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想出去
    父親管左邊，他管右邊，拿著鐵鍬在兩邊的隴上一鍬一鍬豁開了個口子，往出放地裏多餘的雨水。打小他就隨著父親在田裏勞作了，這樣的小打小鬧的勞作對他來說是不算什麼的。今年他也十九了，正是有勁兒的時候，平日裏和父親勞動時做的活計是差不了多少的，或許他可能還比如今的父親更耐力些。
    見地裏的水放的差不多了，他又用鐵鍬把豁口用土給堵了回去，他直了直身子，抬手拿衣袖拭了拭額頭上滲出的細密的汗，轉頭望向了不遠處的父親。
    父親這兩年看著是明顯的衰老了，背也彎下了不少。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眼角刻出的越來越多，且很深。沒辦法，貧窮啊，它就像一條鞭子，攆著你扛起肩背上沉重的擔子，一步一個深坑地不斷地往前走著，你才能活下去！
    這個時候太陽升高了，地麵上的溫度起來了，他想了想打算說話了。
    “父親，活幹完了，我們先歇歇吧！”
    “嗯。”父親擱了鐵鍬，拍了拍手，從褲兜裏摸了個煙鬥出來，裏麵裝上了煙葉，拿出打火機點著了，蹲到隴上深吸了一口。
    他也放下了手裏的鍬，走到父親身側，向上拽了拽褲子，蹲了下來。
    “你有事和我說？”父親吐了口煙，鼻子裏也出了煙氣，蹙著眼角望著地裏道。
    “嗯。”
    “說吧！”
    “父親，我想出去打工了。”他瞥過父親眼角交叉縱橫的褶子，低頭抿了下唇角，後下決心地說道。
    “你……想好了？”
    “嗯。”
    他應了聲後，父親一時沒再說話。父親沒說話，他也沒出聲。直到一煙鬥煙葉吸完了，父親站起了身，說道。
    “走吧！回去了。”
    “好。”
    他把兩把鍬一並，扛起它們和父親並肩往家裏的方向走了去。
    快中午了，村子裏到處飄的都是飯菜香，家家戶戶的炊煙都散了出來。一路上父親一直沒說話，他也沒問。
    他想，或許父親正考慮著他的話呢？從他祖上來說，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手裏就沒離開過土地，一輩子都被拴在土地上，無一例外。到他父親這一輩，才有機會靠讀書尋出路。而今，他突然提出這種想法，對老實巴交的父親來說，他需要慢慢去消化。
    快到家了，他被劉雲喊了住。
    劉雲和他是從小的好朋友，他們家很富裕，有一輛大卡車跑運輸的，賺了不少的錢，他們家在縣城裏買了一個大房子，院子特別大，卡車就在那院裏停著呢！平時回村，有輛小汽車，方便出行。
    這些年，他沒少受劉雲的幫助。上學時，劉雲經常在學校的灶上為他買肉餡包子，炒菜給他補身體，他一直從心裏感激他，想著幫他家幹點活來補償他，卻也沒機會。
    現在，這位朋友叫住他，他想劉雲該不會是找他有事吧？他麵上有些欣喜，他能還劉雲的人情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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