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如水，女子遮著麵紗扶著額頭，手上係著寶石手鏈，對坐在妝菱的銅鏡前，頭發很好地織冠起來，隻是看不見她的眼睛，手上的寶石連同她的衣冠漸漸的素淡下來，漸成一張姣好的畫卷。
    曉慧現在呢，她闖禍誰有來幫她收拾爛攤子，她是不是也漸漸醒來，正找不到我而焦急呢。
    光影相錯。
    這又是什麼奇異的國度？不屬我的情感彙萃而來，還是屬於我的意識正在消失……
    睜開了雙眼，伊洛瞄到案幾上的筆墨，隔得她生疼的是足下的竹卷，晃遊著一起身，寬大的袖子連帶著將白色的紙張散落一地。
    隨之而來是滿堂的哄笑聲。
    伸手去撿，抓到的是……長長方方的黑匣子？
    滴地一聲，按中機械似的指健，屏幕一亮，經典款紅黑色諾基亞手機報時——”2011年1月4日15：30時星期二。”
    高一下半期的分水嶺，可能會文理分科。
    一班幾十個學生，排名後十名的，平時不來上課，隻要有請假條，不來上課，老師也難得特別的問。
    ……
    打了個頓。
    繪畫課統一發的畫紙，白色的紙張上堆著幾隻畫筆，伊洛畫的是彩繪的水果籃子，收尾的線條有點亂。揉揉頭，一排排課桌上的書本整齊疊放著，課餘時間三三兩兩的同學拿著各自的手筆借閱，聊著時下高一學生聚焦的話題。
    “叮鈴鈴……”
    “咳咳咳。”伊洛從後山回來有輕微的感冒，組長來收畫稿，灰色的邊印上，署上班級、姓名、還有日期，畫稿交了上去。撿起手機，把散落在地上的畫紙重新集好，坐久了腿還是有點麻，想到什麼，連帶著情緒也有點默。
    結束了課間休息，同學們各回各自的座位，伊洛看了一眼幾組最後一排的某個位置，二天了，那家夥沒有來，手機一直是打不通的關機狀態。
    等課後，還是到她家去看看吧。
    ……
    出了校門，一排排矮房子，小攤販經營著琳琅滿目的商品，低年級的孩子沒什麼學習壓力，揣著兜裏的領用錢，在左挑右選，發夾還有彩紙貼畫。伊洛下巴垂進圍脖子裏，走過炸串、烤肉，炒粉的小攤前，烈油滋滋作響，辣椒和醬油的霧氣嗆得很——這是小慧平時愛吃的零食，盛夏的時候，二人走在操場上散步，看著小慧頭上圈著一圈細蚊，拿過一串讓她嚐，伊洛擺著手，驅不及地趕著快要觸上她鼻尖的細蚊。
    伊洛喜歡吃西式的甜點，巧克力，奶油蛋糕……還有水果罐頭。
    對於這些東西的酷愛，也是曉慧不能理解的。
    二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小學在不同學校讀書，九歲生日相贈的，是水晶手鏈和紙扇。
    十五歲時，也都愛追漫畫打手遊，相同的遊戲領域都有注冊遊戲賬號，伊洛隻是娛樂，而曉慧追練金手指等級，歡樂得不能自拔。
    十七歲的時候，伊洛的繪畫已經能畫得很好了，曉慧在啟蒙字典上將自己的名字繪上梵高式的彩繪……看得伊洛的眼皮突突地跳，最後想了想，翻過字典的一頁裏，用原子筆劃上一道黑線……
    “瑞？”曉慧楞楞地念著。
    ……
    不在家，手機、網絡都聯係不上，冬天有點冷，凍得鼻尖微酸，伊洛從網吧找了一圈出來，腳步細碎。
    起鍋開蓋，遠處冒起白騰騰的熱氣的小攤，還是冬天…糖沙還有鹽鹹蔥味的千層酥餅香味繞上鼻尖，小慧揣著二個餅帶，大大咧咧的向她走來：“我的是甜的，給你也買了一個鹹味……讓老板加了蔥花的。”
    接過烤餅，咬了一口，伊洛的情緒緩了下來，抬手在小慧頭上一敲，就是一個糖栗。
    “你上哪去了啊。”
    “哪也沒去，在家補覺。”
    曉慧吃著糖餅，伊洛總是很多突發奇想，有時候，真怕她迭進二次元裏出不來了。
    是下雨了麼，風飄簌簌的，燈光下，曉慧看著落在伊洛棉服上，溶在短發上的，浸著一層細的水漬。
    曉慧轉過身，躲在一邊去接，細小的水珠融化開來，是雪，打在手上還有點痛。
    斜著的光束下，看不見冰棱的形狀，但是青少年時的年齡，總覺得雪是遠方，無聲的落下厚厚一層，回歸的是北方冬天。
    “下雪了。”
    伊洛喃喃的念著，更深的思緒，凝結在前方，河岸邊的石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