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2 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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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宰相府。
正堂。
啪——
“你敢!你試試看!”宰相撈起袖子,操起身邊一根細鞭子,就要朝思瑾打去。
“誒~~老爺!有話好好說吧!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呢?”隨即,宰相夫人攔下宰相,生怕老爺真的要打下去。
“嗬~好好說?!有什麼好說的?是她親口說的,我不去,去哪有什麼好玩兒的?”宰相指了指正縮在一邊的思瑾,一邊嗲聲嗲氣地說道,弄得一旁的家丁和丫鬟差點發出笑聲。“這麼大的人了,還鬧著要好玩兒的!你說氣不氣人哪?”宰相喝道,“唉~閨女大了,她想不想去應該由她自己決定呀!又不是小羊崽兒了!由她去吧!”夫人將正在氣頭上的宰相扶到太師椅上,細聲說道。
“由她?就由她去?!要是真的要和她去,我看天下早就不歸皇上管了!”宰相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口,說道。“誒~老爺,這話可說不的呀!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可是要殺頭的呀!”說著,夫人做了個殺頭的手勢。“殺頭?我寧願殺頭,也不願再看到這丫頭了!!整天就知道氣我!從沒有過一次正經!我越是說她,她越野!”宰相喝道,頭上都冒青筋了!!看來,思瑾今天闖下了大禍了!
沉靜了半天的思瑾,好不容易說了句話,但卻有了些口吃,“我……我,就是……不、不想進宮!”“喏喏喏!!!她自己都親口說了吧!她不想去!……”宰相指著無辜的思瑾,不停地說,像是憋了很久的老鼠,恨不得一口氣把心裏話都說出來。“老爺呀,你一時間讓思瑾決定,思瑾當然還沒有那個能力嘛!你就再給思瑾幾天時間吧!也讓思瑾做好準備嘛!”夫人再次勸宰相,讓他再考慮考慮,畢竟她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當然是舍不得讓自己的寶貝女兒進宮伺候皇上。“再考慮?哼!還考慮什麼?再給她時間,她就越得意了!!”說著,他想放下手上的茶杯,大步流星的走向思瑾,“我說你,支支唔唔的幹些什麼?是不是還想著他呀?啊?!”
他,瑉,是思瑾的武功師傅,可以說思瑾的所有功夫都是他教的。從思瑾十一歲的時候,沈家就專門為她找了這麼一個武功老師,在沈家眼裏,女子的功夫一定要比任何一門學問都要好!因為隻有那樣,女子才能夠保護自己。這個規矩是從沈家的老祖宗留下來的。沈家認為女子不學到一門好武功,就相當於沒有“德”!……思瑾跟著瑉學了很多年的武功,漸漸的對他產生了好感,而那個瑉呢,隻是一心為了教思瑾,別無它意。其實,這樣的日子挺好,挺幸福的,可是不知道是哪個多嘴丫頭,無意聽到思瑾在閨房中說了幾句,就把這句話說給老爺和夫人聽,不得已,老爺一聲怒吼:“讓那個臭小子滾出去——”從此,思瑾就再也沒有見過瑉,整天神經兮兮的,不久後還大病了一場。
可以說,思瑾為了瑉是可以付出一切的,但,她卻又離他而去,凡人提到他,思瑾臉上難免有些不好意思,緋紅緋紅的,像一隻早上剛摘下的桃子一樣,水撲撲的。“我……”思瑾說著低下了頭,細語道。“我我我!我什麼我?是不是還忘不了他呀?難道他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宰相氣憤憤的說道。思瑾依然是低頭不語,臉上燙燙的,緋紅依舊還在。“回答我呀!說話呀!怎麼呀?啞巴了??!!”宰相凶神惡煞的吼道,好像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而是他的百年仇人。
思瑾杵在哪裏,不敢說半句話,甚至連口大氣也不敢吐,她自己很清楚,她這次算是闖下了滔天大禍了!可是這也不能夠怪她,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瑉了,絕對不能再容下別人!更何況要她進宮去伺候皇上,當他的妃子??她小的時候就聽過鄰家的小孩兒說過故事,那個故事是關於皇上的寵妃跳河自盡的故事,那個妃子因皇上寵其他妃子,而想不開跳河自盡了。這個故事一直纏著她,他一直忘不了這個故事,盡管當時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將來會被自己的爹當成賀禮送給皇上。盡管他爹現在一直在說皇宮裏有什麼好的啊,能吃好的,穿金的戴銀的,過著於眾不同的奢侈生活。但無論怎樣,她都不想進宮,她一直認為,自己沒有那個命去當這個皇妃,再說,那個故事的悲慘情節還一直縈繞在她的眼前呢。
死寂,像惡魔一樣吞噬著這個世界……
“爹,你還是讓姐姐們去吧。我、我不適合的。”思瑾抬起頭說道。“你姐姐?你是說你要叫你姐姐去嗎?”宰相沒好氣的問道,“嗯~”思瑾含蓄的點點頭,“別開玩笑了!你的畫像,我已經送給皇上了,還繪聲繪色的和皇上講,我這個寶貝女兒到底有多漂亮,到底有多可人,到底有多聰明……皇上還說道讓我把你帶來給他看看。你倒好,一個不去,就給我打發了!”宰相揮了揮手,不屑地說。
啪——
“無論如何,這件事,不管你是答不答應,你都得去!”宰相拍了一聲桌子,氣衝衝的,直像一隻隨時都要吃人的老虎。“李管家,叫丫頭準備好賀禮,也準備好行李,小姐明兒要進宮參見皇上。”宰相老爺揚了揚手。“哦,對了,紫沁,扶四小姐回閨房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參見聖上呢!”說罷,宰相獨自一人朝房間走去。
…………
一路上,思瑾從沒有說過一句話,目光呆呆的,像傻子一樣,她沒有流出一滴淚來,也沒有在路上埋怨過誰,隻是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
一旁的紫沁惶恐萬分,一是因為小姐即將離開這個家,也就是說,小姐將要離開她;二是小姐現在這樣悶悶不樂的,活像一個死氣沉沉的美麗雕像……
“小姐,小姐!”
“哦?怎麼啦?”
“明天就要進宮了,對吧?”
“恩。明天就要進宮了,進宮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紫沁了吧!還真的是舍不得呢!這麼多年了,突然要離別,還真是有點不適應。”思瑾說著,苦笑了下,眼角泛出點點淚光。
“進宮了,就再也看不見小姐了,我真是舍不得!”紫沁帶有點哭腔。“是呀,進宮了,就再也見不到紫沁了,我好舍不得你。”思瑾再也忍不住了,激動的熱淚溢滿了她的眼眶。
…………
深夜。
月光透過開敞著的窗子,把銀輝灑進了思瑾的房間,月光似水,平靜的像漣漪一樣蕩開來。
宰相府十分寧靜,有的隻是野貓的叫聲和微風吹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院子裏的池塘開遍了如血的紅蓮,在微風的輕拂下,靜靜的開放著……
閨房中的思瑾,似睡非睡,心裏總是想著明天的事,想到自己的未來,是會成為一國之母,還是會重演那位妃子的悲劇……
思瑾不僅流出了淚水……
窗外,月光依然明亮……
房內,可人兒依然淚流……
這一夜,成了哭泣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