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交出來！”劍隻離我分毫。
    “什麼東西？”直視對方眼眸，壯著膽對他說。
    劍氣逼近，“上古神鏡。”一字一頓的將字咬出。
    “我未曾見過什麼神鏡，更不知道它在哪裏。”原來這葵花形的鏡子是麵神鏡，怪不得那麼多人要來搶。
    劍光一閃，直襲向我左手，本能的避開，手臂還是不幸地被割傷，捂住流血的傷口，吃痛的爬起，向離語遲跑去。
    所有的蒙麵人群起而攻之，被團團包圍了，如砧板上待宰的魚。高挑的身影從天而降，時間仿佛在我凝望他的身影中停止了。
    “抓緊我！”他有力的手溫柔的環上腰，冷硬的側臉帶著薄怒，手上一用力，我隨他飛身掠過層層人海。所有人都抬頭張望，隻有一個人除外。
    零帶著我穿梭在林間，手一刻也不敢鬆地抓著他，單手將我的腦袋按在懷裏，側身擋著風塵，掙紮著露出臉，“這是你第二次救我。”
    溫暖的大手撫摩著我的玄發，他的眼，溫柔如水卻又在頃刻間銳利，將我放在一棵樹下，抽出利劍。
    刀光劍影，林子裏的樹也被震得“沙沙”作響，蒙麵人輪番攻擊零，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可他依舊的麵不改色，見招拆招，如青龍般席卷塵土瞬間擊倒來人。
    我搬起塊大石頭，砸向正欲偷襲零的人。“啊”那人幹脆的倒地，暈了。上前猛揣了兩腳。此時零也打爬了五個。赫然一聲哨響劃破長空，樹枝齊震，黑壓壓地又來了一群蒙麵人，零吃力的招架。
    湛藍色絲帶成優美弧線以螺旋式翻轉起舞，妖媚詭異，一切恢複到了起始，黑夜令人戰栗。月影下她輕盈地走出，來回遊走而過，蒙麵人一一倒下，癡了般看向她嬌豔的臉。
    藍妖姬，人如其名。
    腳環一緊，剛被我砸暈的人仍垂死的拽著我，用盡全力甩著腿，可這位小強雷打不動地掛在那，一個鯉魚打挺，袖裏的匕首直插我而來。
    雷霆乍驚，風馳電掣，利器衝破肉體時的沉悶，鮮血湧出時的豔麗和我的震驚交織在一起，令我作嘔，雙腳發軟，硬撐著身子，扶起倒在我懷裏的人，順著樹跌坐在地上。思緒倒轉，又是那個同樣的夜晚，同樣的寂靜詭異，同樣的蒼白無力。
    藍絲帶自身側閃過，斂起地上的長劍，穿過了蒙麵人的心扉，血好溫暖，一滴滴穿透皮膚，滲入體內。
    藍妖姬跑到我前麵，我衝她扯了個笑，用盡了畢生的力氣，隨後不醒人世。
    我想保護能保護的人，可每當自己張開雙手用力握緊時，卻已是空空如也。
    記憶中還是那個未滿九歲的年華，滿臉抹著泥巴，假小子似的和地主家兒子打架。回到家就窩在娘親的懷裏，沒有沁人的香氣，卻令我眷戀，安靜的瞧娘親為我織衣裳。每當此時，爹總會笑得憨憨的，將我從娘的懷裏拽出，“別來溺著你娘！”然後我再賴皮的回到娘的懷抱，他們也總是沒轍的笑著。
    一切恍如隔世，卻又曆曆在目，清晰的痛，刺眼的紅，那一夜在他們染紅的微笑旁，我奇跡的未落一滴淚……
    第二天醒來，床頭還傻坐著妖姬，看到我睜開眼，激動地抱著我，將頭深深埋在我頸窩，有些濕。我像零那樣的撫著她的頭，她悶悶的發出聲音，“你沒事就好。別擔心零，劍還差一寸就沒入心髒，莊主救了他。”
    會然的低頭默笑，眼角不知何時劃過了淚痕……
    “我想去看看他。”懸著的心豁然舒暢。
    來到充斥著藥味的房間，跪坐在床前，蒼白無力的纖手沿著他眉心一寸一寸的撫過。包紮嚴實的紗布在胸前還隱有血紅。他本就很靜，即使平時和他說話時也是如此，緊閉的眼睛在這時也讓我安心。他一次次救我，為什麼？這本該是我受的。
    將手覆上他滿是繭的大手，無關男女之情，就是不自覺的握著。
    很多年以後我才明白，感激不等於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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