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情既然給了你。就不該為別的男人哭。』
    你哭了？皇朝的手溫柔地為我拭去眼淚。
    沒有。
    騙人！臉上貼著他手上的冰涼。
    我抬起頭來。我不該在你的麵前為其他的男人而哭，是嗎？
    是。
    那，對不起。
    紙鳶，你不要這樣。他再度將我摟入懷中，緊緊的。我貼得他越緊，就越覺得冰涼。
    對不起。我的愛情既然給了你。就不該為別的男人哭。
    他的身子分明有些顫抖，然後開始僵硬。
    紙鳶，你知道嗎？
    對不起，這三個字。是多麼的傷人。
    你每說一次，我就會痛好幾次。
    我不要我們那麼陌生。
    她的第三世還有最後三天就要結束。我取走了她在人間的記憶。希望再見到她的笑。
    再過不久，她就自由了。
    她的愛情，友情，還是屬於她的。
    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在紙鳶皇朝裏生活。
    『原來歌涼，是那麼的喜歡皇朝。』
    盡管是零散的記憶，但它告訴我，自己不叫紙鳶，而是歌涼。
    那麼，紙鳶又是誰？
    我終於明白，當他再次摟著我喊著是紙鳶。我為什麼會一陣的心酸。
    原來歌涼，是那麼的喜歡皇朝。
    我，喜歡的皇朝。
    這些天，皇朝都會帶我去看冰月亮。冰月皎潔得像麵鏡子，能把我的影子照在上麵。
    我們背靠著背。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半點溫度，讓我忍不住去抱住他。
    他給我講起嫦娥。
    他說的嫦娥是居住在月宮的一個漂亮的美人。她原本是死神的妻子，因闖入一個叫朝夜極光的禁地，被死神的上司玉帝發現了。
    玉帝於是就懲罰她轉世三生，受三生之苦。
    隻有在第三世結束後，嫦娥才能回答死神的身邊。
    可是，她隻輪回了兩世。玉帝於是就將她困進月宮，永生永世與死神分開……
    兩人從此活在連呼吸都會痛的思念裏。
    為什麼她隻輪回了兩世？
    不知道。
    故事如此淒涼。
    而我旁邊的他，在夜幕下更顯得孤寂。
    此刻我的心，莫名地痛了起來。
    隨後眼睛開始濕潤。
    心就像海綿裏的水要被榨幹那樣，揪結在一起。
    感覺身體裏像萬般蟲咬，仿佛要將我的五髒六腑逐漸吞噬。
    腦邊閃過很多碎片的畫麵，慢慢地重疊在一起。像機器的組裝。
    皇朝緊緊抱著我，喊我。眼淚隨著他的藍眼睛大片大片地流下來。
    眩暈，嘔吐，抽搐，揪心。
    我終於想起我的紙鳶。
    我的紙鳶，你是不是也這般痛苦過，甚至更痛苦。
    眼睛像被挖空，然後聽覺慢慢消失。我能感覺到皇朝的嘶吼。而不是聽出來的。
    不……
    要……
    難……
    過……
    我努力張開口，卻講不出一個字。
    然後，一切漸漸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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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鳶皇朝』
    『夢裏，皇朝對我說，你的前世是一隻紙鳶，我的紙鳶。』
    紫原，這是我的名。
    可是他總叫我紙鳶。紙鳶。
    他說，你就像紙鳶一樣飄渺，在我的視覺中。我不會再讓你飛走了。決不。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漫過深情，掠過莫名的，憂傷。
    他。是複蘇。
    也許你沒看過《複蘇皇朝》。所以你不知道。裏麵的主人公有著和皇朝相似的名字。蘇複。有著和我相似的名字的女主人公。袁紫。
    有人都叫他公子複蘇，可卻讓我叫他皇朝。
    每當我像其他人一樣叫他公子複蘇，他的臉上由晴轉陰。可是瞬間又溫柔下來，摟緊我，重複著那句仿佛不屬於我卻會讓我感到難過的話，我不是複蘇，是皇朝，紙鳶你的皇朝。
    是我的皇朝？還是紙鳶的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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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麼想告訴他，我不是紙鳶，是愛你的歌涼，你知道嗎？』
    這麼多年來，我幾乎快要忘記自己曾叫歌涼。
    我沒有告訴皇朝，紙鳶早已不在這世上了，第三次轉世的是我，歌涼。紙鳶的姐姐。
    我們雖是同體，卻每人隻能各活一千年。
    前一千年我與她同在。後一千年我隻能去思念她。
    很多時候，想起紙鳶，她對我說，姐姐，你也喜歡他的是吧？那麼，替我去愛他吧……
    是的，我們同在一個身體裏，能互相感應到彼此。
    親愛的皇朝，你從來就不知道，有歌涼的存在。
    紫原，根本就不是紙鳶。
    隻是我用來欺騙你愛情的名字。而已。
    還有紙鳶，你會祝福姐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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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以後，就讓她替我來愛你吧』
    夢裏，紙鳶微笑著，那麼的真實。讓我不願相信她的離去。可當我伸手去觸摸她的臉，她就化作一縷輕煙。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紙鳶你托夢告訴我說，你跟隨了月亮。從此改名叫嫦娥。
    而我隻能望著月亮。我跟你說話，卻總是沒有回答。
    你要我忘記你，我無法做到。
    可是我答應你，紙鳶，我會把對你的愛，統統給她——歌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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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叫歌涼，我叫紙鳶歌涼。』
    他帶我到紙鳶皇朝。他的宮殿。他、我、紙鳶，曾經的天堂。
    那裏隻能見到極其寒冷的月光。還有凍結成冰的花樹，雕著奇異圖案的寶座——後來我才知道，那圖案代表死亡。凡人進去必定全身凍結而死。我沒有，是因為有他的保護。
    紙鳶皇朝沒有白晝，除了一望無垠冰光，就是結冰的月亮。一切都是冰的，涼的。有好幾個夜晚，我見到那個冰月亮變成了紙鳶的臉。而皇朝像是對著她說些什麼。可我什麼也聽不見。
    後來我問他。他深情地看著我，說，讓我吻一下，我就告訴你。
    還沒等我開口，他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我抱緊他。
    他輕聲在我的耳邊說，以後我會好好疼你。歌涼。
    我聽得沒錯，他叫的居然是，歌涼。
    紙鳶，是你在保佑姐姐的，對不對？
    我成了紙鳶皇朝的女主人。陪著我的皇朝，陪他度過往後的日子。
    還有，我不再叫歌涼，我叫紙鳶歌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