零看著前方的白夜九,他不知道自己跟上他幹嘛,總之稀裏糊塗地就跟著他離開了黑主學院。
時間回溯到今天早晨。夜九站在全身鏡前,一邊整理著領子一邊柔聲詢問剛睡醒的白槿:“小槿,我今天要出去散散步,回日本來還沒有好好玩,一起去嗎?”
“嗯?”白槿清醒了些,隨後想了想,回答道:“我就不去了。”
夜九的手一頓,有些遺憾地說:“這樣啊,那你一個人在這兒小心一點。”他沒有多問,畢竟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他今天並不想帶著小槿一起去。
他關上房門之前,對準備下床的白槿說:“如果還是很困的話就再多睡會兒吧。”
“嗯。”白槿朝他笑著點了點頭。
夜九也沒再說什麼,輕輕地關上門離開了月之寮。
而錐生零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跟上他的。
他正準備去找莉莉,逃課的話,還是去莉莉那兒睡一覺更舒服。正是這麼打算的他剛好看到白夜九一個人從月之寮走了出來,而且是朝著學院大門的方向。他又要出去嗎?連白槿都沒帶。不知當時他是怎麼想的,恍恍惚惚就跟了上去,回過神來時已經到這兒了。
他看著眼前的學校,聖夜學園?夜九來這兒幹嘛。他見夜九走了進去,正準備跟上去,卻看見一個奇怪的人,躲在牆角,偷偷注視著夜九的身影。這個人是誰?怎麼鬼鬼祟祟的。
零口中那個奇怪的人正看著夜九漸行漸遠的背影,低聲說道:“阿夜,那是他吧?”
“嗯,是夜九呢!他回日本來了。”阿夜開心地說。
月詠幾鬥那張冷冷淡淡的臉上咧開了一個痕跡,又輕又淺,如果不看仔細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他回來了啊。去見他!這個想法從他的腦海裏閃過,卻被立刻否決了,還是算了吧。他垂眸,掩飾住眼中的失落。
“幾鬥,怎麼了?”敏銳的阿夜很快就察覺到自家主人的情緒不太對。
“沒事,我們先回去吧。他在的話今天的任務還是取消吧。”他不想在他麵前搶東西,就算那東西是他自己的也不行。
話雖是這麼說的,其實他心裏並不是這樣想的,他還是想去看看他,看看那個人僅有一飯之緣的人。然後對他說一句:好久不見。
阿夜自然沒有多想,點點頭說:“那我們走吧。對了!”他突然想到,“要不我們去看看夜九吧!”
那雙藍紫色的眼眸微閃,不自然地笑了笑說:“暫時先不要吧。”
阿夜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跟著幾鬥離開了。
見那人離開了,錐生零有些疑惑:那個人認識夜九嗎?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是不舍吧。
“糟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光顧著觀察那個人,好像把夜九跟丟了。零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就在這兒等夜九出來吧,反正他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篤篤篤!”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響起。
白槿不情願地從被窩裏爬出來,吸血鬼都起這麼早的嗎?他摸到門口,打開了門。
“好像,打擾到您休息了呢。”一條拓麻有些局促地說,他沒想到白槿還在睡,雨宮老師已經走了很久他才來敲門的,在睡回籠覺麼。
白槿靠在門上,微搖搖頭:“沒關係。說吧,找我什麼事。”其實他也大抵猜出了些。
“昨天晚上的問題,您能給我一個答案嗎?”一條拓麻顯得有些不安。
白槿也沒有囉嗦,“一條君,我所能做的隻有聽從而已。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請你相信,夜九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們的事,這是我唯一能向你保證的。”
夜九看著眼前春意盎然的景象,微勾唇角:這所花園倒是修剪地很漂亮呢。他抬手抓住一枝盛開得正豔的月季,又鬆開。
花瓣上留下了被捏碎的痕跡,他看著那枝殘花,歎息道:所謂溫室裏的花朵,就是這麼脆弱呢。
“她很疼。”一道溫柔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夜九的指尖輕輕撫過那道痕跡,低聲說:“對啊,隻要是傷害,就會疼。”
他收回手,花瓣上的痕跡消失了,“就算傷痕恢複了,也還是記得那種疼痛。”
白夜九又看了眼那朵淡白色的月季,轉身看著那人,似是問他又像是自問:“對吧?”
天河司沒有回答他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心情不好嗎?”他有些擔憂地問,“是那個孩子惹你生氣了?”
他搖搖頭,“沒有,隻是在和自己置氣而已。”他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隻是在自討苦吃,與他人無關。
天河司對他柔和地笑笑,走到他身旁,輕輕撫摸著剛才被夜九摧殘的白色月季,柔聲安慰道:“乖,不疼了。繼續綻放吧,忘記剛才的傷害……”
聽著他的話,夜九有一絲恍惚:忘記麼……所以你給我的答案是傷痕可以恢複麼。可是我……
“記住疼痛是很難過的一件事,所以人類的大腦對快樂的事總是有優待呢,因為它往往會避開那些傷害,不去想,不去念,傷口自然就不會疼。”天河司這些話是看著他說的,語調輕盈又夾著安慰。
夜九垂眸,掩住那裏的晦暗,嘲弄道:“沒有人願意去想念傷害,隻是當那種傷害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時,連逃避都做不到。”他盡力壓抑著自己的語調,讓他看起來很平靜。事實上,那顫抖的聲音已然出賣了他。
“夜九,那邊有木槿花哦!”天河司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知道再說下去也無濟於事,這種事自己不願意走出去又有什麼用呢,他能做的就隻有讓他暫時忘記疼痛,僅此而已。
“木槿花?”他疑惑道,“這個時候怎麼會開花?”
天河司輕笑著說:“她四季開花,永不凋敗哦!”那是我跑遍世界,才找回來的呢,為了讓你看到這些木槿變得開心一點。
“永不凋敗?”夜九訝異地看向他指示的方向,那裏素白的木槿淡雅地盛放著。那樣純淨的色彩映入他的眼簾,勾起了夜九第一次遇見木槿的記憶,也是這樣的潔白無瑕,宛如白雪。
他收回目光,輕輕地勾了勾唇角,說:“那可真好。”
天河司聽出了那話裏的隱藏著的淡淡的哀傷,眸裏閃過幾分無措,他以為夜九會高興一點的,結果還是搞砸了麼。
“司,守護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他突然問道。
司一怔,不自然地張開自己的雙手,看著上麵不規則的紋路,守護嗎?他一直以來做的事不就是這個麼,正確與否,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啊。
“守護沒錯啊,我也曾是這樣以為的,可有時候錯誤的定論並不是由自己決定的。”夜九自問自答著,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便轉換了話題,“帶我轉一轉聖夜吧。”
司倒是識趣地沒有再提,點了點頭說:“好,春季的確很適合在學園裏散步呢。”說著便往花園外走去。
他跟了上去,順便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幾簇木槿,還是那樣自顧自地盛開著,不管其他。
跟著天河司溜達了一圈聖夜,夜九便告辭了。
剛走出校門就看見錐生零靠在牆上,似乎是在等他。他驚訝道:零他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難道從他離開黑主學院開始就一直跟著他了。
夜九不禁有些懊惱,心不在焉的,連有人跟蹤都沒有察覺,還好是零,如果換成敵人,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錐生零見他出來,便走了過來,有些別扭地說:“那個,我不是故意要跟蹤你的,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離開學院了……”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有些擔心,所以不自覺地就跟上了。但是這話讓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啊!
“沒關係,零一直站在守護的位置上呢。”他凝視著那雙銀紫色的眸,輕笑著說,“不會很累嗎?”
不管是過去錐生一縷,黑主優姬,還是現在的他,你都學著去保護,留給你的結局就算隻是一個虛幻的夢也沒關係嗎?
錐生零雖然不知道夜九為什麼會這麼問,但他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很滿足。”
夜九怔住了,滿足麼……他的嘴角翹了翹,恍然: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啊。
“那如果到最後一無所有呢?”
“那就像現在一樣。”錐生零看著他,抬手撫上他的嘴角,輕輕地勾勒了一下那淺淺的弧度,淡笑著說:“這樣就足夠了。”
夜九看著那笑容,頓悟:原來是我太過貪心,所以總是要求得太多,卻從未想過,其實守護的意義不大,一個笑容就已足夠。
“零,既然出來了,那就一起去玩吧,剛回日本,還沒有好好看看呢。”他一掃剛才的陰霾,提議道。
“隨你。”雖是這樣說,但他其實也是想四處看看,因為他小時候也很少出去玩,大多時候都是在跟師傅學習怎麼殺吸血鬼。後來被理事長收養,也很少離開學院。
夜九低聲笑笑,說:“那快走吧!”他抓住錐生零的手,快步離開。
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他看著前麵拉著他的人,能夠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暖。可能是因為他已經變成吸血鬼的原因吧,體溫變得很低。所以對那樣清晰的暖意是那麼地眷戀。好想就這樣一直下去,他看著那抹淺淺的笑容,低吟:人是會變得貪心的。
天河司輕輕撫摸著眼前潔白如雪的花瓣,溫和的眉眼了含著絲絲笑意,他對著那簇木槿說:“你如果還在的話,夜九是否還會有這樣的疑問呢?應該不會吧……”
他收回手,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