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亮了很久，葉青玄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他知道早就應該準備穿衣打扮了，否則今天恐怕就沒法去給太後和皇後請安了。
    他為什麼一定要起來請安呢?每一天的日子都過得如此漫長無趣，而生命偏偏又如此短促，為什麼不能多睡一會兒？
    他還是起來了，因為他進宮不是為了賴在床上睡覺的，而是為了查找線索的。
    葉青玄心裏歎著，剛洗好臉，就看見丫鬟麗娟衝了進來，一雙豆子般大小的眼睛瞪圓了，而且充滿了紅絲，臉色也變得很可怕。
    “娘娘，再不快點梳妝，請安怕是要遲到了，今日就讓奴婢來給您盤發髻吧？這樣會快一點兒。”麗娟關好門向葉青玄靠攏過來。
    自從回到宮中，葉青玄總是第一個起床化妝，最後一個熄了蠟燭卸妝的人，而且一切都是親力親為，這玉陽宮裏的丫鬟太監們都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凡是見了他真容的人，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反之，就是他死。
    可麗娟今日偏偏撞上了，她在距離葉青玄不到一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並且失聲叫道：“你…你…你是……”
    葉青玄一個箭步跨過去，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麗娟瞪著眼睛拚命掰葉青玄修長的手指，但都無濟於事。
    葉青玄盯著她，盯著她看了很久，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你今日竟敢違抗我的命令擅自闖進來。嗬嗬——不過就憑你，也想在我眼皮底下做手腳？你可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麗娟支支吾吾叫著，拚命搖頭否認。
    葉青玄冷笑：“你當真不知我在說什麼？”
    麗娟滿眼驚恐，更加牟命搖頭。
    葉青玄的手慢慢離開她的唇，一邊向下移一邊歎息：“可惜……這年輕的臉蛋兒，過一會兒功夫就會變涼了。”
    麗娟早已嚇得渾身抖如篩糠，她的衣衫也被冷汗濕透。
    可葉青玄的手剛離開她的嘴，她便又大叫起來，隻是剛喊出一個“救”字，便再也沒了聲息。
    死人是不會喊“救命”的。
    臥房裏立刻又變得一片死寂。
    淡淡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江玉華也踏著陽光走進來。
    “你今日為什麼不去給太後請安？”江玉華進來就問。
    葉青玄後麵有張床，很大的一張床，他突然倒下去，就剛好倒在床上。
    江玉華的眼睛瞧著葉青玄白皙的脖子，上麵有幾個紅印，那是他昨夜和葉青玄親熱時留下的。
    葉青玄躺在床上，一直都沒有說話。
    越不做聲，越覺得神秘，越神秘就越想探尋。天下的人有幾個不是這樣?
    於是，江玉華轉身將門栓住，走到床邊俯身摟住葉青玄。他的手在動，葉青玄任由他動。
    他用鼻抵著葉青玄的鼻，眼睛盯著葉青玄的眼睛，道：“告訴我，為什麼不去給太後請安？”
    葉青玄終於開口說話：“起遲了。”
    江玉華一聽，故意露出牙齒獰笑：“是因為昨晚……太累的緣故麼？”
    “你猜？”
    有許多事既不能猜，也不能想，否則不但心會跳、臉會紅，身子也會發燙的。
    可是有很多事根本用不著猜，也用不著想，成年人的那檔子事兒是世人皆知的秘密。
    江玉華既不是太監，也不是聖人。這種情況下，他的身子發燙也很正常。
    他的思緒竟然又回到昨夜的瘋狂，他的欲望漸漸高漲起來。他慢慢閉上眼睛，唇微微向前，碰住了葉青玄的唇。
    葉青玄沒有閉眼，隻是靜靜地瞧著他。
    不一會兒功夫，兩人已是一絲不掛。
    床上兩具相纏的肉體早已大汗淋漓。
    床下一具平躺的屍體早已冰涼入骨。
    江玉華趴在葉青玄身後，不停喘息著。葉青玄全身酥軟，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可他既不喘息也不做聲，隻是沉默著。安靜而沉默。
    像他這種人，隻有在真正痛苦時，才會如此安靜沉默。
    “謝昭儀……”
    就在這時，屋外的門突然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