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小白，花瓶呢？”
    “小白，你說話啊！”
    “小白，你到底怎麼了？”
    “小白……”
    我繞過木莎，徑直朝奶奶走過去，沒有理會木莎的問話，在床邊坐下，望著眼前這位安詳地睡著的老人。為什麼老天要這麼的不公平？奶奶為了蘇格能生活得和其他孩子一樣，這麼大年紀了，還要一天到晚地工作，她的臉上已經寫滿了歲月的滄桑，她已經承受太多太多了，為什麼還要她遭這樣的罪呢？
    “喂，若萱啊，你被鬼附身了你？”司徒跳到我眼前，我瞪著他——你才被鬼附身了呢。
    “哎，我說若萱啊，現在可一點都不像你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司徒一本正經看著我，但是我很快錯了，“你不會剛才出去的時候被人非禮了吧……”這家夥不想活了他。
    “司徒，你給我閉嘴！”我壓製住自己的怒火，不可以打擾到奶奶，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
    “呃嗯……”突然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我轉頭看向病床上，奶奶慢慢張開了眼睛。
    “奶奶，你醒了。”木莎衝過來，驚訝地說。
    奶奶對著我們慈祥地微笑了一下，偏過頭看見床頭放著的康乃馨。
    “奶奶，這是蘇格讓我買來的，好看嗎？”我捧起那束紅色的康乃馨。
    “好看，好看。”奶奶眼裏是深身的笑意。
    “遭了，奶奶，你看我真是太粗心了，剛才出去又忘了買花瓶，我現在就去買來，然後就可以把花插進花瓶裏，那樣看起來會更漂亮的。”我站起來，不忍再看奶奶那張溫和的臉，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流淚。
    低頭走出病房，卻不小心撞了人，抬頭，竟是蘇格。
    “若萱！”驚訝的語氣，他似乎每次看到我總會很驚訝。
    “那個，我去買花瓶，奶奶她——醒過來了。”我低著頭，第一次我害怕看蘇格的眼睛，我害怕從那裏麵看到我無能為力的無助。
    我轉身匆匆逃離，蘇格轉身匆匆進去……
    夜晚，安靜的醫院，奶奶已經睡了，蘇格仍在旁邊照看著，我起身想去今天跟蘇格談話的醫生的辦公室。
    “小白，你要回去了嗎？”木莎叫住離開我，聲音是難得的小聲，“你昨天可是很不講義氣誒，竟然一個人回去了！”聽得出，木莎的話裏是滿滿的抱怨。
    “就是啊，若萱，你也太不夠哥們了吧，虧我還把你當成我最好的兄弟……之一。”司徒也插上一句，但還是一臉的不正經。
    誰讓你們自己睡著的，我在心裏嘀咕。
    “我隻是去上趟廁所了，很快就回來。”我說了慌，我不希望木莎和司徒也跟著擔心，何況蘇格似乎根本不想讓我們這些做朋友的知道他現在所麵臨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讓他和他們知道呢。
    “叩，叩。”
    “請進。”
    我在他的對麵坐下，他正在寫著一些報告，“李書譯”——他的醫生證上寫著。
    “嗯……李醫生，我能問您點事嗎？”
    他抬起頭打量了我好一會兒，然後低下頭似乎認真地思考著什麼。
    “你就是把蘇格的奶奶送來的的女孩吧。”他終於又抬起了頭。
    “嗯。”我點點頭。
    “你是蘇格的朋友吧。”他將筆擱在桌案上，“是想問關於蘇格奶奶的事？”他看著我，“可是我們作為醫生是不可以隨便透露病人的信息的。”
    “這個我很清楚，但是您也很清楚，不是嗎？以蘇格現在的情況。”我難得的冷靜。
    “你的意思是，你要幫他？”
    “是的。”我堅定地回答，“所以，請您告訴我，可以嗎？”
    “好吧，蘇格確實無法一個人做到……”
    ……
    走出辦公室，看頭頂上的白熾燈發出幽幽的白光。
    “奇怪了，小白怎麼去那麼長時間還不回來啊，不會是又一個人跑了吧。”
    “哎呀，木莎啊，若萱跑了就跑了唄，大不了咱再在醫院睡一覺嘛。”
    病房裏傳出木莎和司徒的聲音，而蘇格依然那麼安靜地陪在奶奶旁邊。他現在一定很痛苦吧，看著至親的人隨時麵臨著死神的召喚，自己卻無能為力，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他根本無法承擔那麼大的一筆費用，我們作為朋友明明可以幫他的啊。是不想讓我們為他擔心嗎，還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過朋友來看待？
    “木莎，你怎麼能這麼不相信我呢，我像是那麼不夠朋友的人嗎？”我走進去，帶著一臉冤枉和委屈。
    “嗬嗬……小白，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呢，都是司徒那家夥說的，不關我事啊。”木莎忙著開脫罪責，“小白，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吧，看得我心裏發毛，我可是真的沒有騙你哦，真是是司徒那家夥說的啦。”
    “嗬嗬……木莎啊，我有說你在騙我嗎？你這是不是叫做不打自招啊？”我就這麼看著你，誰讓你在背後說我的。
    “哈哈，木莎，你這應該叫做‘惡有惡報’！”司徒在一旁笑得誇張。
    “小白，你要相信我……”木莎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竟然來這招。
    “好了，我不您老鬧了，這裏是醫院，我還不想被趕出去。”安靜的醫院裏出現這樣一番吵鬧，真是不和諧。
    “那個，蘇格，要不你先休息吧，我聽木莎說你昨天晚上一晚都沒有閉眼，今天有我和木莎還有司徒在，奶奶就讓我們來照顧好了。”我走到蘇格旁邊。他抬頭看著我，又看著奶奶，沒有絲毫要同意的樣子。
    “你再不休息的話身體可是會吃不消的，到時候奶奶知道了不是要擔心了嗎，你難道希望奶奶不能康複嗎？”他起身看著我。
    “放心了，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奶奶的，你就安心睡吧。”我跟他保證。
    蘇格這才放心地離開奶奶的身邊，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就這麼睡著了，已經這麼累了還不肯妥協，真的是難為他了。我看著奶奶——蘇格這輩子最親也是最關心的人。
    奶奶，您一定不希望蘇格那麼累還要一個人撐著吧，您一定是希望蘇格能夠像其他孩子一樣快樂吧，您放心，奶奶，我會幫蘇格的，我一定要讓您健康地活下去。因為，隻有有您在，蘇格才會可能像其他人一樣快樂啊，所以，奶奶，您一定要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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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醫生，奶奶的病很嚴重是嗎？”
    “是的，如果再不動手術的話，我不敢保證現在這樣的狀況還能維持多久。”
    “如果現在立刻動手術會怎麼樣？”
    “這不好說，也許還是會複發。”
    “也就是說，就算動了手術也不一定會好，對嗎？”
    “是。
    “那動手術的費用需要多少？”
    “3萬左右。正如你所說，以蘇格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承受得了，所以才會一直拖到了現在還沒有動。”
    “一直拖到了現在？您的意思是……”
    “蘇格的奶奶早就在一年前就檢查出了病症，當初是因為頭痛而送到了醫院。正好是我替她看的病，不過當時並沒有現在這麼嚴重。又因為蘇格家裏的情況，所以一拖再拖，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如今……”
    “請您快點準備手術吧，我明天就會把手術費給全部付清。”
    “你一個人把所有費用都付清？”
    “對，不過我希望您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你就說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我希望您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讓蘇格知道，否則他的不會接受手術的。”
    “可他總是會問起的。”
    “我想您一定有辦法應對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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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您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您一定舍不得丟下蘇格的，不是嗎？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奶奶，相信我……
    夜深，人已靜，我緊緊握著奶奶的手，漸漸睡去……
    一切，都會好的，我已經不想再有人失去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