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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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澈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異常動怒的舉動,他似乎沒怎麼在意弄丟了敵國高身份的俘虜,隻是下令斬殺了那幾個倒黴的負責看守的獄卒,然後象征性地下令下麵官員將逃犯追回。
說是象征性的,一點也不假,因為就算是白癡都能想得到,既然有人能如此輕鬆地在守衛森嚴的皇宮天牢中將人救出,那麼能抓住那人的概率究竟有多低了。
另一方,當聽到景彥安全逃離皇宮的消息時,裘乙蘭開心極了,她拉起小啞的手,高興地圍著她轉圈跳舞,甚至還哼起了家鄉小調(其實是周傑倫的《牛仔很忙》,勉強算是‘家鄉小調’吧,嗬嗬)。
小啞笑著看她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無奈地搖搖頭,在紙上寫道:“憶兒,你唱的是什麼?好奇怪的音律啊,我從沒聽到過,不過很有趣,也很好聽呢。”
“這個啊,這是……我家鄉的歌啦。”
“你不是失去記憶了嗎?怎麼還能記得家鄉的歌?”小啞一臉迷茫。
“啊?這個……”糟了,一時得意忘形,把自己‘失憶’的事給忘了,該怎麼回答呢?
“憶兒好興致,什麼事這麼開心?說給我聽聽,也好讓我也開心一下。”略帶慵懶的語調,卻不失威嚴,他來的還真是時候,正好解了她的難題。
趕緊跑去給他泡茶,態度真是前所未有的殷勤。
一臉玩味地看著她有些反常的舉動,商澈挑了挑眉,嘴角掛起一絲優美的弧度,像是在偷笑。
裘乙蘭將茶遞給他,然後迅速的退了開去,這人果真是妖孽啊,連隨便笑一笑都魅惑得惹人犯罪。
“令我開心的事正好是令你不開心的事,所以還是不說了的好。”
“你指的是你的那位顏景彥嗎?他能逃脫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倒也不至於讓我不開心。”抿一口熱茶,他說得細雨柔聲,“畢竟,他並沒有將你帶走。”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嘴邊有些溫柔的笑意。
有那麼一秒鍾的心悸,裘乙蘭的心倏地停止了跳動,就在聽到他最後那句話的時候。這是不該有的感覺,裘乙蘭有些懊惱。
她知道商澈的魅力有多大,那不像是人所能擁有的魅惑的能力,即使是聖人恐怕也抵擋不住。他總能在不經意間迷惑住任何一個見到他的人,哪怕他僅僅是露出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微笑,或者是投過來一個平淡無波瀾的眼神,卻足以使人墮入地獄。他是妖精。
小啞自覺的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她從來就不喜歡看著商澈和裘乙蘭兩人單獨相處的畫麵,那讓她總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我待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或許讓他把我帶走會更讓你省心。”
商澈不自覺地眨了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般上下扇動,這個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動作使他看起來像個孩子般純真,很難想象他是一個冷酷的君王。他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又抬頭看向裘乙蘭,照例露出一個動人心魄的笑容,“正如你所說,或許的確如此。不過我更慶幸你沒有被他帶走,因為我也許開始喜歡你了。”
裘乙蘭怔了怔,他……是在向她表白嗎?“那你為什麼不幹脆把我也關起來呢?這樣他們就很難救我出去了。”聰明的不去問他話裏的意思,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把她關起來,為什麼依然放任她在宮中自由的來去,畢竟她是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
“你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在這皇宮之中,最奢侈的東西也就是自由,你認為我沒有把你關起來嗎?在這裏,沒有我的允許,你有能力走出那道宮門嗎?”溫柔的語調並雜著冰冷與高貴的氣息,魅惑的雙瞳緊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他的意思是他在囚禁她嗎?
門外傳來侍衛恭敬的聲音:“啟稟皇上,眾大臣在偏殿求見。”
“有哪些人?”不同於麵對裘乙蘭時的慵懶,商澈在其他人麵前自然地表露出王者的威嚴,看不見一絲魅惑的氣息,他似乎是特意在掩蓋他的本真。
“回皇上,有丞相管嚴管大人,左徒李國年李大人,禮部侍郎蔡明蔡大人,都察院禦史左中卿左大人……”
“夠了!”一聽這些人的名字就知道他們是來幹嗎的,今日在朝堂上還沒說夠,現在還要聯合起來再來一次!
短短兩個字,盡顯皇帝威嚴,讓人有些不寒而栗,沒想到商澈威嚴起來的樣子還真的挺可怕的。
正如大多數人一樣,人們往往會被美麗的事務蒙蔽住雙眼,看不見事物原有的惡劣本質,失去原本該有的警覺,裘乙蘭也是如此。她從未真正體驗過商澈的可怕,因為他那俊美到不似凡間的容顏在她麵前從來都隻是慵懶的微笑,魅惑人心,他從未在她的麵前露出一絲帝王的冷酷,現在看來那是他已收斂後的結果。
侍衛見皇帝發威,不敢再多言,站在那裏也不離去,猶豫著要不要詢問皇帝是否覲見那些大臣們。問了,怕自己被皇帝轟成炮灰,不問,回去沒法向眾位高權重的大人們交差,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上有事,那民女就不多留皇上了。”
瞎子也看得出來商澈極不情願去見那幾位大臣,也不知那些大臣們是怎麼惹這位年輕的皇帝不高興的,伴君如伴虎啊,看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還是遠離著他點的好。
“叫他們候著,朕一會兒就到。”
“是。”可憐無辜的侍衛像得到了特赦令一般,逃似的跑得飛快。
“你跟我一起去。”他笑著對她說。
“我?”裘乙蘭用手指了指自己,“不好吧……”他們幾個大臣們跟皇帝在一起商討國家大事,她一個身份尷尬的外人摻和進去算什麼?
看著商澈,怎麼感覺他笑的那麼邪魅?像有什麼陰謀一般?裘乙蘭頓時頭皮發麻,有種小綿羊誤落狐狸陷阱的感覺。
正在思索著要拒絕,突然腰部一緊,人已被商澈整個擁入懷中。他的胸膛很溫暖,隨著呼吸前後起伏著,由於被摟得很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商澈單手摟住她的腰,力道恰到好處的不讓她有機會逃脫,另一隻手則玩味地撫弄起她的發絲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胡亂擺弄,像在玩一件新奇的玩具,他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親昵又溫柔地蹭來蹭去。
兩人此時的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裘乙蘭的臉有些羞紅,即使是和景惜相處,他們也沒有這麼親近過,她慶幸這會兒就隻有她和商澈兩個人,否則若是讓宮中眾深鎖皇宮獨自寂寞的女人們看見了,她非被她們用眼神射成馬蜂窩不可。
“你非去不可,這事和你有關。”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那是專屬於魔的魅惑之音。
大腦暫時失去了工作能力,不由自主的點點頭,不能怪她花癡,任誰都無法逃脫他特意的蠱惑,若是換成別人,或許早已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妖精的功力果然是無敵的。
一路向議事的偏殿行去,裘乙蘭仍然懊惱不已,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花癡,三兩下就被商澈迷惑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自從來到這異世,自己仿佛不再是自己,她總覺得有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圍繞著她,那感覺——就像是有另一個靈魂進入了她的身體,而她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完成這個靈魂的願望。
這是多麼荒謬的想法啊,裘乙蘭搖搖頭否定它,她是因為在天水相依許了個願望才會來到這裏的。
商澈的手始終放在裘乙蘭的腰際,沒有離開過,溫柔體貼的模樣就像是在嗬護一件珍寶一般,給人帶來錯覺。
他今天穿著一身正式的帝袍,紫色的帝袍神秘而又華貴,看來他是剛下朝就直接往她那裏趕了。
“一個人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鼻子。
她真是個有趣的人,一個人也可以想事情想得這麼津津有味、旁若無人的,還時不時的出現可愛的表情,就比如剛才吧,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在那裏一個勁地搖頭。
“請你不要總是作出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舉動好嗎?這樣會讓我很困擾。”她輕聲說。
“憶兒指的是什麼舉動呢?”妖嬈的聲音,輕柔而性感,他語帶笑意地問她。
裘乙蘭抬眼瞪他,這叫她怎麼說?他分明是故意的。
“哈哈……”他笑了,爽朗而真摯。
偏殿中,眾位大臣早已等候多時,見皇上駕到,紛紛上前準備進言,卻在看到商澈懷中的裘乙蘭後愣在當場,頓時沒有下文了。
裘乙蘭有些尷尬,商澈這動作實在太讓人誤會了,“我回避吧。”
“不用,朕就是想你在這裏才帶你來的。”商澈手一緊,阻止她的離去。
“皇上,這位姑娘就是……”禮部侍郎蔡明首先發問。
“就是她,朕已經答應了你們的請求,現在該輪到你們答應朕了,這是朕最後的讓步,不要太得寸進尺了。”商澈一改往日的慵懶,有些薄怒的他看起來威嚴且不容置疑。
“皇上,立後乃國家大事,豈能兒戲,這位姑娘來曆可疑,身份不明,萬萬不能做皇後人選。”丞相管嚴管豎起官位,他是三朝元老,說話最有分量,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種荒唐的事發生,“老臣已與各位大人們一起精心挑選了數名才貌兼備且身家清白的適齡女子任皇上挑選,相信皇上一定能夠從中選出滿意的皇後。”
立後?!原來他說的與她有關是指這個,他想讓她來替他當擋箭牌嗎?裘乙蘭滿眼驚訝地看向此刻麵容冷峻的商澈,無聲地問他。
開什麼玩笑,她和商澈怎麼算也不能算是情人啊,兩人什麼關係也不是,卻突然間要立她為皇後?太荒唐了吧。就算他不想娶妻,被這些臣子們逼得無奈,也不能隨便拿她出來當擋箭牌啊。立後是大事,可不隻是皇帝他自個一個人的私事,這可關乎到國家的社稷,也許還參雜著許多幕後的政治因素在其中也說不定,皇家的事,向來複雜。商澈想立她為皇後,想也知道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們一定會反對。
裘乙蘭可不會傻到願意被卷進政治陰謀中去,也不會甘願被人當成盾牌來利用,遂準備開口以明誌。
可她張開嘴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商澈已先一步點了她啞穴。
你夠狠!裘乙蘭瞪他。
商澈回她一個邪氣魅惑的微笑。
兩人相互間的交流在眾大臣們看來卻成了小兩口在打情罵俏。裘乙蘭瞬間感受到數道不含好意的目光朝自己直射過來,好像這樣就能將她整個撕碎一般。
在心裏無奈地翻翻白眼,她認了。好歹也是皇後,一國之母,無上的榮耀啊,這世上有幾人能有她這樣的‘好運氣’的?不過就是做個掛名夫妻罷了,應該不會有什麼損失,反正商澈沒有妃子,後宮中也沒有女人會來跟她爭風吃醋,她倒也省心。隻是……景惜如果聽說了商澈要納自己為妃的消息會怎麼想呢……
裘乙蘭甚至有些邪惡地想讓顏景惜快點知道這個消息,她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他還會無動於衷嗎?他們之間的鴻溝似乎越來越深了……深到快要跨不過去了……
“在生氣嗎?氣我不顧你的意願硬納你為皇後?”商澈站到裘乙蘭身後,溫柔地摟住她的腰際,低下頭在她的耳邊呢喃軟語,順手解開了她的啞穴。
回過神來,不知什麼時候起偏殿隻剩下他們兩人了,裘乙蘭方才隻顧著自己思索,竟沒有聽見商澈與他的臣子們‘商量’出了什麼結果。
“現在這裏沒有人,皇上不用再做戲了吧,不嫌累嗎。”她扭轉了下身體,發現怎麼也甩不開他。
“我並沒有在做戲,和憶兒像現在這樣抱在一起也很舒服哦。”他低聲說,“憶兒不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我們沒有感情,怎麼做夫妻?”
“沒有感情啊……”商澈低喃,“這世上的感情本來就信不得真,憶兒難道信嗎?”
“以前我也不信,但現在我信了。”
“是因為他嗎?嗬嗬,傻憶兒,別再自欺欺人了,你難道真的相信他是愛你的嗎?他若是真心愛你,又為何能放任你一個人在我這裏而不管不問?他明知我向來以冷酷殘忍著稱,卻不怕你受到什麼傷害嗎?”他將她的身體轉向自己,伸手撫弄著她的發梢,聲音溫柔而殘忍,“別騙自己了,你其實也不信的,對嗎?就像我一樣……”
柔軟而冰冷的唇貼上她的,商澈的吻帶著魔的魅惑,輕輕地、溫柔地啃咬著她的唇瓣,讓人感到發麻發癢,感到意猶未盡,讓人會忍不住想要探索更多,讓人沉淪。
是的,她原本就不信真愛這東西。直到她遇到了那個人,那個溫潤如玉、雲淡風輕的人,那個笑起來會讓人心疼的人,於是她開始信了。可現在,她不確定,自己是否仍然堅信著真愛,在那個人放任她在別的男人身邊不管不問之後。
一滴酸楚的淚低落在她的臉頰上,緩緩滑落到她的唇瓣旁,被商澈溫柔的舔舐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