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這學期的最後一次月考快到了，或許埋沒在反反複複的複習中，就可以疲倦地什麼也不想。然後考完回去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窄小的房間，讓心中的五味發酵，再告訴自己，想哭已經沒了理由。
    那天管依念把IC卡還給她的時候，還帶上了柳翎的那句“如你所願。”
    什麼叫“如你所願”？她拚命地想跟他陌生，如今這句話真的讓她感到了陌生，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管依念跟她說：“我覺得柳翎喜歡你。”又問：“你覺得呢？”
    啞晴抓緊管依念的手臂，拚命地搖頭，咬著牙堅決地說：“不，我不會喜歡他的！”就是太堅決了，才會被管依念揭穿：“不用猶豫了再答嗎？”
    啞晴怔了怔，天秤座的女孩不是最會猶豫的嗎？忽然堅決起來反倒假。可還是繼續堅持：“沒什麼好猶豫的。”她說話時，眼睛始終盯著管依念，仿佛要她知道，自己不會去喜歡他。
    不允許自己猶豫，因為念你喜歡他。她悄悄地說在心裏。
    管依念歎了口氣，表情憂傷。可是，我想你去喜歡他呢。也悄悄說在心裏。
    月考成績出來了，柳翎排全級前六。當然，全班第一。他的名字就在光榮榜上被幾乎全校的人認識。啞晴像往常一樣在班上排正中間，在年級也是排正中間。
    中間這個詞，難免跟平凡聯係起來，說不上好說不上壞。
    接下來的日子，啞晴見到很多從窗戶邊走過的女生往裏張望，目光特意地追隨他。班上的很多人也去向他請教問題。包括管依念。
    每當她不經意地望見管依念向他請教，她覺得那樣的柳翎很陌生。他們之間已經不止隔著一個管依念和一條過道了。
    管依念從柳翎那請教完問題回到座位，把一本草稿本推給她。上麵全是一道題的解答。就是因為那道題她冥思苦想了很久。
    管依念說：“知道你不會，所以幫你問了。”還不忘指著那本草稿本，提醒她：“別忘了還給柳翎。”隨著這句話，柳翎向啞晴這邊望來，隻是一瞬就轉過去繼續看書。啞晴盯著桌麵的那本草稿本，矛盾到不說一句話。
    把草稿本還給柳翎的時候，他不說一句話，甚至不去望她，仿佛他從未認識她。回到窗邊的座位，她不去望外麵的天空，改望了一眼教室的天花板，讓天花板壓得心裏難受。
    周末和管依念出街，經過書店，啞晴再次看到那張海報：整個城市太多麻雀，把聲音叫成了喧囂，冰凍著風鈴的淺唱。我在沒有聲音的地帶，聽風鈴過去的青春：風輕輕吹過鈴的耳邊，鈴聽見風說，你是我的聲音，我帶你走，帶上我們的青春遠走高飛…《且聽風鈴淺唱》柳笙。
    路過“哎呀呀”時她聽見風鈴被擺弄的聲音。那麼誰給她的青春安上翅膀，帶她一起遠走高飛？想著想著，抬頭一看，管依念不知什麼時候進了“哎呀呀”，她也不得不跟了進去。說實話，進去的時候，她有些窘迫。那裏的東西她覺得確實貴得可以。管依念一隻拉她過去，另一隻手捧著掛在櫥窗上的風鈴。“看，”管依念問她：“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她點了點頭：“嗯。”確實好看，藍色的海豚飄浮在雲朵上麵，給人一種很柔和的感覺。
    管依念自信滿滿地說：“我就知道！”於是買下了那個好看的風鈴。出來的時候，管依念忽然對她說：“下周？”
    啞晴看著她：“怎麼了？”
    “下周……”管依念笑了笑，故做神秘：“沒有。”
    “哦。”
    反正下周，會將這個風鈴送出去。作為禮物。生日禮物。管依念看著啞晴，才發覺她有一種說不出的獨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