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 白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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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木,狼王白木……
狼王之位繼承於父親,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父親是如何慘死的……
他,愛上了人類的女人!
就因為這樣,如此強大的他,竟然死在了人類的刀下!
我不能理解這樣的愛情,父親說愛情是母親永遠給不了他東西,那麼母親給父親的到底是什麼?等待,隻有等待……
為了母親,我努力著!我努力的做一個稱職的兒子,因為我是狼王的兒子,所以我必須強大,如願的,我成為了族裏除了父親以外最強的狼。
然而多年來的等待和努力,換回難道來探望的丈夫竟然已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瀕臨死亡!
那日,天……下著很大的雨……
母親將父親緊緊的抱在懷裏,臉上露出少有的幸福,母親說父親最後一刻能躺在自己的懷中,這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可是您錯了!我好想告訴您,您錯了……他拚死回來為的並不是你我,為的隻是帶回他唯一的牽掛……
雨水冰涼的砸在父親英偉的臉龐,母親輕撫著,愛護著,幸福著,心碎著……
父親沾滿鮮血的手指,指向了遠方,指向了他唯一的牽掛。
“幫我……照顧他……好嗎?”
這是父親第一次懇求母親,也是唯一的一次,於是母親答應了……
“好……”
“謝謝……對不起……”
僅僅這五個字,短短的五個字卻包含了父親對母親所有的感情。
好簡短的感情啊……那晚,母親第一次哭了。
而我,卻呆呆的望著那個父親帶回來的孩子,他此生唯一的牽掛,這個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叫——黑亞,一隻半妖……
國,不可一日無君,狼族,不可以一日無王。
第二天,我便在狼族長老的祝福下成為了新一任的狼王,也從那天起,我的嘴角忘記了如何勾起笑容的弧度。
在我的帶領下,狼族日漸壯大,因為我從不拒絕外來的孤狼,但就算如此,狼族也並沒有什麼變化,也許是父親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接手管理狼族的原因吧,母親作為狼王的母親仍然享受著尊貴,同樣的還有黑亞……
黑亞,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似乎並不恨他,望著他時我的心境原來也能如鏡麵水波般平和無蕩,如同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
我幾乎不同他有任何的接觸,而他也總是粘著母親,母親遵守著與父親的約定,全心全意的照顧著他,就好比手中的瑰寶,捧著怕掉,含著怕化。
我並不吃醋,因為我清楚,狼需要的是獨立,如此的嗬護,最後的宿命必然是死亡!
我知道,母親並不是故意如此溺愛他,隻因為那個約定吧……那個約定也成為了母親活著倚靠,他成了母親用生命嗬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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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喚我。
此時的他,以人類的年紀來算隻是個13歲的孩子,撲閃著大眼睛,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角。
我望著他,他的身子便一振,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懼怕。
我努力的擺出和藹的樣子,可是還是做不到,眼睛裏沒有了溫度,嘴角亦不知如何上翹,怎能親切?
無奈,隻好試著軟聲問道“何事?”
聲音卻沒有溫度……
“哥哥……我怕……”他怯怯道。
“怕什麼?”我疑惑。
他又扯了扯我的衣角,擋在臉上,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注視眼前的狼群。
“除了哥哥和姨娘(他對我母親的稱呼),其他的狼都好可怕!舅舅說,狼會咬人……”
不等他說完,我便憤然的將他甩開,他癱軟在地上,吃驚的望著我。
“記住!我白木的狼從不自相殘殺!”
我轉身背對著他,“你是父親的兒子,是狼,從來沒有舅舅!”語罷毅然離去。
我記得後來,黑亞呆呆的坐在地上好久好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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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護黑亞,母親用盡了全力,甚至不惜瞞著我將妖力轉移給他,當發現時為時已晚,母親幾近油盡燈枯,原本不老的容顏猶如枯木般滿布皺紋,如瀑黑發片片脫落,越發斑白,望著母親,心痛的無以言表,可是我似乎忘記了如何哭泣……在我看來,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徒然的,毫無意義可言。
愛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何必?
到底什麼是愛情?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懂,也不想懂……
愛,太苦!
接受母親的妖力的黑亞,模樣已經與我一般大,英姿勃發,與我相反的,他的一切都是如夜的漆黑,他緊緊的拉著母親的手久久不放,滿臉皆是淚痕,母親輕撫著他的臉,疲憊的看著,眼中溢滿了深深地關愛。
“娘……”黑亞顫抖著的雙唇,喚著母親。
不再是姨娘……而是娘……母親歡喜的將他擁入懷中,萬般幸福……
樹林深處的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多麼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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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族有四位長老,分別是以灰為首的紅,褐,靛四位長老。
灰長老身為長老之首,事務繁忙,索性膝下隻有一子,名為小良。
小良一直都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很喜歡粘著我,也隻有對著他,我才有少許的溫柔。
小良很討厭黑亞,不僅僅是因為黑亞的流著人類的血,更是因為我,小良覺得黑亞奪走了我的一切,父親,母親,還有笑容……
“王,我們把黑亞那家夥趕走吧?”小良一臉小奸人相。
“王,你對我笑一個好不好?”小良托著腦袋瞪大著眼睛。
這是他經常對我說的話,而我也總是摸著他的腦袋,輕巧的吐出兩個字,“不好”。
看著他氣鼓鼓的可愛模樣,懵然間會發現原來我並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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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黑亞接受妖力的五年後,某一個早晨,母親走了,走的很安詳很放心,她閉上了的眼睛不再睜開,沒有留給我一句話,隻是靜靜的躺在黑亞的懷裏,緊緊地握著黑亞的手不肯鬆開……
狼族的狼死後,或是被拋棄,或是被分食,這是狼族內不變的規定,或許會有不舍,或許覺得殘忍,可是為了狼群的利益,為了不暴露狼群的行蹤,必要的犧牲是難免的,狼王的母親更加不能例外!所以母親將被分食……這樣的事實黑亞不能接受。
“哥!她是我們的娘!你怎麼可以”他滿臉怒容的斥責我,我怎能不知他的心痛?畢竟那也是我的母親啊!可是……
“就因為如此,才要這麼做!”我打斷了他的話,硬聲道。
“哥~!!”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了母親向我下跪,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哥!我求你,母親已經死了,你就讓她好好的入土為安吧,我求你了……她是我們的娘,你又於心何忍讓她死無全屍……”黑亞聲淚俱下,悲涼徹骨。
我心軟了,說一聲好又有多難?可是為了狼族我不得不硬起心腸……
“不行!不必再求我!”我冷聲道,緊握的拳頭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這不是殘忍,而是死後的高貴,以後你就會明白的……”我垂下眼簾,低聲道。
“哥!!”
他又喚了我一聲,我背過身去刻意回避他,因為我怕我會再次心軟。
他見我不同意,便也不再求我。
那天之後,母親的屍體不見了,我知道是他偷走的,我遠遠的看著他將母親埋葬了,深深地磕了好幾個頭,把頭都磕破,當時我突然有了衝動想同他一起祭拜母親,但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屍體的失蹤在族裏造成了很大的轟動,雖然長老們都要求我派人尋找,但都被我拒絕了,族裏除了我和黑亞沒有人知道屍體到底去了哪裏,而我也不想繼續追究下去,如果說將母親埋葬是黑亞愛母親的方式,那麼將此事到此為止就是我對母親最後的孝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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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黑亞,意氣風發,所有的一切都如母親生前所期望的那樣,黑亞長大了,有能力保護自己,直至最後有能力背叛我……
狼群的反叛隻在一夕之間,雙方的鬥爭到底為了什麼?我不知道……隻是依稀的記得黑亞那雙滿是陰寒的眸子,猶如萬年冰霜的眼神。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