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與方子易頻頻出狀況，陪我們排戲的戲子望著我們的眼中的怨念也越積越深了。當我們終於可以看著劇本排好整部劇的時候，戲班班主高興得站在一旁摟著一個戲子暗暗抹淚。
    由於劇中的大部分唱詞都改成了對白，隻有對白怪單調的，我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加首歌曲進去，讓這部戲更感人。
    問起方子易的意見，結果那家夥板著一張臉沒好氣地回我一句：“你嫌排練的時間很多嗎？還打算唱歌！”
    “不唱歌很單調啊……這種悲劇多演幾次別人看著看著就沒感覺了。”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多演幾次？一次就夠了！”
    我雙數合十，一臉真誠地看著他說道：“遷就我一次好嗎？就一次。”
    方子易冰冷的目光緊緊地鎖在我身上，沉默不語，就在我準備打消這個念頭之際，他突然無奈地說：“你想唱什麼歌？”
    “黎明和陳慧嫻合唱的那首《生死相許》。”
    方子易靜默了三秒，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哀淒，低歎一聲後說道：“如果是那首歌的話……我答應你。”
    我吩咐珠兒幫我把古箏取來，輕撥了幾下琴弦，悠揚的琴聲響起，方子易輕聲合著琴音唱道：“夢魂牽，生死難隔離……”低沉渾厚的聲音，帶了些許滄桑的味道。
    一邊撫琴，一邊安靜地聆聽著他唱歌，這樣的方子易讓我感覺很陌生。他連女聲部分的歌詞都記得很清楚，一曲唱罷，我手雙輕輕捂在琴弦上，抬頭看到方子易微垂眼簾，往日冰冷透亮的眼眸中，充斥了一片讓人捉摸不透的大霧。
    這首歌，讓他想起了什麼事情嗎？
    方子易，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想到這裏我不禁輕笑了一聲，現代人，誰的背後沒有一段心酸的往事呢？
    生死相許，是愛到極致時的誓言，抑或是生命消逝前的諾言？
    曾經，有一個男孩，他拉著我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著，看著我的眼睛真摯地說道：“我愛你，生死相許。”當時的我，羞澀地躲開了他專注深情的視線，心卻不自覺地為這句虔誠的誓言怦然跳動。
    年少的我們，怎麼會懂得，生死相許，不是正處於花季雨季的我們可以承諾的。
    我垂下頭，輕輕地撥弄著琴弦，企圖阻止自己陷入往日的回憶中，琴聲淩亂，曲不成曲，調不成調，零零散散的音符飄散在空中……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覆蓋在我的肩膀上，我抬頭對上了方子易清冷的眼眸，他低聲對我說：“別發呆了，繼續排練。”
    我迷蒙的眼睛對上了他的雙眸，霧氣蒙住了我的眼睛，他的臉龐雖然盡在咫尺，卻模糊一片。
    他伸出手接住了我剛剛滑落到臉頰的一滴淚珠，低歎道：“我不是曾經和你說過，不要輕易在外人麵前真情流露嗎？”
    我吸了吸鼻子，眨掉眼眶中的淚水，彎唇勾勒出一個甜美的弧度，“是你的歌唱得太好聽了，讓我不自覺地為歌中的深情感動落淚而已。”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微微勾唇，“你確定隻是感動而已？”
    我點頭，堅定地說：“隻是感動而已。”
    是的，再次聽到這首歌，仍情不自禁地為歌詞感動不已，生死相許，年少時的我對此深信不疑，認為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就應該生死相許。
    隨著時光的流逝，年少的美好時光已成過去，我，不再相信愛情可以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