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上，江清木發現其他人的眼睛發著光般盯著自己，滿臉通紅，把手放在桌子上，然後把臉藏在手裏，隻露出一雙委屈的眼睛。
    “明明還沒打鈴嘛，老師怎麼就來了，感覺人生都灰暗了。”悶悶的聲音從桌下傳出。
    “噗嗤，我都叫你不要去了，還非得上去公開待批，一般開學第一天班主任都會很早就來的。”劉子然也垂下頭小聲笑道。
    講台上，鄭老師跟那位男同學小聲說了些什麼，後者點點頭把手裏拿著的一大疊紅色小卡片發到沒組第一個人手裏，示意大家往後傳，然後坐到朋友占的位置上。
    沒過兩分鍾，每個人手上都有了那張小卡片，江清木看了看，上麵有三大行，分別是“姓名”、“學號”和“座右銘”。
    “同學們已經看到手上的卡片了吧，等第一次點名之後，大家就知道自己的學號了，把那張卡片貼在桌子右上角，以後換座位就直接搬桌子，也不用每次都花太多時間來收拾書包了。”老師露出獨家和藹的笑容。
    “接下來我們開始第一次點名。”鄭老師盯著點名策，“1號，江清木。”
    “到！”霸氣一吼！
    “清木是本次初一入學考試的第一名，總分271.5分。”“哇哦！”台下響起了掌聲和驚歎聲。
    剛坐下的江清木：又突然有些羞射……（想不到臨時抱佛腳真的有用！爺果然是天才。）
    “2號，林澈。”
    “到。”
    熟悉的低沉聲音響起，江清木猛抬頭，向右方看去，果然是那位同學。
    “喂喂，聽見了嗎，那個好心人原來叫林澈啊。”推了推正側身看戲的劉子然。
    “我差點被你推下去！我知道了，沒聾，謝謝。”劉子然一個踉蹌，差點連人帶凳一起飛出去。
    “那兩個人都好帥啊！”“我覺得第二個更帥，第一個有點矮了。”“那怎麼是矮呢，那叫可愛！”下麵一些花癡女生開始了爭辯之旅……
    “胡說八道，咱家的木木怎麼能是帥呢，明明就是天下第一可愛！”劉子然摟著江清木的肩膀說道。
    “給勞資爬！”
    “3號……4號……21號，劉子然。”老師也不想讓孩子們失去信心，後麵的人都沒有再報成績。
    等到名字點完，江清木終於知道班上總共有54人，20個女生和34個男生，眾人都紛紛寫起了座右銘。
    “座右銘該寫啥呀？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他咬筆沉思苦想。
    “我們寫”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吧？”劉子然把手中卡片給江清木看，上麵赫然寫著這段話。
    “我在想想吧，人生第一次認真寫座右銘，我要努力一下。”想了降近三分鍾，終於憋出了網上看見過的“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另。”雖然自己不曉得啥意思，但感覺挺高深哈！
    “現在我們先選一下班長、學習委員和各組組長。在小學時當過班長的都站起來。”
    三三兩兩地有些人站了出來，江清木仔細數了數，算上自己總共有五個人，競爭挺大的啊。雖然他的身高不算矮，但其他四人都比江清木要高，當然，其中還有林澈。
    但老師毫不猶豫秒選林澈的騷操作還是秀得江清木頭皮發麻。果然，班長都是高個子，我不配！
    帶著一絲絲幽怨，最終變成了暫時學習委員加暫時組長，為啥是暫時呢？
    因為老師說為了測試大家的學習效率，每個月班內大科目都會舉行一次月考，等這個月月考成績出來了才會決定這些職位的最終人員。如果江清木進了前三名，就可以繼續當，沒進就要換給第一名那個人。
    沒一會兒，鄭老師接了一個電話，一直說“唉”“好”“嗯”，拿起尺子在牆上畫了尺度，然後把測量大家身高的任務丟給了林澈和江清木，當起了甩手掌櫃。
    沒辦法，江清木隻好不情不願地走到門旁邊，拿起學生成績記錄單與筆，乖乖的準備記錄身高。
    “1號。”林澈小聲說。
    清木用筆對著一號位置聽著林澈報數。
    “愣著幹嘛，1號是你。”再次放小了聲音，肩膀貼著肩膀。
    江清木緩過神來，紅了耳朵，又乖巧地挺胸收腹靠在牆上；林澈靠上前來，一隻手按在他頭上，另一隻手按在牆上，踮起腳尖，代表著成熟的喉結對著江清木的眼睛。
    林澈的氣息湧入江清木的鼻尖，江清木臉色微紅，糟糕，是缺氧的感覺，呼吸頻繁起來，空氣打在林澈頸間；後者微微一頓，也發現了這個動作的不對，看見身高後向後退了兩步，眼神飄忽，說道：“157厘米。”
    江清木背過身，閉眼深呼吸（差點沒被窒息），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身高；但很快兩人又感覺不對，因為2號就是林澈啊！
    兩人換了位置，江清木很猶豫，林澈很擔憂；最終木木聰明的大腦在缺氧的情況下發揮了作用，隔著幾十厘米踮起鞋尖，是能瞄到身高的！
    “163cm……”越發自卑了。
    接下來雙方達成了奇妙的共識，快速地以同樣的方式結果了其他人的身高任務。
    看著統計單上同鞋們的身高，江清木突然心中有了安慰，他可是這個班身高的中堅力量呢！畢竟還有一米四多的。
    林澈看看手表，還有十幾分鍾下第二節課，於是便叫大家休息一會兒，耐心地等待著鄭老師的回歸。
    下課鈴響起，鄭老師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班長和學習委員叫幾個人去一棟一樓搬下書，就放在教室裏，剩下的時間我們就發下書，下午就不來上課了。”
    剛坐下沒聊幾句的江清木：卑微。
    “你看看名單上個子高的人，叫五六個跟我們一起去搬書。”林澈走到他身邊。
    “嗯……”極不情願地站起來，捏了捏劉子然那欠揍的嘴臉，隨便報了幾個比自己高的人。
    兩人帶著其他同學走到一棟一樓大廳處，一路上有許多學生抱著書走上走下。
    “你們是哪個班的？”
    “七年級十八班。”
    “在那裏。”老師指了指左邊的一塊區域。
    林澈抱起一大疊書給了一個又高又壯的同學，隨後又回去抱書給下一個……到了江清木隻有其他人的一半，他自己也抱著一大疊書。
    兩人並肩走在樓道裏，氣氛始終很尷尬，兩人都心照不宣沒有看對方，隻有偶爾有過的學生能吸引一會目光。
    過了不下五秒，江清木終於忍不住了，悄咪咪地看了林澈一眼，結果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立馬轉頭，當做啥都沒有發生過。
    “你叫江清木吧？”林澈先開了口。
    “嗯。”低下頭看了看懷裏的書，“謝謝你。”
    “本來你體質就不怎麼好，這是正常工作量。”
    又是一路寂靜無聲。
    “我們能做朋友嗎？”林澈再次開口。
    “好。”
    緩解了尷尬，雙方都鬆了一口氣，林澈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張揚。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最後一疊書被整齊地講台下，揉了揉略有一絲酸痛的手，江清木和林澈站在一旁等著老師下達指令。
    “班長你去左邊發書，清木你去右邊發書，我來發中間的。”
    “同學們書發下去先寫姓名和班級，旁邊沒人的同桌幫他理一下書，寫完了名字就放下去，別弄亂了。”
    每個區域有兩個小組，江清木每數九本就放到小組第一個人那裏，班上霎時變得熱鬧起來，嘰嘰喳喳的聲音此起彼伏，炸得他腦殼嗡嗡的。
    “少了書的同學到班長那去反映，大家再數數有沒有少的書。”
    發完書時廣播裏正在播放熟悉的催眠歌曲“讓我們蕩起雙槳……”江清木歸心似箭，可老師還在長篇大論，什麼“早六晚九”啊，什麼少玩手機啊，一大堆早就曉得的東西，雖然內心焦急，但表麵還是一副認真的亞子。
    “下課。”
    “起立！”林澈代入班長角色。
    “老師再見！”
    江清木拉著劉子然就是一個百米衝刺，走進熙熙攘攘的人群，開啟訴苦模式。
    “這個學習委員當的太痛苦了！量身高，搬書，發書，站那裏站了幾節課。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不是你自己要當的嘛？”
    “胡說！我明明想當班長！奈何老師隻看個字高並且學習好的。吃了身高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