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聰明反為聰明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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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翻身坐起,環望四周,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個夢。心煩地又想起明天的事,皇上和皇後的麵容竟在我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來,我大喜,原來夢是真的,看來閻王已經把楚含笑的記憶給了我,明天不用再擔心了,懷著滿心的喜悅躺下,一夜無夢。
清晨起床,梳洗過後來到飯廳,蕭方已經端坐在桌前等我。看見蕭方,有關他所有的記憶全部浮現出來,細細回想一遍,發現蕭方對楚含笑從來就沒過什麼好臉色,而楚含笑卻頻頻向蕭方示好。也許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吧,那色女見慣了那些對她阿諛奉承、大獻殷勤的公子哥,想換換口味也未可知。我不曾擁有楚含笑的感情,所以她對蕭方到底有什麼樣的感覺我也不得而知。
蕭方今日身著一襲白衫,腰紮一條白色束帶,更把他天生的黃金比例身段彰顯得更加完美勻稱。說實話,我最喜歡看帥哥穿白色衣服,白色令人顯得飄逸靈動,讓人產生無限遐想。但是,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讓蕭方脫去這身白衫。
我輕輕地咬著筷子,眼睛看著蕭方,心裏在想著怎麼勸說他換下這身衣衫。蕭方默默地低著頭吃飯,濃密的長睫一閃一閃,連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吃完飯,他用侍女遞來的毛巾沾了沾好看的薄唇,起身就要離開餐桌。
“哎,等一下。”我一著急站了起來。
蕭方停住腳步清冷地看著我,我指著他身上的衣衫輕聲說道:“今日是回門日,你……還是換身衣衫吧,我倒是無所謂,隻是怕父皇和母後見了不高興。”
蕭方低頭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沒有說一句話,轉身回了水雲軒。
我坐在馬車上等他,不一會兒,蕭方換了一身紫紅色的衣衫上了馬車,依然是沒有說一句話。
車內比較寬敞,我和蕭方相坐無語。我抬眼朝他偷偷望去,隻見他頭微側,眼看著窗外,神色淡定。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臉上,襯得皮膚晶瑩細致,散發出柔和的光,玉雕般的側麵猶如鬼斧神工般的傑作,完美得無一絲瑕疵,不禁令我怦然心動。我想和他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緊閉了嘴,一路無言。
皇後的寢宮裏還真熱鬧,知道今天是我的回門日,太子楚重乾領著太子妃衛語卉,皇姐楚月容攜著駙馬方存信都早早聚集於此。太子溫文爾雅,渾身一股書卷氣,印象中他對楚含笑這個妹妹從小到大一直都很疼愛。楚月容略有風姿,性格平平,在皇上麵前並不是很受重視。徐皇後雖已是欲知天命之人,但歲月的侵蝕依然沒有消磨掉她的美貌,看起來雍容華貴,溫柔賢良,一派母儀天下的風姿。她拉著我的手,喜孜孜地上下打量著,滿意地點著頭說:“含笑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片刻收斂了笑容,轉頭望向蕭方問道,“隻是聽說駙馬新婚頭一天就要求回戰場上去,幸虧皇上給駁回來了,不知可有此事?”
我一愣,還從未聽蕭方對我提及過此事,看來該我在帥哥麵前表現一下了,我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和帥哥促進感情的機會。
我連忙堆起笑臉對皇後說:“母後莫要怪駙馬,是含笑讓駙馬回戰場的,公公的歲數也日益年邁了,我們做晚輩的怎麼忍心看他老人家獨自在戰場上廝殺?”
我用眼角的餘光瞥見站在一旁正與太子和方存信寒暄的蕭方微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為他說話,以楚含笑的性情,就算不趁機告他一狀,恐怕也不會替他遮掩。太子和方存信聞言,都笑著看蕭方,蕭方有點尷尬,麵色微窘地站著。可能是因為我提及他父親,觸到他的心事,他竟微微有些動容。
“看來含笑是長大了。”皇上看著我大笑著說,眼裏滿是溺愛,“你二人放心,朕深知蕭將軍的能力,這次征戰鬆詔國必定是穩操勝券,所以朕才將蕭方留在身邊。”這皇上看上去溫文儒雅,神清俊朗,卻目光如矩,不怒而威,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帝王的尊貴氣質,如此貌似精明的皇帝怎麼會養出這麼個敗家女?!
正說笑間,太監總管錢德貴神色慌張地跑進來,看見我們腳步緩了緩,施禮後躬身對皇上說:“稟皇上,建成公主剛剛在蓮湖落水,已被救出送往瑞香宮。”建成公主,王賢妃之女,年僅八歲。
皇上麵色微變,轉頭對我說:“含笑,你在這兒陪你母後說說話,一會兒別忘了去看看太後。”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太子沉聲對方存信和蕭方說:“我們也去看看。”轉身拜別皇後,三人離去。
皇後有些擔憂地望著皇上離去的背影,衛語卉看在眼裏,忙上前拉著我的手笑著對皇後說:“母後,看剛才含笑那樣袒護駙馬,就知道他倆現在有多恩愛,這下您該放心了吧?”太子妃倒是很會察言觀色。
皇後回過神來,笑道:“是啊,蕭方性情耿直,含笑又是個火爆脾氣,我還一直擔心他倆合不來呢,如今看來竟是我多操心了。”說罷又看著司月容問道:“月容現在和方駙馬怎樣了?”
“母後不用擔心,我和方存信很好。”楚月容強笑道。
“月容你莫要瞞我,這宮裏有什麼是非是瞞得住人的?”皇後責怪道。
“他……對我倒是不敢不敬。”聽皇後如此說,楚月容有點遲疑,“隻是他與方存孝自幼就兄弟情深,恐怕方存孝一日不再娶妻,他的心結就一日難解,說到底也是因為娶我而拆散了他大哥大嫂這一對恩愛伉儷。”
“你和方存信已經成親這麼多年,方存孝還在為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耿耿於懷麼?難不成他不想要腦袋了?”衛語卉冷哼一聲說道。
“方存孝與韓玉英成婚多年,生有一子,夫妻恩愛,情深意篤,雖然韓玉英身份低微,但方存孝從未為此嫌棄過她,反倒對她更加憐惜。”楚月容愁眉緊鎖,輕歎道,“若不是因為我,他們幸福和睦的一家人怎會被活活拆散?”
“月容莫要自責,那也不是你的錯。”皇後輕撫她的手背安慰道,“當初我也曾極力反對讓方存孝休妻,好歹人家也是對恩愛夫妻,這樣做實在是於心不忍。奈何太後的門第觀念太重,不願咱皇家的女兒與一個平民妯娌相稱,為此還幾次三番地對你父皇大發脾氣,你父皇也是無奈,這才下旨活生生地拆散了人家。”
“我知道太後也是為我好。”楚月容幽怨地歎道。
“難道身份地位比起夫妻感情更為更重麼?”我有點為韓玉英不平。
“含笑以前不是很讚成太後的話麼?”衛語卉有點意外地看著我說。我一愣,想起似乎確有此事,當初最支持太後的就是楚含笑了,這家夥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當下便噤了聲悶悶地站著,不再言語。
“月容也不要過於憂慮,我看方駙馬對你也是有情意的,隻是對他大哥心有愧疚,你們早早要個孩子,感情就更穩固了。”皇後勸慰她道。
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徐皇後讓我去看望薑太後,衛語卉主動提出陪我去。
薑太後雖已是白發蒼顏,但目光精銳,想必也是個不簡單的人。我們去時,正好有幾位衣著華麗的妃嬪在陪太後聊天,太後和顏悅色地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極顯親熱。那些妃嬪笑容可掬地圍過來誇我知禮,讚我美貌,我心中雖極為不耐,卻也隻有虛以委蛇。大家寒暄落座後,她們便開始爭先恐後地向太後說起建成公主落水一事,唯恐自己說不出別人不知道的細節,隻一會兒,我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全部過程。與這些唧唧喳喳的女人們在一起我極感不適應,稍坐片刻,我便和衛語卉起身向太後告退。
出了太後寢宮,見時辰尚早,衛語卉說今年的荷花開得特別早,提出要陪我去蓮湖看看。一路上衛語卉的熱情令我感到很親切,畢竟她是我到這世上來第一個對我如此親熱的人。我並非一個天性涼薄之人,在前世父母無微不至的關懷下度過了短暫的一生,我貪婪地享受著生活的美好,感受著重生的美妙,也感動著這樣令人溫暖的親情。我們慢悠悠地邊走邊聊,路上看見皇子楚立坤和一個羽林軍急匆匆地往紫霞宮方向而去,楚立坤皮膚微黑,臉上最有特點的地方就是他的一雙劍眉,令他方正的臉龐顯得很有性格。他是王賢妃的長子,與太子走得很近,大概是聽到妹妹落水的消息匆匆趕去看望。
我問衛語卉:“楚立坤身邊的人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衛語卉輕描淡寫地說:“那是羽林軍隊長吳哲瀚。”
到了蓮湖,大老遠就看見蕭方蹲在地上。我走近一看,湖邊的草地微濕,泥土較軟,蕭方正在察看麵前幾個深淺不一的腳印。
“在看什麼?”我好奇地問他。
蕭方站起身,淡淡地說:“沒什麼。”
我仔細地看了看地上的那些腳印,不動聲色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應該是建成公主的腳印。”蕭方看了我一眼,沒有做聲。
不理我?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我振作了一下,下決心要化打擊為動力,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這幾個腳印明顯同屬一人。腳印小巧玲瓏,年齡應該是在十歲以內,就鞋底的花紋來看,是屬於女子專用的紋路。而皇宮裏,除了建成公主,其他的女子均已成年,沒有第二個人符合這兩個條件。”
衛語卉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似乎想聽我繼續說下去,蕭方也是星目微閃。
我指著地上的腳印,說道:“前麵這兩個腳印較淺,相並而列,似乎是曾在這裏駐足而立。向前約有一尺半左右的距離,是幾個較深的腳印延續到湖邊消失。人在失去重心時必定會腳底加力以保證平衡,這些腳印說明了它們的主人當時是在失去平衡的狀態下落水的。”我頓了一下,說:“如果根據這些腳印來推測當時的情景,應該是建成公主站在湖邊看風景,忽然被人從身後推入水中。”
蕭方麵容冷峻,喜怒不形於色:“建成公主剛剛已經醒過來了,她確實是被人從背後推下水的。”
我淡淡一笑,說:“據我所知,這湖邊本來有一大群皇子在和他們的隨從玩蹴鞠,那麼多人在這裏,凶手根本沒有機會下手,可是,為什麼忽然間就隻剩下建成公主一個人了呢?”
蕭方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回答道:“據建成公主的隨身侍女惜蕊講述,當時有一隻非常精致的美人風箏吸引了他們的注意,皇子們都追那隻風箏去了。因為建成公主性格較沉靜,加之年齡又小,那些皇子都不願和她玩,所以沒有去追,因此湖麵上就剩下建成公主和她的侍女惜蕊兩人。隨後,晨曦宮的宮女采珊邀惜蕊去采荷,言稱荷花茶可以治療失眠,惜蕊因想著王娘娘最近睡眠不好,交待好公主後,就隨她去了,前後也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就在這個時段,公主被人推下水。”
“這麼巧?”我笑得有些狡黠。
“我已經查過,今早那隻風箏是晨曦宮的張昭儀所放。”蕭方略有深意地看著我說。
“張昭儀?”我有點不解,低頭思襯,“張昭儀與王賢妃兩家是兒女親家,兩人的父親又同屬一派的政黨,他們就算是為爭寵,也不至於鬧到如此地步。”片刻,我抬頭看向蕭方,笑道:“不知張昭儀今日為何如此有興致?”
蕭方若不經意地看了衛語卉一眼,淡淡一笑,說道:“我還有事要辦,恕不能陪。”說完大步而去。
我轉過身,看見衛語卉正深思地望著我。
午膳時,見皇上情緒不佳,眾人皆不敢多話,皇後少言寡語,太子與楚月容兩對夫妻更是知趣地不吭一聲,各懷心事地吃完了這頓禦膳,我們早早地告退,各自回府去了。一直沒再看見蕭方,午膳時皇上也沒提起他,想必是皇上派他辦事去了。
晚餐前,蕭方回來了,他也不說話,隻是一聲不吭地低著頭吃飯,他的這種冷漠表情令我難以忍受。我坐在餐桌對麵咬著唇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男人,表麵上是我的夫君,可是這三天裏,我可以掰著十個指頭計算出他一共和我說過幾句話。正在暗自腹誹中,蕭方忽然抬起頭來看我,反倒讓我嚇了一跳,我連忙輕拍胸口,讓自己心神安定下來。
蕭方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他放下筷子,揮手擯退了左右,看著我頗有深意地說:“那隻風箏是崔德妃今晨新送給張昭儀的,崔德妃當時就在放風箏的現場。”
“哦?這倒有些意思了。”想不到他竟然會主動開口和我說話,令我有點受寵若驚,“張昭儀可是那崔德妃的頭號勁敵呢。”
“張昭儀進宮之前,崔德妃的確可以說是獨占皇寵。”蕭方點頭說道。
“那崔德妃仗著自己的姨母是薑太後,父親崔廣利又是當朝宰相,再加上皇寵在身,未免有點過於持寵生驕,飛揚跋扈。”想起崔德妃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樣,我不禁搖頭歎息。
此時朝堂上有三股勢力此長彼消,相互牽製。其中一股勢力就是以中書令張文軒為首的貴族派,主要維護貴族士大夫的利益,成為皇帝推行新政的最大障礙。另一股勢力就是皇帝在位幾十年中慢慢培養出來的親信,逐漸安插在朝廷各個重要部門,被稱親帝派,都是些皇帝親自選出的胸懷大誌,立誌報國的大臣,皇帝的一些政策就是由他們口中提出,才得以光明正大的實施。還有一股勢力是以門下侍中崔廣利為首的外戚派,當年薑太後為穩住自己的皇後地位,暗中在朝廷拉攏支持她的大臣,培植自己的勢力,這幫人大都和薑太後沾親帶故,平日在朝堂上聞風望勢,做觀望狀。三股勢力在朝堂上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朝廷內波濤暗湧,一觸即發。
“采珊呢?”我忽然想起張昭儀的那個宮女。
“采珊失蹤了,皇宮內外到處搜遍也沒見她的蹤影,估計是已經被滅了口。”蕭方麵容有點凝重。
果然是被滅了口,任誰都不會傻到留個禍根放在那兒。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笑到最後的人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贏家。我不禁搖了搖頭,低聲歎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累了卿卿性命。”
蕭方訝異地望著我,半晌才平複神色,他眼光深邃地盯著我問道:“何出此言?”
“自從張文軒的女兒張昭儀進宮以來,崔德妃就開始失寵,原本她二人的父親就是兩個敵對黨派的領軍人物,現在於公於私她都自然不會放過張昭儀。”我分析著其中緣由,侃侃而談,“張昭儀有個眾所周知的愛好,就是喜歡收藏各式各樣的風箏,而放風箏更是她的絕活。”
“的確如此,據說皇上就是在出宮時被她放的風箏所吸引,才會點名詔她入宮,從此聖眷不衰。”蕭方說道。
我接著推論道:“所以,崔德妃投其所好,送了她一隻新穎別致的美人風箏,張昭儀看著喜歡,自會趁興放飛,殊不知,建成公主卻偏偏在此後落水,這隻風箏便會使人把懷疑的眼光投向她。崔德妃猶嫌不足,又買通了她的宮女采珊,讓采珊出麵誘走建成公主的隨身侍女,給凶手製造了機會。這兩件事表麵上看來都與建成公主落水一事無關,可仔細想來,卻是環環相扣,缺一不可,而且每一環的矛頭都直指張昭儀,給人造成是張昭儀精心策劃此事件的假象。”
“那崔德妃為什麼會選擇建成公主下手?”蕭方問道。
“那就更簡單了,”我笑著說,“因為張昭儀進宮之前,王賢妃是崔德妃的唯一勁敵,她們倆人為爭寵明爭暗鬥了數載,崔德妃一直懷恨在心,這次有機會自然不會落下她。選擇建成公主,一則可以泄憤,二則建成公主年紀尚幼,容易下手。這個計劃可謂一石三鳥,即除去了張昭儀,也報複了王賢妃,更把張昭儀身後的勢力拉下了水,為在自己的父親在朝堂上掃清障礙。”
“崔德妃竟會有如此心機麼?”蕭方挑眉問我。
“她自幼嬌慣成性,自然不會有如此心機,所以,這個計劃一定有外戚派的勢力謀劃和參與,才能製定的如此周到詳密,絲絲入扣。”我胸有成竹地說。
蕭方深深地看著我,有點不可置信,良久不語。片刻,才輕聲說:“計劃再周詳,不仍是被你一語道破玄機了麼?”他的眼中現出一絲迷茫,“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你覺得呢?”我笑著問他。
“我不清楚,”他回過神來,眼神清澈地看著我,輕笑著說,“我總覺得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那你就把我當成是另外一個人好了,我也希望你能把以前的我忘掉。”我認真地看著他說。
他嘴角微勾了一下,輕輕地冷哼了一聲,似乎又想起什麼不快的事來,抿著唇未說話。
我看在眼裏,知道他的心結很重,佯作輕鬆地笑了一下,說道:“我們來做個小遊戲好了。”
“什麼遊戲?”蕭方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來。
“我們各寫一個字,來猜猜在這件事上,誰是最大的贏家,如何?”我看著他笑著說。
蕭方沉思一會兒,點頭說:“好!”看來,他也認為這並非是最後的結局,想確定我的猜測是否與他一致。
我們各自拿筆在紙上寫了字,展開一看,抬起頭不禁相視而笑。蕭方收了字條,在燭火上焚了,笑著對我說:“你還不餓嗎?”搖曳的燭火映照在他的黑眸裏,襯得那雙朗如星月般的眼睛愈發的明亮,那綻放的笑容猶如溫潤的秋月灑落在我柔情似水的心湖裏,不覺令我心神蕩漾。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因常年習武而有略有薄繭,我輕輕地用手指撫摸那些薄繭,抬起頭仰望著他,心中泛起陣陣柔情。他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垂下眸,再抬眼時,眼神清亮安寧,平靜地說:“我去叫人把飯菜重新熱熱。”說完不留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翩然離去,隻留下失落的我,滿心悵然地呆滯而立。
夜晚,我坐在窗前,兩手托腮望著天上的明月,想起蕭方今日對我的態度,較之前兩日已經是有了大大的不同,心中略是欣慰,雖然他暫時還沒有接受我,但他對我已不再是冷若冰霜,這不就是一個轉變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感情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隻有慢慢沉澱的感情才能經得住時間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