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華來到玉陽宮，他走到床前，掀開葉青玄的被，掃目一望，兩道長而濃的劍眉，微微皺了皺。
    他目光一轉，瞪在葉青玄臉上，道：“吃了那麼多補藥，怎麼還是這麼瘦？”
    葉青玄沒說話，眼睛卻漸漸潮濕了。
    在這人的麵前，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隻是一個軟弱的人，需要一雙強而有力的手，來保護自己，這種感覺的由來，連他自己都茫然。
    “下個月再不胖起來，我可是要懲罰你的！”江玉華輕描淡寫的說道，像是任何一個普通人，在說什麼的名字時的神態。
    “懲罰？”葉青玄有些疑惑。
    江玉華眼中泛起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然而臉上卻仍然是那種無動於衷的神色，仿佛是世間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感動他似的。
    “陛下為何從來不問我為何殺死穆貴妃和她曾經的婢女麗娟？如何發現皇後殺了小花小藝的？”葉青玄朝窗外望了一眼，那小窗的窗紙，有花影浮動。
    江玉華知道他這平靜的幾句話，其實就是他日漸消瘦的原因。
    江玉華坐下來握住葉青玄的手，他們相對而視，那同樣蒼白的麵龐上泛起同樣地笑容，“你若是想說便自會說，我又何必去問？”
    良久，葉青玄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而將薄而冷峭的嘴唇，緊閉成一道弧線，嘴角微微下垂，像是裏麵的牙齒也在緊緊咬著。
    過了好半天，他終於開口了：“就在我殺死麗娟前兩天，在禦花園的一處隱秘角樓內，無意中聽到麗娟對穆貴妃說：娘娘，您真是太聰明了，故意將奴婢送給太後，奴婢才有機會被太後賜給那葉青玄。
    穆貴妃接著說，你找機會報複一下那葉青玄，我去捉弄捉弄他弟弟妹妹，誰讓那葉青玄掐我表姐脖子來著，沒想到看著挺斯文一人，竟也如此狠毒！我表姐是脾氣暴躁了點，但他也不應該這樣下狠手吧！……也一直建議我應該去報複一下，這樣才能替表姐報仇。
    穆貴妃說那個人的名字時，是趴在麗娟耳朵上說的，我沒聽到那人是誰。
    誰料，兩天後，我弟弟妹妹就溺斃於冰窟裏了！”
    葉青玄說到後來，聲音已完全冰冷，聲調既無高低，語氣也絕無變化，在他說兩種絕對性質不同的話的時候，卻絕對是同樣的音調。
    他語氣之間，絕對沒有絲毫情感存在，像是一個學童在背誦著書上的對話似的，似乎已經完全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