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墓園》  《哀墓園》(150)看,這沉睡的窗,慕與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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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紫惑軒。我把靜風靜沙帶上以後便讓桃罪領著我們一起到了思慕之家。
    也便是我們剛進門不久,天色便詭異的暗淡了下來。
    桃罪說:“19點了。”
    天瞬間已經不僅僅是暗淡的意思。
    頭頂的一片天空全都是深不見底的黑色。這種黑色不是像我們平時看到的夜晚的天空,雖然天空也是遊動的,但是此時此刻,當我望向天空的時候,便分明的感到了一股強烈的邪惡感——我清楚的知道,那片黑幕之中還滾動著其他什麼的物體。就連那黑色的雲霧也一定是具備了生命體,在滯緩的滾動。
    我知道,這種動態更應該用“伺機”來形容。
    天幕在窺視著這片地方。或者說,它在窺探著一切活著的生物。
    我終是明白了桃罪所說的,為什麼戌時以後決不可再走出自己所住的以外。
    因為哪怕離房頂不遠的地方都已經是一個可以讓一切活的都死寂下來的地方。
    我隻看了幾秒這個黑色夜空,便感到了強烈的恐懼感。我慌忙間垂下了視線。
    這僅僅是我現在所看到了的,但不許我相信或是再細去探討什麼,桃罪所說的戌時的鍾聲,也必定存在著更多不可告知和令人察覺的可怖。
    見到我們而來。玩偶之家的玩偶們都蜂擁而至。
    這是自靜風所擺夜宴以後我們的再次相見。可以清晰的感到孩子們那顆的冰冷的心已經逐漸的複蘇。我的內心也感到了無比的滿足。
    孩子們善良又調皮,圍著我鬧個不停。我很希望就這樣子陪著他們,嬉笑,看著他們每一張幸福快樂的臉。
    約翰懂事的看得出我現下隱弱的那一抹心情,讓大家停止了玩鬧,率先拉起我的手,引著我要去一個地方。
    我還記得,那繁盛的櫻花。
    哪怕不是它的花季,它依舊那樣美麗妖嬈,喜愛在晨光中或是夜光下翩躚飛舞。
    我緩緩的走過去,那一棵坍圮的樹。
    淩亂幹枯的枝幹,連根出土的根。我臥倒在它的身邊,撫摸著。
    “灼櫻……”
    桃罪提來了一桶水,也坐在我的身邊,為弟弟、為這樹樁擦拭著身子。
    眼淚一點一點往下掉。靜風靜沙依靠在我的身邊,安靜的。
    我們把這棵與灼櫻已經合二為一的櫻花焚化了,所燒成的骨灰桃罪用了一個香囊裝好遞給了我。
    靜沙的頸項上掛著的是紫念送我的血靈玫瑰的吊墜,我於是把香囊掛在了靜沙的頸項上。
    “靜沙,你能好好幫我保管的對嗎?”
    靜沙無聲的,我卻在心裏聽到了她的回答。
    玩偶們問我,灼櫻是不是不會再回來。
    是的。但是他永遠在我的心裏。
    看著靜沙胸前的香囊,我還是不自禁落下了淚水。
    我的灼櫻終是不會再醒來。
    夜,過的很漫長。
    為了應對明天有可能到來的一切,桃罪還是為我焚香助我安睡。
    我做了一個夢。夢境裏又回到了那很久很久以前。
    不停閃動的畫麵。
    我回想起了,思慕之家本就是當年我碰到靜風靜沙的那片,而血葬碧穀也是當年碧魂用自己的血為我喂養的那個山穀,那個我們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的美麗的山穀。
    夢裏,我又回到了那個山穀,回到了和碧魂一起的那段時光,又看到了碧魂被墨冥生生用刀刺破心髒的那一幕。
    墨冥……墨冥……當年我對神魔的“封禁”,墨冥在最後一刻把自己的實體和虛體分離。
    我最終隻塵封了他的實體。
    隻有虛體的人不能算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對於不是“羈絆之人”便完全不可能直接看得見他,就算看得見也無法觸碰。雖然他得以“自由”,但他擁有的力量卻根本不能和原先的那個自己想提,更何況,擁有虛體的人隻能通過“精神力”去對他人產生影響和控製,雖然已經“虛無”的他依舊擁有強大的精神力量,但麵對精神力強大的人,他便隻能如同虛無。
    而他依舊選擇了冒著有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實體的危險還是使用了禁咒,在這千年的日子裏用他的虛體依舊對我窮追不舍。
    對,我逃離的,不僅是紫念,還是他。
    當時的他操縱了其他魔物的實體對碧魂下了原本本該致命的一殺。我以為碧魂死了,也為了留給碧魂最後一個完身我隻能轉身便逃。
    當時的我已完全沒有了可以與墨冥抗衡的能力,隻能引他遠離、遠離。
    墨冥沒有追到我。我也再沒有回到那個山穀。之後,我遇到了桃罪與灼櫻。
    可惜他們皆為人。
    我們相處了一段快樂的日子,直到灼櫻逝世。
    如果是以前的我定可以救活灼櫻,但是當年的我麵對灼櫻的逝世隻能去選擇麵對,無能為力,也不能擅自為之。因為他們皆為人,如果擅自延長他們的壽命隻能是把他們向異道拉近。
    可對於他們,我永遠也不希望把他們帶離那個平凡的人生。哪怕短暫。
    灼櫻死了,我和桃罪離開了那片林子。隻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灼櫻帶著如此強烈的執念,致使死後無法升天,成為了一縷孤魂,最終引來了哀墓園裏那個背後的人,促使灼櫻成為了一個樹精。
    你到底會是誰呢?
    月曦,墨冥……不,還是紫念?或是其他我未曾注視到的人?
    我的心下突然湧起一股恨意。
    我昏淺的意識當中,感到了桃罪握了握我的手。
    我夢到了我和桃罪離開灼櫻而後的日子。
    我們曾流蕩到江南過過一段日子。之後,我又再次感到了“身後人”的追擊,隻能舍下桃罪。
    把桃罪安放到一個至少安全的地方以後我再次把那些冤家都引開了遠離他的地方。
    桃罪一直把那盞燈當做自己比命還重要的寶貝。那便是我當年最後僅能留給他的“禮物”。
    具有隱魂和照魂的效用,名為“靈燭眼”。
    這樣子,哪怕那些一直對我窮追不舍的人想要謀害他,至少都可以讓他在對方到來之前會被靈燭眼的引領帶到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雖然桃罪沒有說,但是我知道,桃罪並不是像灼櫻一樣是被這個哀墓園的主人主動找上的,桃罪為了能夠再與我相見,通過靈燭眼主動找到了那個人,通過失去自由換來了現在這永恒的生命,而他不願意如灼櫻一樣靠吸食人命而得到永恒的青春,所以哪怕桃罪得到了永恒的生命也依舊會在這不斷的歲月中一天天的衰老下去。雖然我知道,現在的桃罪,定是還倚靠了一些藥物才得以保有現在的完身。
    我翻轉了身子,頭枕著那隻溫暖的手臂。
    桃罪桃罪,不要害怕。我定會想辦法幫你……這一次,哪怕至死方休,無論如何,我再也不會先從你的身邊逃離。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
    啊……是啊。碧魂……江南的歲月裏,碧魂也在我的那段美好的回憶裏!
    我想起了碧魂跟我所說的一隻蝴蝶與人的愛情故事。那個關於我和他的被改編了的故事。
    我努力回憶著,要把自己飄拂的靈魂再帶到那一段回憶。
    是了,是了,碧魂,便是那個青樓裏的女子。
    “獨吟月舞淚婆娑,月下紅影濕窗色。此去今年花依落,命宿糾期奈若何。”
    那幽月坊的音樂總在那熏熏嫋嫋的香氣中不曾停散。
    四季如汩汩的流水,亦如那曲調裏汩沒的那麼多的悲傷,那麼多的愁怨,那麼多的那紅塵女子由血淚暗自鋪墊的那未完卻是以完的宿命。
    我曾經便呆過那個叫做幽月坊的地方,化身為男子作為裏麵的一名樂師,在裏麵默默的過著自己淡然卻是渴望的日子。
    我總會在那樣一個煙雨下的入深了的夜晚,走在柳岸叢生的橋邊,呆立,看著看不清的夜,許久。
    然後,我便會聽到那個美麗的人為我獨奏的雨幕中的歌曲。
    為什麼為什麼?你由女為我變成了男,卻又由男變成女,隻為……對我的一份承諾和守候麽?
    我不知道,那一年,我曾對她說過,要她跟我走,可是,她沒有。
    現在想來,當年的她早已躲在了我的心房,靠我的靈氣使得她在那場本該致命的一擊中逐漸複蘇。我知道,當年的她一定很想跟我“走”。可是她的走不能是以那樣實體的方式,她隻能默默的躲在我的心房,在我寂寞孤寂的時候,出現,為我,奏上一首曲兩首曲三首四首,告訴我,那哀與愁還有一個同樣的人在一起為我彈奏。
    為了我,他由女便男由男變女再最終為了我,回來了,由女變為了男。
    碧魂,你又為我經過了多少抽絲剝皮浴火焚燒的痛?
    這個夢,輾轉,反側。
    還有兩個嬌小的身體緊貼在我的床頭,伴著我。鼻息間傳來粉色櫻花的想起。
    碧魂碧魂,我定不會……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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