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當年的真相讓人過於震驚，慕容璟一時難以接受，胃痛不止，第二日幹脆請了病假，不去上朝，接下來的幾日擔心無法麵對陛下那張麵孔，便也躲在了家中。
    “殿下，你起來了麼？”這日慕容璟剛醒，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幾日心內鬱結，慕容璟脾氣便大了些，衝著門外吼道：“叫什麼叫，大早晨的！”
    門外的人顯然被這一聲嚇住了，平日裏雖說殿下不說待人和善吧，但也不是大吼大叫的，一臉訕笑著來探望的曹公公說道：“公公，我們殿下這幾日身體不好，火氣大些，不是對您的，您別往心裏去。”
    誰不知道曹睿是陛下眼前的第一紅人，得罪了他那就是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引曹公公過來的下人惶恐地連連道歉。
    “無妨。”曹睿上前一步，抬起袖子，輕輕地叩門。
    聽著這異常輕柔的叩門聲，慕容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再次出聲問道：“誰呀？”語氣卻是平和了許多。
    “殿下，是我。”尖厲卻有威嚴的聲音響起。
    慕容璟一聽這聲音，急忙起床去開門，一打開就看見了正在門口等著的曹公公，一邊請往裏讓他，一邊說道：“曹公公，您怎麼來了？也不讓下人們通報一聲？”
    說著說著，又瞥見自己身上的不是特別整潔的衣服，抻抻領口、袖口，不好意思地道：“讓公公見笑了，”又轉身衝著外麵的人喊道：“還不快搬把椅子來？”
    底下的人經過徐姑姑的一番教導，做起事來麻利快活，曹睿也不再客氣，直接坐了下去。
    “公公此來是為了？”像曹睿這樣的人，尋常的差事是落不到他頭上的。
    “公公，喝茶！”一位婢女端進來一盞茶。
    曹睿上下打量著她，滿意地眯起了眼睛，徐容教導人的功夫倒是沒變，這讓他想起了十幾年前宮中求徐容教導的婢女們成群結隊的盛景。
    “曹公公？”看著曹睿盯著那上奉茶的婢女的背影出神，慕容璟出聲喚道。
    “啊，殿下，失禮了。”
    “這婢女可是有不妥之處？”按曹睿今時今日的地位，不應該如此大驚小怪才對。
    “沒什麼，想起一些陳年舊事而已，”曹睿將身子轉過來，才繼續言道：“對了，殿下，您的身子恢複得如何了？”瞧著慕容璟眼下烏青，麵容憔悴，病氣十足。
    “還好，過幾日便能上朝了，是……”慕容璟本想問是否是”父皇”派他來詢問他的病情的麼，可想起前幾日的真相，硬生生改成了“是陛下派您來的麼？”
    “那就好，”聽聞此言，曹睿頗是欣慰，“殿下，陛下今日派我來，一是關心您的身體，二呢，是想問問殿下哪日可以上朝，所以……”
    所以慕容璟必須給出準確的答複，陛下如此心急，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公公，可是出了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曹睿邊說邊思考這話要怎麼說才能不那麼生分。
    “公公有話，不妨直說。”
    “就是長寧王為國之棟梁，所以現在陛下遇到的問題非您不可解決。”
    好一頓恭維，恐怕方才曹睿所說來探望病情都是他自己所想，並非陛下交待的，慕容璟生出一絲暖意的心又慢慢涼了下去，不過想想也是，那樣的一個心狠手辣之人怎麼會有人性呢？
    “公公既說有問題，那不妨展開說說。”現在好好做一顆有價值的棋子，將來才可能成為下棋的人。
    見他無不悅之意，曹睿這才整個形式托盤而出：“是這樣的，這些年勳爵之家不斷擴大，可多是承蒙祖宗庇佑承襲而來的，是朝堂一筆重要的開支，陛下的意思是取消世襲爵位，這些老臣聽了紛紛指責陛下不念舊情。”
    因此必須有個人來做這個罪人，這個罪人地位不能太低，得壓得住場麵，可又不能是這些權貴，所以的確是他來合適，可秦業呢？往常這個時候，他可都是衝鋒陷陣的那一個。
    “說來也不湊巧，秦相前幾日也病了，陛下派了好幾撥禦醫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隻說要多多休息。”曹睿說的是實話，可就是這實話，才最傷人心。
    秦業不過是他養的一條忠心耿耿的走狗罷了，他尚且派禦醫去問診，而自己這個兒子病了幾日他卻是不聞不問，當真是絕情。
    “公公，我明日上朝。”這幾日他尚在猶豫之中，可曹公公的這一席話卻是徹底讓他做出了決定，有些東西，有些人，靠著別人是拿不回來的，既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作者閑話：

    前幾天因為工作的事情斷更了，昨天好不容易寫了，結果電腦一哆嗦沒了，真的是人艱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