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三、親手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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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大雪紛飛。
站在窗前,麵對窗外無邊無際的寒冷和黑暗,葉青玄可以感覺到兩行比寒風更冷的眼淚慢漫流下麵頰。
林染翁隻給他留下一條線索,也是唯一的一條線索,林染翁拚盡最後一絲氣力說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
“是宮裏的人……”
可惜林染翁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生命就戛然而止了。
他沒有父母,沒有妻子,沒有兄弟,沒有姐妹,也沒有朋友。
葉青玄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將他親手埋葬。
林染翁死了,不會有人在意,也不會有人知道。
當葉青玄踏著積雪頂著寒風回到蘇玉家時,江玉華和安陽正在屋裏等他。
爐火燒的很旺,蘇玉奶奶已經將一碗熬好的粥端給他。
“二狗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這是奶奶熬的粥,專門兒給你留了一碗。”
其實,這碗粥裏加了周太醫配製的治愈迷幻菇所造成的失憶的藥。
江玉華隻跟蘇玉和他奶奶說,這是補身子的藥,又怕葉青玄不領自己的情,所以讓蘇玉和他奶奶陪自己演一場戲,讓葉青玄將這些補藥給喝了。
蘇玉念在那日江玉華舍身相救他和葉青玄的份兒上,便沒有多做猜疑,一口答應了。
葉青玄本沒有心思喝粥,但看著蘇玉奶奶期待的眼神,他接過碗一仰頭灌了下去。
“奶奶,我今天有點兒頭疼,先去睡了。”他並沒有和江玉華打招呼,而是獨自來到裏間那張破床上,躺了下去。
子時剛過,他的頭突然疼起來,疼痛欲裂。
江玉華正好走進來,準備還和上次一樣跟他擠一張床。看到他緊閉雙眼,額頭熱汗直冒,江玉華知道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趁葉青玄不備,他一個箭步跨到床邊,在葉青玄後頸打了一掌,葉青玄立刻昏了過去。
等葉青玄再次蘇醒,窗外的天空已經現出魚肚白。
他隻覺得有一隻手搭在他腰上,他正要跳起來。哪想,這隻手的主人在他耳邊說話了。
“朕絕對不會因為你殺了宋慈而賜你死罪的,跟朕回宮好嗎?”
葉青玄一個翻身死死扣住江玉華的手腕,咬著牙道:“你是何人?”
“江玉華。”
在初聽到“江玉華”這三個字眼時,葉青玄先是一愣,緊接著記憶便像開了閘的洪水般洶湧而至。
年幼的弟弟妹妹、和他有過魚水之歡的江玉華、高牆圍起來的皇宮大院、被他用針刺穿喉嚨的宋慈、放他一馬的安陽、陪他一起逃亡的冷燕飛冷燕桐兄弟、山壁間的狹道、被燒毀的村莊、噬魂古墓的紅楓……也就在這一瞬間,全都在他眼前出現。
找回失去的記憶後,人就好像是從沉睡中漸漸清醒。但也隻有清醒時才會痛苦,隻有曾經痛苦過的人才明白這道理。
葉青玄鬆開江玉華的手腕,茫然的看著這間屋子,從這個屋角看到那個屋角。
翌日,他將自己從江玉華脖子上摘下來的玉悄悄送給蘇玉,讓蘇玉換成錢再重新蓋幾間大房子。還囑咐他將那隻黑貓好好養著,然後便謊稱自己有事,需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為了養活年幼的弟弟妹妹,為了查出殺害林染翁的凶手,他思前想後決定男扮女裝,以“謝昭儀”的名義,跟隨江玉華再次入宮。
消失已久的“謝昭儀”,突然重回宮中,引起了後宮一陣不小的騷動。
人們隻聽說謝婉茹消失那日,半夜和江玉華起了爭執,便被江玉華連夜趕出宮。從此再沒有人敢提起謝婉茹,生怕惹怒君王小命不保。
誰知,她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