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可擔不起季將夜的這份關懷，隻是道：“可能昨夜染了風寒，無妨，陛下找我過來是有事要談吧？”
    心想著，估計是夜星辰在背後編排他，也就這混賬玩意兒敢整天在背後議論他了……
    一想到夜星辰，季堯有些無奈，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又給他惹事，說了叫他乖些，少惹事……可瞧他那沒心沒肺的模樣，估計也就嘴上說著不會。
    季將夜撐著臉，別有深意的看著季堯，沒說什麼。
    許久，他從桌案上拿起一份戰報叫人送到了季堯的麵前，“本來就有跟我們宣戰的意思，這次南方水災隻是個說辭，三歲小孩都知，自然之災關帝王何事？王爺也明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倒是禦史台上報開倉賑災之事，朕————準了。”
    他看著季堯淡淡道：“至於他們，這一次恐怕還得王爺親自前去。”
    季堯愣了一下，拿起桌麵的戰報仔細端詳，許久，他回了聲：“臣，領旨。”
    “季堯，不要跟朕這麼拘謹。”季將夜笑著看季堯，說：“你我本是同根，這樣會叫朕傷心。”
    季堯恭敬道：“臣弟不敢。”
    “唉……”季將夜歎氣，道：“跟朕生分了不是？”
    季堯沒說什麼。
    倒是季將夜說：“聽說譽王王妃剛回王府，鬧了不小的動靜，譽王可是擔待些。”
    季堯勾唇一笑：“這是當然，他是臣下王妃，臣不對他好，還能對誰好？”
    季將夜一愣：“朕以為當初指婚之事，譽王多少回耿耿於懷，看來是朕多慮了，王爺王妃倒是伉儷情深。”
    “多謝陛下關心。”季堯皮笑肉不笑，道：“這是臣的本份，陛下放心。”
    季堯沒再跟季將夜談論他的家事，隻是看著麵前的戰報。
    當初，不破跟緋國兩國決定停戰，是為百姓著想，可是這幾年交戰彼此將士損傷不少，停戰協議一下，多少生出些心生不滿之人，這些人齊聚在緋國跟不破交界的西北地區，因為大多是脫離彼此軍隊又心高氣傲的能人異士，加上江湖上一些不受朝廷招安的劍客，他們的大本營被稱為惡人穀。
    惡人穀顧名思義多惡人，而且多的還是功夫了得的惡人。
    這幾年他們說是一致對抗朝廷，可內部也少不了爭鬥，這次趁著南方水災之名，在緋國跟不破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季將夜的意思是讓季堯去平息這一次的挑事，說是平息可這一方人不服管作惡已久，最好的方法是抹殺。
    抹殺總比招安容易，可對季堯來說這是難事，因為他手頭上沒有兵。
    緋國一戰說停，季堯恐落了個功高震主之名，早已經把兵權交了出去，現如今，不破兵力主要集中在北疆，西南的蠻夷地區，他手上兵力不足一萬，雖說是精銳，可是對方人馬至少五萬精銳起步，季將夜有心讓季堯招兵，可新兵在手不能及時作戰，無異於畫餅充饑，沒用！
    季堯攥著戰報從皇宮出來的時候，前往城外，要經過一片的樹林，沈墨在不遠處等他，看完手中的戰報，有些急切，道：“主子，他這是存心讓你赴這場鴻門宴呢，您手頭精兵還需留些在京城，能帶出去的不過五千，可對方可是有五萬精銳，他這是給您下套呢。”
    “我知道。”
    “……知道您還要去？”
    “不急。”季堯聳肩：“本王以前怎麼跟你說的，遇事不可慌亂，要沉著鎮定，你是怎麼聽的？！”
    “主子……”
    季堯抬手阻止他發言：“也不一定都是壞事，為了避人口舌，如今我手頭上的兵力不足一萬，正差一個機會，如果我順勢而為，鋌而走險，也許能另有收獲。再說了，聖旨以下，並非本王想拒絕就拒絕的。”
    “……我早說過，王爺如今娶妻，就該早些生子，如先皇所願，做個不管世事的逍遙王。陛下如今帝王之術越發精進，免不得要找你麻煩，而且王爺是不破的戰神，這大大小小的戰事總是讓王爺上前，也不是辦法。”沈墨臉上掩飾不住不滿與焦急之色。
    “別說了。”季堯擺了擺手：“我會贏，本王出戰如今還未敗過。”
    “但……”沈墨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季堯揚手阻止了。
    “對了，”季堯看著自己王府的方向，唇角的弧度一閃而過，開口道：“陛下給我的時間不多，我走之後，會在王府安排人保護王妃，到時候你安排些人過去照料下。”
    “……”沈墨一愣：“什麼王妃？南宮羽不是……”
    “閉嘴！”季堯冷聲道：“並非南宮羽，但是他坐在了南宮羽的位置，往後他便是本王的王妃。”
    “主子您這是……”沈墨欲言又止。
    季堯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
    沈墨又說：“主子，你這趟前去凶險，為何不告訴王妃實情？能讓主子看上，想來必是傑出之人，說不定王妃能幫襯主子一二。”
    聽這話，季堯忍不住笑了，擺擺手：“收起你的猜想，你高看他了。”
    “呃……”
    “他很怕死。”
    “啊？……”
    “本王怕說出來怕著他。”
    “咦？！……！”
    季堯說著，抬手摸了摸鼻尖，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這趟前去，兵力懸殊，我怕自己會弄得很狼狽……”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再是高高在上，冷漠難以靠近的當今攝政王，隻是移開眼神，莫名帶了些少年人情竇初開的青澀，低聲含糊道：“本王可不給人留下話柄，叫那混賬玩意兒往後笑話我。”
    “……”沈墨愣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季堯有這種神態，絕對是他人生以來的第一遭，以至於沈墨站在那裏，都看愣了，都忘記他下一句到底要說什麼。
    倒是季堯，立刻恢複了正常，一甩袖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問那麼多做什麼？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沈墨：“……”
    換他摸了摸鼻子，連忙道：“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您是主子，肯定您是主子，主子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