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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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在這個城市,也從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市。這個城市就是她的全部回憶。在這裏,有她愛的家;有她愛的花;有她愛的男人。可是當一切看似完美的時候幸福卻離她很遠。
1。
當男人去上班的時候,她就獨自在家,也許是看電視,也許是打掃房間。雖然生活簡單,但是她過的樂此不疲。他們沒有結婚,因為男人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去登記結婚。她也不催,時間長了,也許連她也忘了。
午夜十二點,她臥躺在沙發上,閉目。飯桌上的飯菜涼了很久。她知道,他今天又是加班了,起身,把飯菜收拾進冰箱,回房睡覺。她已習以為常。
清晨醒來,床邊依舊幹淨整潔。她歎息,和往常一樣獨自吃著早飯。也許不一樣了,她有了孩子,他們的。她一直沒有機會告訴男人,因為,他很忙。但是她臉上的幸福笑容與以前的淡然完全不同了。
當晚,男人提早回家,一把抱住她說,我太高興了。她驚訝,難道他知道了?
你知道嗎?男人像個小孩子樣的說,我高升了。
她輕笑,是嗎?那太好了。
男人接著說,但我要去澳洲工作一年。
她低頭,說,能不去嗎?
傻瓜,男人抱著她坐到沙發上,隻是一年,我很快就回來了。那時候我們可以再有個孩子。
現在不行嗎?如果現在有個孩子,你能不去嗎?她焦急地問。
當然不行,男人哄著她說,孩子是要好好計劃的。
男人從耳後吻她,呼吸有點灼熱。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事後,她躺在男人懷裏問,什麼時候走?
男人吻著她眼睛,說,下個星期。
2。
臨走時,她送給男人一幅畫,是茉莉花。
男人問她,為什麼?
她笑笑,不說話。
男人走後,她在家裏種滿茉莉花,等待他,等待他們的孩子出生。她曾想過要拿掉,可是最終還是不舍。日子一天天過去,屋子裏的嬰兒用品也漸漸開始多了。她也開始日漸臃腫,盡管如此,她依然有著幸福的笑容。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她會一直幸福的笑著。可是人生難免會有意外,而這個意外讓人有點心疼。車禍,一場差點奪取她生命的車禍,最後用孩子的命換了她的命。
病床上的她,臉色蒼白,眼眶裏的淚水決堤,直往外落,最後流進嘴裏,有點苦,有點鹹。
她此刻好希望男人能出現在她麵前,抱抱她,安慰她。可是男人在澳洲太忙了。
此時醫生進來,又告訴了她一個震驚的消息。她不能懷孕了。
哭,她隻是不停的哭。
窗外也開始下起磅礴大雨,打得樹葉紛紛離開大樹,飄向遠方。
天知道她有多想拿自己的命來換取孩子。
3。
出院,她並沒有直接回家,第一次單獨一人看看這個她從小長大的城市,抬頭望著這個城市的天,沒有雲。隻是藍,不是很安靜,不是很清澈,不是很幹淨。隻是像一塊藍色綿布籠罩頭頂。。。。。。
她想她或許應該出去走走了,她把自己鎖在這個城市裏很久了。
回家,此刻那些嬰兒用品有點礙眼,可是她沒有顧慮那麼多,她想逃走,這是此刻她所想的。
她不曾想過要離開這家,隻到現在她才恍然發現,他們的感情還缺一個儀式,一個永遠無法再完成的儀式。
看完這家的最後一眼,她帶著行李離開,隻留下一封信,和滿屋的茉莉花。
4。
男人回來,發現她已不在。隻是看到桌上留有一封信:
傑,
在你離開前,我就懷孕了,我擔心你不會要,所以沒有告訴你。
我曾經想過我們孩子的名字,想要是女孩就叫茉莉,男孩就叫莫離。
可是它終究還是離我們而去了。是我沒有照顧好它,對不起。
我從小就在你身邊長大,不曾看過外麵的世界,現在我想我該去看看了。
不要找我,我想一個人闖闖。
男人不能理解自己回來竟然麵對的是這樣一幕,滿屋的茉莉,滿屋的芬芳,還與滿屋的嬰兒用品,可她連身影也不在了。
你知道送人茉莉的意思嗎?男人腦海中突然顯現出曾幾何時,她幼稚的坐在自己跟前說的話。
就是送君茉莉,請君莫離的意思。當時她一人自言自語。
因為他太忙,不曾把這話聽進去。
送君茉莉,請君莫離,男人念著,念著,淚流滿麵。
翻出當時出國時,她送的畫,原來她曾經如此挽留過自己,原來自己根本不曾好好保護過她,原來我們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