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8.七十年代男知青8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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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張河柳回到牛棚,裏麵有咳嗽聲傳出來,一個老太太聽到外麵的動靜走出來,心焦地看向他的筐:“老張,有采到藥嗎?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別,我采回來了,處理一下這就給老王煎去,對了,今天山上遇到一個不錯的小夥子,這條蛇就是他送給我的,你給老王燉了吧,讓他補補。”張河柳將藏在下麵的蛇身拿出來遞給老太太。
    老太太和老王是一對老夫妻,老王受了涼老毛病犯了,張河柳給他把了個脈就上山去采藥了,這要不治一直拖下去,身體會更加糟糕。
    張河柳不等老太太說什麼,就將那蛇身塞到她手裏,讓她趕緊弄幹淨了燉上,他去處理草藥。
    老太太“誒”了一聲,轉身便按老張說的去辦,幸好這回來的張河柳是個老大夫,不然她老伴不知能不能撐下去。
    另一個老人出去幹活了,老支書私底下再照顧他們也不能放在明麵上,該派的活一樣不能少,老支書和村裏其他幹部也怕被人揭發,將自己也連累進去。
    等喝上藥又喝了碗蛇肉羹,咳了許久的老王總算舒服地睡著了,和張河柳一同來紅星生產隊的何景東就拉他去外麵問怎麼回事,張河柳將碰到的薑青山與元景的事說了一下,不僅救了他還將他背下山。
    何景東感慨道:“這村子裏的人挺純樸的,我們這回運氣不算太糟糕,熬個幾年,會熬出頭的。”
    張河柳抹了把臉說:“我也不指望熬出頭,就想過幾年清靜的日子,再找個傳人將我這身醫術給傳下去。”
    何景東拍拍老張的肩,老張的情況他知道,之所以會遭這麼大的罪,就是被自己從小養大到的徒弟給告發檢舉的,這也就罷了,可老張想的還是這身醫術。
    就像他,也是被自己的學生告發被學生揪著去批鬥的,可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夠重新回到教室再教書育人,就不知道能不能盼到這一天的到來。
    吃了紅薯,再喝了碗搭了點蛇羹味的野菜湯,對他們來說就是頓很不錯的晚餐了,老太太睡下了,張河柳和何景東就著昏暗的油燈搓草繩,這時,門被輕輕敲響。
    何景東立即警覺起來,張河柳放下繩子,起身說:“應該是小薑來了,我去開門。”
    “我跟你一起去。”何景東有點不放心。
    張河柳心大,過去就拉開門,果然看到外麵站著的薑青山,旁邊還有一個年輕人,張河柳挺高興:“小薑來了,小季也來了,快到裏麵說話。”
    等兩人進屋後,他又探頭往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沒有人跟著又將門趕緊關上。
    何景東暗暗審視這兩人,發現一個一身正氣,一個眼神清明,心說難怪能讓老張放下戒心,等張河柳介紹了何景東的身份後,兩人也很客氣地叫何老。
    何景東搬來兩張拚接起來的矮凳:“你們坐吧。”
    “何老別跟我們客氣。”元景連忙扶何景東也坐下,發現不論是張河柳還是何景東,都是頭發花白麵帶霜色。
    對元景來說,這段曆史他隻在書本上學到過,隔得有些遠,沒多少真切的概念,如今身處在這個年代,心中也有些觸動。
    好在這段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相比起末世裏的老人,現在日子還能過得下去,有個盼頭。
    張河柳坐到薑青山身,因為是矮凳,看薑青山委曲地蜷著兩條大長腿,有些忍笑:“來,小薑伸出手,先讓人搭把脈,過會兒再看看你的腿。”
    “好,謝謝張老。”
    張河柳先搭了脈,又仔細檢查了薑青山的腿,摸了骨頭並詳細詢問了當初受傷以及治療的經過,前後折騰了十多分鍾。
    薑青山還沒著急,何景東倒急著想知道結果了,看薑青山這模樣,就知道是個當兵的好料子,如今因為受傷回到農村有些浪費了:“老張,能不能治給個話啊。”
    張河柳失笑:“你倒是先急上了,治是能治,不過需要針灸配合藥療,我的金針早沒收了,那些藥光靠山上采也采不全。”
    薑青山的眼睛亮了:“真的能治?”別人聽不出,元景卻聽出他聲音有些發顫。
    “要是當初你受傷時我給你治,你的腿早複原了。”張河柳對自己的醫術非常自信。
    元景接道:“張老,金針沒了可以讓薑哥想辦法去外麵找一套來,需要什麼藥,給薑哥列張單子,也能找出來。”
    “對,張老需要什麼,我會去想辦法找來,我在外麵有幾個戰友和朋友。”薑青山承諾道。
    “這就好,你們等著,我去找找紙和筆,給你們列張單子,想辦法將單子上的藥找齊全,等金針到,就可以治療了。”張河柳也很高興,以為來到這兒就再摸不著金針了,就老王的病,他給紮上幾針效果會更好。
    找到紙和筆,就著昏黃的燈光,張河柳慢慢寫著,元景趁機提出自己想看醫書的想法,就是不知怎麼入門,張河柳又抽了張紙,在上麵唰唰寫下十幾本書。
    對於願意學中醫的人,他向來都很歡迎,特別是眼下的環境,這樣的青年就更加難得,並和藹地說:“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晚上和小薑一起過來來問我。”
    “謝謝張老。”
    這天晚上,三人都很滿意,何景東看到張河柳找到事情可做,人的精氣神都有些不一樣了,暗笑搖頭,他們這些人啊,都是不記教訓的。
    與二老道別,回去路上,元景能清晰感受到薑青山的情緒波動,平時可是四平八穩的一個人,不由笑道:“薑哥這下可以放心了。”
    薑青山用力點點頭,轉頭看向身邊的季元景,外麵黑燈瞎火的,隻有月光照下來,將季元景的臉映照得瓷白一片,從他這角度能看到季元景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讓人想放根手指上去感受一下。
    薑青山第一次看到這樣好看的青年,心不由軟了,輕聲說:“嗯,謝謝你元景,沒有你提醒,我想不起來這茬。”
    元景搖搖頭:“不見得,我覺得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你遲早會回到屬於你的世界裏去。”
    他翻看原身的記憶,雖然原身很少關注薑青山的情況,但他有種直覺,當張河柳精湛的醫術曝光後,薑青山或許也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他沒有的話,他舅舅牛國柱或許也會想到,再說,張河柳會時常上山采藥,薑青山也常往山裏跑,兩人會碰上的幾率太大了,在薑青山出手幫忙下,看到薑青山跛腳,張河柳會忍住不去關切一下?
    隻是這時間可能要往後拖一拖,所以直到原身死亡那一刻,薑青山還留在紅星生產隊裏的。
    因而,元景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反而自己沾了光,可以就近向張河柳請教醫術。
    “謝謝。”薑青山的聲音裏充滿了誠懇,因為元景懂他。
    這晚之後,薑青山更有幹勁了,秋收過後,地裏的農活輕鬆了,一得空薑青山便會往外跑,元景跟著跑了兩趟,主要是去淘醫書。
    薑青山知道元景的目的,所以在書店裏找不到相關書籍後,便將他帶到舊貨收購站,那裏五花八門的,什麼東西都有,舊書更是一堆。
    雖不能一下子將這些書找齊全,但找到兩本就可以先看起來了,剩下的慢慢淘就是了,也許對元景來說,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他可以花上幾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去學習一門技能。
    薑青山的戰友很給力,他在縣裏沒有搜集齊全的藥材,跟其中一位戰友說了一下後,那位戰友很快親自送到了紅星生產隊,也是湊巧,他正好要到附近一帶執行任務,就順路給送來了。
    這位叫陶勇國的戰友離開後的那天晚上,元景看完書正準備睡覺,冷不丁的就想起陶勇國這個名字為何給他一種熟悉感了,因為這個名字在後麵的劇情裏也出現過。
    陶家是京城的一個大家族,陶勇國就是這個家族裏的一個重要人物,從商的鄭家當然不會和陶勇國有什麼牽扯,有關係的是陶勇國經商的弟弟,男主角也就是鄭華那當總裁的兒子,與陶勇國的侄女訂了親,在商界屬於強強聯合,可那總裁偏在訂婚後看中了一個毫無背景的灰姑娘,總裁想解除與鄭家的婚約卻又忌憚陶勇國的存在。
    就為了與相愛的人在一起,總裁不惜聯合陶家的政敵,給陶勇國無中生有的捏造了一堆罪名,最後雖然陶勇國洗脫了嫌疑,但也因此他的前程受到了阻礙,他弟弟的公司也被鄭家給搞垮了,反正最終陶家成了鄭總裁與灰姑娘幸福愛情路上的踏腳石。
    雖然有同名同姓的嫌疑,但元景直覺,此陶勇國就是彼陶勇國,沒想到他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前期炮灰,竟和後期的一個大boss提前在山村裏相遇了。
    不過現在他來了,他就不信鄭家還能再憑著季家的海外資金支持進入商界,沒了鄭家的根基,鄭總裁還能再成為鄭總裁?這樣的主角還能再和陶勇國陶家牽扯上?
    就算牽扯上,那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沒必要現在就擔憂上。
    元景鑽進被窩裏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陶勇國的事情,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東西找齊全了,薑青山便開始接受張河柳的治療,元景當然不放過全程圍觀的機會,加上自己又要看醫書,白日還要上工,整個人忙得團團轉,將旁的事情特別是向陽生產隊的杜衛國都拋在腦後了,直到一天下工路上,他被一人叫住。
    這人跨在自行車上,一腳踩著地麵撐住,那姿勢,在如今這個年代還是挺帥氣的,至少村裏的姑娘一邊走路一邊還回頭多瞧幾眼。
    元景不認識這人,可跟他一起下工的陳建華卻認得的,見他點名叫季元景,詫異道:“杜衛國,你叫元景幹什麼?你什麼時候認識元景了?”
    他可不記得杜衛國和季元景什麼時候有過交情的。
    原來這就是杜衛國,杜衛國的找來,將元景沉浸在醫術世界中的心神給抽了回來,他看向這男人,一身軍綠色的沒有補丁的衣裳,自行車也是八成新的,頭發上還抹了點油,隻不過這一路黏上了些灰塵,從這些外表可以推斷出,杜衛國的家庭條件挺不錯。
    可這輩子都沒交集了,這杜衛國居然還找上了自己,眼裏依舊有著敵意。
    杜衛國不悅地看向陳建華說:“我找季元景關你什麼事?原來你就是季元景,果然是個小白臉,我告訴你,王玲是我杜衛國的女人,你給我離她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喂,姓杜的,你什麼意思?你追王玲就追王玲,這跟我們元景有什麼關係?你神經病啊,跑過來跟元景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元景莫名其妙,陳建華同樣一頭霧水,這什麼人啊,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元景沒想到兩輩子杜衛國都是這般模樣,他都遠離知青院,跟王玲幾乎就沒說過話,可這杜衛國還是找上他說出差不多內容的話。
    是的,原身在知青院時就被杜衛國警告過,現在,他同樣被杜衛國警告了。
    杜衛國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番話,所以有問題的不是他季元景,也不是杜衛國,那就是旁人了。
    元景拉住想過去揍人的陳建華,冷靜地看向自以為很氣派很帥酷的男人,問:“有人告訴你和跟王玲有什麼關係?是誰?”
    “你管誰告訴我的,你把我的話記住,離王玲遠一點就是了,聽不懂人話?”杜衛國暴躁道。
    陳建華氣得想罵人。
    元景冷笑:“聽不懂人話的是你吧,知青院裏的人,還有這整個隊裏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我跟王玲同誌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我能跟他有什麼關係?說實話,我一點看不上王玲同誌的作風,我們下鄉是來參與農村建設積極勞動的,王玲同誌卻好逸惡勞,杜同誌如果跟王玲關係好的話,希望杜同誌勸勸王同誌改一改她的作風,我們知青來農村可不是來享受的。”
    元景一番義正辭嚴的話,不僅陳建華聽得一愣一愣的,就是杜衛國也同樣被唬住了,關鍵的是,他聽得出來,季元景是真的一點不喜歡王玲啊,甚至是厭惡了,否則不會用好逸惡勞來批評另一個女同誌的。
    “你真的不喜歡王玲?”
    “屁,誰喜歡她了?元景來這邊後連知青院的門都沒踏過幾次,你聽誰說元景喜歡王玲的了?這是搬弄是非挑唆你對付元景吧?”
    陳建華恍然了,這背後挑唆的人還真是用心險惡,陳建華隻想到一個人,那就是江淮了,明明認識的人裏就他對王玲最掏心挖肺的,可王玲卻還在接受別的男人的示好,發現這情況後,陳建華對王玲越發沒有好感了。
    杜衛國半信半疑,但也有種自己被人糊弄的感覺,低聲咒罵了幾句,掉轉車籠頭踩著自行車就飛快跑了。
    元景和陳建華都看得無語,陳建華沒好氣地說:“這什麼人啊,無緣無故的衝你說那樣一通話,最後連個道歉都沒有就跑路了,真是神經病一個。對了,元景,是不是有人搞你?誰在背後搞你?”
    沒有證據元景也不能確定,他想了想:“建華,這段時間拜托你幫我多留意一下知青院那邊的情況,看這杜衛國的性子,就不可能是藏得住事的,看看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之前跟誰接觸得多。”
    “行,就包在我身上,我肯定給你查個水落石出。”陳建華很講義氣地拍胸脯保證。
    元景也不知道背後誰對自己抱有這樣大的惡意,挑動杜衛國對付自己:“這杜衛國是不是有些門路?”
    陳建華撓撓頭:“我找人打聽一下吧,看他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估計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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