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這是小龍雅走的第幾天了？”白夜九看著網球場裏的小龍馬，一個人抱著球拍默默地坐在那裏已經一上午了。
    “已經是第三天了，小龍馬還是沒有恢複過來。宿主，你過去陪陪小龍馬吧。”
    1021看著快要自閉的小龍馬，心裏非常不好受。
    白夜九忽然想起之後的越前龍馬，性格淡漠，待人接物總帶著幾分冷淡，除了他傾注了所有情感的網球，其他的無一例外。
    所以，變化的原由在這兒。
    他不慌不忙地走過去，蹲下身和小龍馬平視。
    麵前的小龍馬低垂著頭，整個人都沒有了活力。
    白夜九見他這個樣子，也高興不起來，但還是努力勾起唇角，放柔聲音，低聲說道：“龍馬，要學會長大喲！”
    小龍馬抬頭，那雙失去神采的貓瞳靜靜的地看著白夜九。
    對上那雙眼，他故作的笑容有一瞬裂開，但很快穩了下來。不想再去深究他無意從那雙眼睛裏讀出的陰鬱。
    他眨了眨眼，不安地問：“長大以後，龍雅哥哥就會回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白夜九信誓旦旦的說，“龍雅那麼喜歡小龍馬，一定會回來找小龍馬的。”
    “那夜九哥哥呢？夜九哥哥也會離開吧。”小龍馬淡淡地說，連白夜九都聽不出他語氣裏的情感。
    果然。
    白夜九微垂眸，眼裏閃過一絲了然：後來小龍馬的性格變成那樣跟這件事是有直接關係的吧。
    “會的，”他這樣說道，小龍馬聽到這兒，琥珀色的眸子又暗了幾分。
    “但是，夜九哥哥可以跟小龍馬保證，小龍馬國中時，哥哥一定會來找你的，不管你在哪兒。”
    “真的嗎？”小龍馬不確定地問。
    “夜九哥哥從來不會騙小龍馬的。”
    白夜九看著那雙逐漸明亮的貓眼，暗自鬆了口氣，或許他缺的僅僅隻是一個承諾呢。
    小龍馬再也控製不住了，撲到夜九懷裏大哭起來。
    白夜九環抱著他，任由他把攢了幾天的情感宣泄出來。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今天的陽光真是明媚地有些刺眼呢。
    隨後，他抱起哭累了漸漸睡著了的小龍馬，向屋裏走去，正好碰見了越前南次郎。
    “叔叔。”夜九放輕聲音，生怕吵醒了剛入睡的小龍馬。
    “睡著了？夜九啊，謝謝你了。”越前南次郎歎了口氣，走了出去。
    他沒再說話，抱著小龍馬把他放到了臥室裏。
    卡魯賓見自家主人回來了，飛快地跳到床上，輕輕地蹭了蹭自家小主人哭得紅撲撲的臉。
    “卡魯賓，好好照顧小龍馬喔。”白夜九這樣說著，他知道貓咪都是非常有靈性的動物。
    離開越前家，他打車來到了上次的酒吧，心裏壓了東西，不發泄出來非常不爽。
    “啊嘞，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白夜九剛進門就碰到準備出去的貝爾摩德。
    “貝姐準備出去啊？”他暫時沒什麼心思應付這隻狡猾的狐狸。
    “嗯，最近被盯上了，所以稍微有點忙。”她滿不在意地說。
    仔細審視了一下白夜九，話鋒一轉：“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地下靶場的密室裏，琴在審問一個叛徒，過去看看？說不定心情會好些。”
    “嗯，貝姐慢走。”送走了貝爾摩德，夜九真的按她所說來到了密室。
    看著空蕩蕩的密室，白夜九有些失望，他還以為有很多刑具可以玩呢，結果是他想多了麼。
    他的目光移到那個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人身上：“1021，哪方的人？”
    “CIA的，腦子裏東西不少，不能留。”1021幹脆利落地答道。
    白夜九默默地點了點頭，看向琴酒：“玩夠了嗎？送給我玩玩。”
    琴酒自然發現這個人心情不怎麼好，嘴角的笑容變得惡劣起來：“請便。”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人會怎麼做。
    夜九表示：沒有刑具讓他幹什麼？隨手拿過琴酒剛才用過的槍，掂了掂重量：還有四發子彈，足夠了。
    他舉起槍，扣動扳機：
    “嘭！”第一槍，命中左耳。
    聽著地上的人的嚎叫，他的眼瞳逐漸染上漂亮的血色。
    他並不是有耐心的人，但是他必須適當地壓製住自己的暴虐，他不能傷害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嘭！”第二槍，命中右眼。
    失去之後會後悔的，所以要學會忍耐啊，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更不想那些小可愛們對自己露出害怕的表情，他會受不了的。
    “宿主大人……”看著這樣的白夜九，1021不禁出聲喚了他一聲。
    “嘭！”第三槍，打偏了。
    白夜九微閉了閉眼，把槍扔給琴酒，什麼也沒說，徑直走了出去，腳步有些慌亂。
    琴酒看著手中的槍，眸子一點點變冷：剛才，是誰打亂了白的思緒？
    以他的能力，那一槍怎麼可能會偏。
    他抬手，輕輕地扣動扳機，第四發子彈命中心髒。
    琴酒看著滿地的鮮血，眼中晦暗不明。
    白夜九坐到吧台前：“一杯檸檬汁。”
    隨後從調酒師手中接過，猛灌了口，酸和苦混雜的味道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宿主，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1021趕忙出聲認錯。
    他隻是不想看到宿主那麼糾結，所以才……誰知道宿主大人的那一槍會打偏。
    白夜九沒有說話，而是抬手將玻璃杯遞到唇邊，喝完最後一口便離開了酒吧。
    有潔癖的他從來不會直接接觸杯子的，但這次卻沒管那麼多。
    1021見自家宿主沒有理他，更慌了：“宿主大人？你說句話吧……”
    “1021，你能實體化嗎？”白夜九突然問道。
    “哎？可，可以。”宿主他該不會要打我吧？
    “可是，宿主大人，1021感覺不到疼痛的，所以你打我也不解氣啊。”
    1021發愁了，宿主的氣沒地兒撒該怎麼辦呢？
    “嗬……”白夜九突然被這個係統逗笑了，“誰說我要打你了？你實體化以後就會成為單獨的個體了吧？”他不確定地猜測到。
    “嗯，現在1021是以意識的形態存在。成為單獨的個體之後，與宿主建立聯係，依然可以和宿主進行意識交流。”1021解釋道。
    宿主是覺得自己的存在侵擾了他嗎？所以才想讓他實體化麼。
    “那實體化吧。我並沒有覺得你很煩，所以別多想。”
    他多說了兩句，因為自家係統雖然聰明，但總是開腦洞。
    他垂眸注視著自己的手，當初因為長期摸槍而練出來的繭子已經消失了，甚至連一絲傷痕都沒有。
    這樣白淨的雙手卻讓他感覺到非常不真實：“我隻是……想讓自己有一些存在的真實感而已。”
    1021一怔，宿主他是在跟我解釋麼？真實麼……可是這個世界就是虛妄的啊。
    但身為人性化係統的他，自然沒有說出來，而是應了聲：“好。”
    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人，白夜九有一瞬的恍惚，然後試探性地喚道：“1021？”
    “宿主大人！”麵前的人淺笑著回應，無可挑剔的臉上充滿了欣喜。
    “很好看。”白夜九由衷地誇讚道。
    1021的耳尖染上一層淺粉色，吞吞吐吐的說：“才，才沒有，宿主大人才好看。”
    白夜九失笑：這個樣子很犯規的。
    他不自覺地抬手摸上1021的臉，輕輕捏了捏，那張白皙的臉上隨即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1021雖然感覺不到痛感，但對於這些觸覺還是比較敏感的。
    他眨著黑白分明的眸子，可憐兮兮地喚了聲：“宿主大人……”
    白夜九鬆開手，毫無歉意地說：“抱歉，你知道我對漂亮的東西沒什麼抵抗力的。對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隻有係統編號嗎？”
    “嗯，那宿主大人給我取一個名字吧！”
    1021滿臉期待地望著他，名字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本來是可有可無的，但它會在某個特定情況下變得有意義。
    比如現在。
    白夜九想了想，飄忽不定的目光聚焦到1021身上，那一瞬間，一個影子從他的腦海裏閃過，脫口而出：“槿，木槿花的槿。就叫白槿。可以嗎？”
    他詢問著1021的意見。
    “很好聽，謝謝宿主大人。”他微微一笑，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白槿麼……白，是宿主大人的姓氏啊。
    1021，不，應該是白槿，他臉上掛著的笑容愈加燦爛了。
    白夜九輕笑了聲：“喜歡就好。”
    “小槿，現在，是真實的嗎？”
    回家的路上，白夜九凝視著前麵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白槿，猝不及防的問。
    白槿腳步微頓，轉身注視著夜九，這隻是任務而已，他經曆了太多，所以就算是真實存在的他也隻覺得虛妄。
    但是：“宿主大人對我來說一直都是真實的啊！”他特有的優美空靈的聲音讓人感到異常舒適。
    “是麼……”
    白夜九突然頓住腳步，目光看向不遠處朝他跑來的小龍馬，嘴角微微揚起，半蹲下，伸出雙手，穩穩的接住。
    擁著小龍馬，他仰頭看著白槿，明明是冷色調的眼睛，卻盛滿了溫柔。
    他清晰地聽到他低聲道：“對我來說，這就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