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謀殺拋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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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政公署有個服務承諾:對於貪汙案件的舉報,廉政公署要在48小時內作出回應。所以,根據黎墨瑩的安排,伍子浩負責跟舉報人聯絡,可是聯係一整天了對方也沒接電話。
廉署辦案當然需要舉報人等市民的支持和配合,但如果光靠市民,很多案子根本就沒法進行下去。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說連對方的底子都沒摸清,又如何展開調查呢?舉報人聯係不上,但現在很明顯的一件事是:在香港的運輸貿易市場上,根本就打聽不到港仔集團這家公司,他們突然向歐倫銀行借款數千萬,再全部用於投資,這很讓人懷疑,這個情報就讓人吃了定心丸。
鈴鈴鈴——
“喂,你好?”助理調查主任鄧子達俯下身體接聽了座機,他沒有說話,但大家明顯聽到電話對麵說話的人聲音很大,伴隨而來的是鄧子達臉色鐵青,他猛地放下電話後歇斯底裏地喊道:“大家快到大堂!”
十分鍾前:
此時,正處在香港的晚高峰時期。廉署總部大樓所在的北角區相比於中環、銅鑼灣等地略顯冷清。跟政府總部與警務處所在的市中心相比,廉政公署仿佛與世無爭。很多市民前來舉報都是通過步行的方式,也就是說廉署總部門前一般不會有什麼汽車路過乃至停靠。
可就在這個傍晚,廉署大堂的保安大老遠地就聽到了轟鳴的車聲,看樣子速度非常快,而且是經過改裝的。隨著聲音越來越大,保安們擔心有飆車黨在附近活動,他們走了出去觀望著。不一會兒,一輛在香港非常常見的黑色豐田商務車伴隨著巨大的刹車聲精確地停在了廉署的大門前。保安還沒反應過來呢,那輛商務車的車門迅速打開,保安在那一瞬間看到了車上一個從頭到腳一身黑的人將一個袋子甩下車,然後很快地關上車門,再然後又伴隨著一聲轟鳴聲開走了。
“喂,你們怎麼能亂扔東西啊?!”其中一個保安衝那輛車大喊。但另一個保安看車上那人的裝扮加地上袋子的大小及形狀,他試探性地說:“這該不會是人吧?”
一開始那個保安一聽,連忙戴上手套,恰巧,這時陶豫茵剛從外麵回來,看到了這一幕。她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到袋子上寫著的“鄭成”二字時,腦子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特別是當保安打開袋子,一股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如洪水猛獸般襲來時,陶豫茵徹底癱倒在地上,連忙打電話回辦公室。
“你好,999報案中心,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印成樂等人急急忙忙地乘坐電梯到樓下,他們邊走邊報警:“這裏是ICAC總部,剛才有一部車在我們總部門口拋屍,麻煩派警員過來。”
“收到,我們立刻安排同事過去。”接線員放下電話後對身邊的同事說:“廉署總部門口有人拋屍,即刻通知CID。”隨即,她拿起話筒,通過對講係統協調周邊的警察:“這裏是總部,ICAC總部有人拋屍,有無同事在附近,請立即趕到現場。”
不一會兒,對講機就傳來了回複:“PTU9851現在趕赴現場。”就在同一時間,港島總區重案組的探員、北角警署的警察、以及在附近巡邏的PTU警察火速鳴著警笛趕赴現場。而且,為了保護現場和避免發生意外,執行處的槍械科的職員帶著配槍也來到大堂戒備。執行處的調查員必須要在警方接管現場後離開,因為很多記者會趕到現場,調查員們不便被拍攝到。
“茵茵,你怎麼樣?”黎墨瑩穿著小高跟一路小跑到門口,抱著已經被嚇傻的陶豫茵。雖說他們接受過射擊訓練,但他們畢竟沒有在實戰上用過槍,更沒有擊斃過人,應該說這是廉署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挑釁。
雖然陶豫茵故作鎮定,但她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她用顫抖的聲音說:“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居然拋屍!”
“好了好了沒事。”黎墨瑩把她拖回了總部,讓她在休息室裏休息一下。這時,首席調查主任梁茵和尹清琳也跑了下來,此前她們向執行處首長做了緊急彙報,執行處首長(廉政副專員)要求廉署除了負責該案的職員外,其他人一律不得下去圍觀。
嗚-嗚嗚
在這種場麵,震耳欲聾的警笛聲往往很讓人心安。三輛衝鋒車、十幾名警察快速在現場部署並維持秩序,其他警員正在拉警戒線,一名警長模樣的人張羅著對調查員們說:“麻煩你們,現在阿sir做事,請退到警戒線外謝謝。”
緊接著,港島總區的刑警也趕到了,他們身穿一件黑色背心,左前胸刻著警察二字,看起來十分威風。
廉署門口總共也就兩車道,警車一字排開,占用了一條車道,立刻展開現場勘察。由於這不是第一現場,所以這個步驟不需要太多。
作為這些刑警的指揮官,沈國毅來到了調查員們麵前:“不好意思,我們需要目擊證人的口供,請問你們可不可以提供一個房間給我們的同事錄口供?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隻能帶相關的人士回警署了。”
“瑩瑩,大堂的等候室都可以供警方的手足使用。”梁茵親自下令,他們都知道黎墨瑩和沈國毅的關係。
沈國毅很紳士地說:“多謝。”目擊證人隻有三個,兩名保安加陶豫茵。沈國毅小聲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黎墨瑩也是臉色慘敗,雖然她沒被嚇到,隻是一時還難以接受這麼殘酷的現實。
還是與此同時,廉署門口更加熱鬧了:記者駕到!那些大哥大姐,一下車就架著各種攝像設備在現場瘋狂拍照和找角度。探員羅永德和杜建斌連忙阻止他們:“麻煩各位,現在阿sir做事,請先不要拍照。”
其中一個記者拱了過去,將話筒遞了過去問道:“請問這是不是謀殺啊?在廉署門口拋屍可是對廉署的挑釁啊,阿sir你們對本案有什麼看法?”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要做事,不接受你們采訪,過後我們警方會舉行新聞發布會,到時候會有我們的同事回答各位的問題!”
站在一旁的沈國毅看了看手表,他皺著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他來到黎墨瑩身邊,對她說:“瑩瑩,請你搞清楚你們的同事有沒有向媒體報料,而且請盡快告訴我肯定的答案,這很重要。”
“好。”黎墨瑩木訥地點了點頭。沈國毅看了一眼那些記者,邁著大步走了過去,那些記者連忙把鏡頭對準他,沒等記者說話,沈國毅說:“各位記者朋友,我是港島總區重案組高級督察,我可以簡單回答一下剛才那位記者朋友的問題。對於這起突發的案件,我們暫時沒能作出判斷,但我可以肯定,我們警方一定會給市民一個交代。稍後我們警方會召開記者會,歡迎各位記者朋友參加。麻煩各位記者朋友出示一下你們的名片,交給我身邊的同事。”
探員們邊收集名片,邊納悶自己的老大為什麼要這樣做。
法醫科的同事此時正在檢查屍表,沈國毅大手一揮,招呼自己的同事圍上來一起觀察屍表:死者死不瞑目,而且眼珠子瞪得很大,明顯是死前受到很大的折磨。再看看他的脖子,有一道很深的刀痕,初步判斷是死於割喉。
雖然凶手在袋子上寫著死者的名字,但不代表他真的就是鄭成。假設他真的就是鄭成,而且被拋屍廉政公署,就很明顯死者牽涉進了廉署的一起案子,而廉署,就是其中一個突破口。沈國毅把大家拉到一邊,說:“各位手足,現在這起案件很明顯是謀殺案,而且是針對ICAC的示威。我相信大家都在想,死者就是被廉署的一個調查對象親自或派人謀害的。我可以肯定,對方選擇用謀殺的方式為自己爭取利益,必然是死者掌握了對方很多的秘密,所以我order(命令)——”
“建斌、永德,你們帶一隊人確定死者身份,然後同O記(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亦稱反黑組)聯絡,這個案子的背後肯定有一個犯罪集團,我們警隊的職責就是撲滅罪行,不可以讓任何一個罔顧法紀的人逍遙法外。佳佳、澤慧,你們兩個的工作量可能會稍微大一點,一方麵你們要同法醫科的同事保持聯絡,另一方麵調取這附近的所有閉路電視,我要很清楚地知道疑犯的逃離路線。大家清不清楚?而我,就要負責同上頭協調。因為這單case少不了老廉的配合,而老廉是出了名保密的,所以他們不一定會那麼順利地給我們提供資料。”
“如果他們不配合,我們要走很多彎路。”杜建斌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沒錯。”沈國毅安慰自己的下屬:“隻要能得到他們的配合,哪怕找到一哥或老板都無所謂!(前者指警務處長,後者指特首。注:廉署隻聽特首的)”
嚴澤慧問道:“那,我們還需要將廉署的人帶回去協助調查嗎?”
沈國毅搖了搖頭,他說:“你們剛才已經給他們錄了一份口供了,夠我們初步調查就可以了,如果他們想提供資料給我們,他們會主動聯係我們的。好了,大家對自己要負責的問題清不清楚?”
“Yes,sir!”
晚間的維多利亞港畔燈火璀璨,整個港島與九龍尖沙咀地區仿佛淪陷於霓虹燈,每天都有來自國內外的遊客在這裏見證著香港的繁華。同樣在這裏,一個年輕人身穿一身黑色,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帽子,嘴上還戴著醫用口罩。
這個年輕人點了根煙站了起來,離開了人群,撥通了電話:“老板,任務已經完成了,我的錢呢?”
“Good。你的錢在北城的一間出租屋裏,你自己過來拿。”
年輕人將香煙仍在地上,小聲罵道:“你癡線啊(神經病),你居然叫我回大陸?你知不知道在大陸被抓我分分鍾會被槍斃?”
電話對麵的那個人說了一番話後年輕人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電話那頭說:“你放心啦,大陸那幫弱智是不可能抓到你的,隻要你回到大陸,香港那幫警察就在香港慢慢找吧。此外,萬一被抓到,你基本上會被押回香港,我們會幫你請律師,你記住,什麼也不能跟警察說。如果你不說,就算你被判終身監禁,你的家人也可以有一大筆錢。如果說了不該說的,不僅你的家人要死,謀殺罪一旦成立,終身監禁你也跑不掉!”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他說:“明白。”
“先生!”年輕人抬頭一看,兩名身穿警服的巡邏警察走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掛斷手機。一名警察對他說:“我是警員782645,你在公共場合吸煙,違反法例第371章,現在要對你作出罰款,請出示身份證。”
年輕人知道如果他不配合,百分百會被帶回警署,而他一去警署,無異於送死,所以他便一臉痞樣地將身份證遞出去,順便將五張一千元交給警察:“那麼多賊也不見你們去抓,死黑警!”
兩名警員作好登記後給他開了張收據,仿佛他們沒有聽到年輕人說的最後三個字。一名警員很耐心地說:“先生,公共場合是不允許吸煙的,請你在指定的吸煙區吸煙,請收回你的身份證。”
年輕人取回了身份證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