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墓園》 (109)鬼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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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聲淒厲的喊叫聲響徹了原本寂靜的夜色。
香子愣是被一驚,手裏剛要歸類的藥材一下子被驚掉在了桌子上。
她吃驚的雙目看向門外,三少爺也被這一生喊叫驚到了,也同樣愕然地看著門外。
“小香,這是出了什麼事?”三少爺不僅皺著眉。
“少爺!我出去看看!”香子丟下一句話,拋下手頭的東西便向外頭奔去。
三少爺愕然地在床上,看著那個燕兒一樣的身影,張開的嘴仰望著同一個方向……
“混賬東西!誰讓你進來的!”
人還未走近,遠遠的,香子便在院落的外頭,聽到了庭內怒叱的聲音。她連忙加快了腳步,衝入了庭內。
遠處,原本黑色的夜被火把照得通紅。那一顆樹的四周,散滿了家丁,都舉著火把,圍聚在四周,然後,順著香子進入的方向,一路上去,卻正正的空著一條道出來,讓她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裏麵的一切。
一具屍體,被詭異地釘在了樹幹上,屍體被分離成了六部分,並像是被惡意似的擺成了原本人型的體態——
尖銳的鐵器穿插在屍體的兩處肩胛骨上,固定了上半身;屍體的人頭,早已分離,那顆頭顱披頭散發著,露著一張青黑蒼白的臉色,失驚深凸的眼,向上吊翻著眼珠,是個女屍。
女屍有一簇頭發捆綁在一根插在樹幹上的鐵器上,牽著頭顱就這樣懸空在樹幹上,懸在軀幹的上方;她的四肢分離,被擺在軀幹的四旁,兩手臂,被鐵器穿刺著最上方,就這樣被空蕩蕩地掛在臨空,還在不停地晃蕩;而那腳,雖然藏在了衣裙下,然而,可以從那染血的綠衣裙可以看到,在上節身不遠處、腿部的兩處,兩根鐵器分別刺穿著她的大腿釘固在那裏,那兩隻秀氣已經丟失了鞋子的腳,就在衣裙下搖蕩……
香子看得駭然,不自禁捂著嘴倒抽一口涼氣。
此刻,屍體前不遠處,又站立著一些人,一個臥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還被左右兩個家丁拽著手腳揪著頭發的女子,以及不遠處的,一個穿著華貴打扮貴氣的中年女人。
高貴的女人此刻怒氣騰騰,看著那表情,仿佛是下一刻就想要把她麵前的人撕碎的感覺。
高貴的女人指著地下的女子破口大罵:“說!誰讓你來的!這裏明明是禁區,不準任何人進入的禁區!是誰給了你膽子讓你進來的!”
“夫人……夫人……真的不管我的事情不管我的事情呀!是李叔吩咐了我給三少爺送藥,領著我走這條路的呀!”
“還胡說!”被稱作夫人的女人正是賈家的大夫人。賈夫人一個巴掌揮在了女子的臉上,怒叱道:“什麼李叔!我兒子送的藥什麼時候又輪到你這一路貨色來照料?!三少爺的藥從來都是馮管家來負責采購,何來李叔!”
“夫人呀!是真的呀!是李叔,就是李管家呀!”女子淒慘的叫著。
“還在胡說!我賈府隻有一個總管家,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位!”賈夫人又“賞了”女子一個嘴巴。
而賈夫人身後,一個管家打扮的老者也跨了出來,洪鍾一般的聲音道:“什麼李叔李管家?我姓馮!我在賈府幾十年了,便是賈府唯一的管家!哪裏來的李管家?”
賈夫人瞪著眼睛,看女子怎麼個說法。
女子委屈而傷心道:“夫人夫人!我真沒有騙你呀,我們都是李管家招進來的,說是為了伺候三少爺才特地招進來的呀!他一直都帶著我們,對我們也很好!是真的呀!”
“看你還不老實!看來不給你點苦頭你是不會招啊!”賈夫人一招手,立馬就有家丁開始行動,準備對女子動刑。
“慢著——夫人!”
一道輕倩的影劃閃了過來,然後,隻見一個體態中等的丫頭跑了過來,一把推開了反應不過來的抓著女子的家丁,把女子護在了懷裏。
“混賬東西!哪裏來的,敢這麼放肆!”馮管家怒叱。
“夫人,請您先不要著急,聽我說個,好嗎?”那個“放肆”的丫頭不是誰人,正是服侍三少爺房內的丫鬟,香子。
香子並不畏懼眼前的陣仗,隻是柔聲道:“回夫人,我是三少爺房內的丫頭,這位姐姐我也有過接觸,她叫盧兒,平時待人很好,做事也很勤懇,少爺也很是滿意她的。剛剛我在三少爺房內正伺候著少爺,聽到了尖叫聲,認出了是她,三少爺也認得她的,所以特意讓我跑過來看一下。”
“三少爺派你過來的?”一聽到“三少爺”的名字,賈夫人的口氣也瞬間放軟了不少。
沒有錯,賈老爺有很多個孩子,但是,三兒子是最得寵的,不僅因為他是老幺的緣故,更因為小兒子是賈家大夫人唯一的一位親生兒子,更因為這個兒子是所有孩子中容貌與才情都是最出眾的一個。
“馮管家,你可認得?”賈夫人斜了一眼馮管家,問道。
馮管家那思索又帶著奇怪眼神的眼睛左右打量著眼前的香子,香子也不畏懼,一雙在黑夜下瑩亮亮的雙眼直直地對看著馮管家。
馮管家疑惑的表情突然卸下來了,然後一臉鎮定,然後恍然大悟的道:“是的,夫人,這是我專門吩咐了去照顧少爺的人。”
“是嗎?”賈夫人這才定了定心,淡聲道,“那你說吧,你到底要說些什麼呢?”
“是的,夫人,”受了恩準,香子連忙細細的說來,“夫人想必您剛才一定也是因為聽到了盧兒的尖叫聲被驚擾到才過來的吧?”
賈夫人定了定,然後點了點頭道:“是的,是聽到了叫聲,而且叫聲我一聽就認得是這個庭院裏來的聲音。這個庭院,我很早以前就已經下了命令,三令五申地說過不準進入!這裏是禁地!因為這裏一直以來就鬧過了很多事情了,所以才禁止了人入內!我一聽到聲音,就知道是有人又偷著進去了,所以才大怒!這不,召集了人過來,看著一定出了大事!果不然——”賈夫人說著,又來了火氣。
“嗯,是的。您不要生氣,剛才敢到的時候,我也聽到了盧兒的一些話,發現了裏麵的一些疑點……”
“疑點?”賈夫人疑惑道。
“是的,”香子繼續到,“剛才我看著四周有一些藥材,又聽到了她說她是被一個叫做李叔李管家的人派來給三少爺送藥的,所以我想著她的話不假。而我也想著,她定然是不知道賈府有這一個禁閉的院子的,我也看到,這裏的院子和三少爺的那邊院落是可以通的,甚至是比我們平常走的地方更近一些,而很有可能,是那個叫做‘李叔’又肯定知道這個院子事情的人有意引著她來這個院子的!”
賈夫人與馮管家一臉震驚。
“可是,賈府上確實沒有這個所謂的李管家呀……”馮管家疑惑的道。
“我想,這才是整個事件的關鍵!”香子道,“盧兒說她與其他幾個姐妹是李管家招進來的,而這個院子裏對這幾個女子的出現也不稀奇,當然,也是因為賈府是個大家,所以多出幾個人也不稀奇。我想著,樹上的那個……”香子指了指樹上掛著的屍體繼續道,“也應該是與盧兒一批招進來的姐妹吧……”
盧兒一臉茫然,聽著這話,也忙點了點頭:“那是玉兒,昨天晚上是輪著她給少爺送藥的,可是從昨天晚上以後就沒有人見著她了。今天輪到我送藥的,李管家約著我們這些送藥的是在這個院裏見麵的。給三少爺送藥也就是從昨天開始,玉兒是第一個人,我是第二個人,接了李管家的藥,李管家吩咐好了我事情後就指著這邊讓我去找少爺了。這裏特別的暗,走著走著,我自已一個人也害怕,就是在這時,靠著這棵樹的附近,我便借著手裏的燈光看到了樹下的玉兒……當時,我還覺得怪異,怎麼玉兒蓬頭垢麵的,而且怎麼和她說話她也不理會。我因為一個人也害怕,而且正巧著手裏的燈滅了,便急著過去和她一起,想讓她陪著一起去。可是……可是……”說著,盧兒又淚雨梨花的哭了起來。
香子擁抱著,安慰地拍著盧兒的背。
盧兒稍定了一會兒,又繼續到——她知道,現在不是她哭的時候:“當時的情景特別的詭異!我明明聽到了玉兒的聲音的!我叫喚了她很多次,她沒有理我,而是在唱著一首特別詭異的歌。什麼……什麼……‘鬼樹哭,鬼樹哭,我笑你哭’、什麼‘我聽你說’,然後,我還聽著她一個人很詭異的在那笑!”
四周的人聽到這,都不禁一陣頭破發麻。因為再看著那樹上掛著的人,哪裏分明是剛才還會活著的人?分明死了好幾個時辰!
“然後,待我走近她,我的心稍安定以後,我找出了火苗子又點燃了燈,也剛好同一時刻我抬頭去看她——”
仿佛剛才的一切還清晰在目,說到此處,盧兒又不禁嚇得噤了聲。
“我想這就是關鍵了,”香子適時地打斷了盧兒,“玉兒和盧兒都是一批進來的,而且都是那個所謂的李管家招進來的,玉兒是昨天第一個送藥的人,結果,第二天,盧兒發現她死了,而且眼前的玉兒,我相信,她的死亡時間一定就是在昨晚!而盧兒是第二個、第二天送藥的人,她同樣來到了與李管家約定的地方,這個被禁閉的院子,而李管家分明是有意引導玉兒與盧兒她們來到這個地方。盧兒按著李管家的吩咐走向了這邊,在這個案發地不遠處,盧兒在遠處看到了這邊的玉兒,晃動著手腳,以為她還是活著的,還在動,不知情的她便要靠近。接近後發現了分明已經死亡的玉兒盡然還唱著詭異的歌、在笑,我想這些事情都不是現在驚惶的她可以編造而出的!那麼這件事就不那麼簡單了,可以稱得上是恐怖至極!分明不存在的人離奇地出現在這個事件裏,並成為著關鍵性的人物——李管家!分明死亡的人又在活著的人前唱著歌!一切像是亡靈的惡意召喚有意引人進入死亡!我想,如果今天盧兒沒有尖叫、沒有被人發現的話,我想,她將是繼玉兒死亡的第二個人!”
賈夫人與馮管家聽著震驚不已,四周也開始嘈雜起來議論紛紛。
“我也認同她的話……”遠遠的一道聲音響起。
眾人隨著聲音看過去,正見著一個瘦弱的青年,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向人群的這邊挪動著過來。
“三少爺!”香子率先叫了起來,忙起身來奔了過去,雙手小心翼翼地扶著來人。
三少爺扶著香子的手,微微一笑:“謝謝小香……”
“玉兒,你身體不好,你怎麼來了!”賈夫人看著兒子,也連忙踱步過去,扶著兒子,一臉的心疼。
賈家三公子,名玉玨,人稱清玉公子。
“娘,我沒事的,有小香的細心照顧,配合著那兩個高人的藥,兒好得很快!”玉玨笑著說。
“好好好,你好起來就好了……”賈夫人含著眼淚的道,對麵前這個叫小香的丫頭又有了一層好感。
“娘,我相信這位丫鬟是無辜的,這件事情裏麵一定還有其他的隱情。我想現在,關鍵性首要的是該找到盧兒口中所說的李管家,並且把同玉兒盧兒同一批進來的丫鬟都召集起來,因為她們有可能將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好的好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賈夫人連連應允。自兒子出事,樣子變得異常恐怖的兒子便禁止別人隨意的探望,為了不刺激兒子的病情,自己便必然不能去違背兒子的意願,所以忍著作為母親的揪心的疼,沒有在兒子最痛苦的時候陪伴在兒子身邊,隻能時不時地從照顧兒子的專人口裏了解兒子的病況。而自己也很多日沒有見著自己最心疼寶貝的兒子,現在看著,是異常的開心激動又倍感心酸。
“馮管家!這件事情你辦好吧,務必要給我從賈府中挖出這個鬧事的人!而且,現在菁庭苑再出這靈異事端,你務必挽留下那兩位高人,請他們幫之解決!”
“是!夫人……”馮管家連忙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