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放鬆”
    蔚念林好看的眉眼緊皺起，蹲在洛小草眼前，兩隻手覆在他冰涼滿是血跡緊握住一個殘破玻璃瓶的手，來回揉搓，輕聲安撫，想極力平複他的情緒。
    可是，洛小草依舊低著頭，身子劇烈的顫抖，從兩瓣失了血色的唇中溢出反複的話：“對不起……對…不…起……”
    “小草，看著我，看著我”蔚念林兩隻手捧起慘白的臉，看著那雙似小鹿般驚慌的眼鏡，溫柔說：“是我，蔚念林，不怕了，我會保護你的。”
    一聽蔚念林的名字，原本充滿驚恐的眼中，劃過流星般的光芒。
    “哥……”他輕聲低喃，“是……哥……”
    “是我”
    蔚念林見他有了好轉，慢慢捂住了他的手，說：“先把手鬆開，把瓶子給我。”
    一根一根，撥開手指，
    “小草乖，把瓶子先給我……”
    就這樣一點點，蔚念林拽出了瓶子。
    隨手一扔，瓶子落地發出清脆尖利聲響，
    蔚念林伸手，抱住了洛小草，一下下像順毛一樣撫摸著他的背。他擁著這具弱小的身子，下巴放在頸窩裏，一下一下聞著少年散發出的幹淨味道，像上了癮一樣食之如髓。
    良久。
    客廳裏，孟冰妍已經坐了一個小時了，蔚念林還是沒出來。
    受了驚嚇後，真是身心俱疲，她連打了幾個哈欠，昏昏沉沉地靠在沙發上，想要努力保持好形象，卻也擋不住周公的誘惑，進入夢鄉。
    “哢嗒”
    突然一聲響，孟冰妍猛地坐起身子。看著蔚念林從臥室出來，整了整衣服，緊張地抿抿嘴唇。
    蔚念林看她還是獨自一人在此，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聞言，孟冰然驚了一下，“不用，我家離得近，自己回去就行。“
    “這麼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吧。”
    不容推辭，蔚念林先出了門去。
    孟冰妍回過神連忙拿起書包追上去。
    春日的夜晚更深露重，月華如練，草叢中幾聲貓叫隱隱漂浮在空中，街邊的餐館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孟冰妍走在蔚念林身後，仔細數著一步，兩步，……踩著前麵人的影子，心中偷笑，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她不僅救了洛小草，還得到這麼好一個機會，是老天開眼來幫忙了嗎？
    “嘿”
    發覺自己笑出聲，瞬間捂住了嘴。
    他沒發現吧？
    還好，還好，儀態還在……
    “他為什麼會受傷？”蔚念林的聲音似月光的清冷，讓人望而生畏。
    孟冰妍因為突然的對話呆愣了一瞬，斂斂笑容，正色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
    “姚紫？她不會輕易傷人的……”
    蔚念林停了停轉頭看向孟冰妍。
    逆著光孟冰妍看不到他的神色，隻能感到一陣刺骨的涼風襲來，就像一下掉進冰窟裏，澆滅內心的灼燒的焰火。
    “你對她做了什麼？”
    頓時，冰涼刺入心底，孟冰妍的秘密瞬間暴露在目光之下，一絲不掛。
    麵對喜歡的人，孟冰妍不會撒謊。
    “當時情況太危險，我沒……來得及……細想，就告訴她……我們……我們……在一起了。”說到最後，聲音低得好似蚊呐。
    她的臉上寫滿難堪，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影子，不敢抬頭，謊稱他們在一起是為了激怒姚紫，讓他們有機會逃走，否則，那麼多壯漢單憑兩個高中生如何打得過。他知道了會不會……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虛榮，會不會覺得之前那些謠言都是她傳出去的，是她故意把局麵搞成這樣，孟冰妍越想越心慌，心裏一遍遍罵自己太笨，怎麼會成這樣，那還……
    “那就在一起吧”
    就是那還怎麼在……等等！！
    “啊？”
    孟冰妍睜大了一雙美眸，他剛說……
    “明天一起吃飯。”
    蔚念林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
    震驚！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我們在一起了！！
    就像魚兒突然見了水，就像馬兒突然脫了韁，就像久旱逢甘霖，就像無邊的夜色中突然看到了星光。
    孟冰妍內心沉寂十六年的心瞬間像狂風卷起大浪一般，難以言表地激動和狂喜。她想大聲告訴全世界，那個男人是她的，從此，她可以理直氣壯地牽手，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可以肆無忌憚的談笑。人生圓滿，不過如此。
    孟冰妍還陷在自己的初戀裏狂喜未曾注意到蔚念林的身影漸漸遠去。
    人生若隻如初見，我希望你依舊在前，卻不是，漸行漸遠，留我孑孑歡喜，白白癡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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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是一個人的狂歡。
    蔚念林慢慢打開門，怕吵醒了熟睡的人，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床頭的燈光亮昏暗，映出陷入枕頭的睡顏。
    蔚念林卸下洛小草的眼鏡，露出細膩白皙的皮膚，挺秀的鼻子還有一點朱紅點映其下，越發誘人。洛小草像是做噩夢了，不停嘟囔些夢話，長長的羽睫止不住顫抖，燈光映出的陰影越發顯得濃密纖長，伸手擦去滿頭冷汗。
    這小子，做噩夢了吧。
    他心裏想著，手卻不自覺地沿著眉骨，眼睛，鼻梁，最後到了嘴唇，指尖來回摩挲，萬般眷戀。
    蔚念林就這樣看的入神，不覺世事清淺，光陰流轉。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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