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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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澈已不再對裘乙蘭加以約束,隻要不出這皇宮,不去她不該去的地方,基本上她算是自由的。
走在皇宮的禦花園裏,裘乙蘭突然很惡俗地想,她會不會像言情小說裏的女主角一樣,隨便走到禦花園就遇到一兩個皇帝的妃子呢?然後那兩個妃子對她大發醋意,命人將她大打三十大板,然後皇帝趕到,救下她……
裘乙蘭搖搖頭,停止自己滑稽的想象。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別說是偶然遇到了,她都來皇宮這麼久了,居然連一個妃子都沒見過。當皇帝的不該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的嗎,這樣才能有優秀的皇位繼承人啊,怎麼這商澈連一個妃子都沒有?
問身邊的顏景蓉才知道,商澈原本有一個妃子,還是貴妃呢,僅次於皇後了,因其名字裏有個蘭字,便被賜封為蘭貴妃。那蘭貴妃原也不是商澈自己要封的,而是先皇,也就是商澈的父親硬給他指的婚。蘭貴妃長得也是溫柔可人,但商澈不知是什麼原因,就是不喜歡他這個唯一的妻子,對她臨幸的次數屈指可數。偏偏隻那麼幾次,蘭貴妃就懷上了龍種,八個月後蘭貴妃誕下一位小皇子,不久便香消玉殞了,那時,商澈才十六歲。後來發生了許多事,先皇駕崩,商澈繼位,天擎王朝的巔峰時刻就此到來。那之後,商澈一直致力於拓展自己的疆土,再也沒有納過一個妃子。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權利的確是誘惑力不可擋,但,女人對於男人來說也應該有很大的誘惑力的吧,除非那個男人有斷袖之癖。商澈已然成為光合大陸第一帝王,還有誰的權利比他更大呢,他為什麼還要致力於權利的爭鬥上?他就從來沒想過他該娶幾個妻子了嗎?就算是普通百姓,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更何況他是皇帝。
淺笑一聲,裘乙蘭突然覺得是自己太八卦了,那是他的事,不是她的,她操什麼心?
看著園裏的菊花,想到她當日在景惜‘惜竹園’內,兩人就著竹為題,還進行過一番不算辯論的辯論呢,梅蘭竹菊,花中的四大君子,景惜的身上就有這種淡雅高潔的氣質,和它們很配。
想要回憶更多與景惜在一起的回憶,卻發現他們之間的回憶真是少得可憐,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股力量在將他們倆分開。他倆真的是有緣無分嗎?
唉~~~歎口氣,手指輕輕撫弄著花瓣,花都是脆弱的,即使是傲然生長在寒冬的臘梅亦然。
“在想什麼?”
裘乙蘭轉身,見商澈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是她太專注於賞花了嗎?
“沒什麼。”
“那就陪朕一起用膳吧。”說完轉身就走,也不等她回答。
原本隻是奏折看久了有些疲乏,才到禦花園來散散心的,在這兒遇到了她,遠遠地看著她,纖細的身影立於花叢中,飄然絕美,似花中精靈。
著了魔似的停下腳步靜靜地在遠處望著她,看見她原本還有一絲笑意的臉上,不知為何突然顯出一抹淡淡的悲傷,她俯下身,輕觸那株菊花,不知在想些什麼,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得像是下一刻就要被風吹走一般。於是走到她的身邊,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想停止她的悲傷。可開了口,卻隻是一句淡淡詢問,她一句‘沒什麼’就徹底回絕了他。她對他的防備及疏離令他不悅,他是皇帝,向來都是別人討好他,他放不下架子去表現出自己對她的關心,於是隻好用命令式的口氣叫她陪他一起用膳。話一開口他就後悔了,他為什麼要心疼她?她不過是自己的一顆棋子罷了,其他什麼也不是,她的悲傷也好,脆弱也好,均與他無關,反正,到最後,她一定會傷心。
商澈其實是個好皇帝,撇開個人感情不談,裘乙蘭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天擎王朝上了,不沉迷於女色,不貪圖享樂,也不會昏庸地親小人遠賢臣,他致力於開拓自己的疆土的同時,也不會忽略了本國的發展。他也很注重國內人才的培養,這一點,裘乙蘭倒是很佩服他的,一個古代的帝王,居然有如此先進的現代教育意識,這也是他能讓他的國家在短時間之內一躍成為第一強國的原因之一吧,一個權利的最上位者,他的領導思想決定著這個國家的命運。
“那個……”裘乙蘭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
“你……為什麼連一個妃子都不納呢?你不是皇帝嗎?”或許是因為這段日子來和他相處久了的緣故,再加上對他漸漸有所改觀,不知不覺間減少了對他的疏離,裘乙蘭自己也沒有想到她竟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開始關心我了?這倒是個好現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慵懶而妖魅。
“別誤會,我隻是好奇而已,你可以不回答。”裘乙蘭狀似漫不經心地低頭吃著美味的食物。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隻是覺得這世上的真愛到底有幾分呢?感情這東西太過難以掌握,它很會傷人。”他的聲音淡而悠遠,似是幽歎。
裘乙蘭抬頭驚異地看向他,她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個答案。他……曾經受過傷嗎?是什麼樣的傷使得他從此再也不納一個妃子?是那個蘭貴妃嗎?可景蓉不是說商澈根本就不喜歡蘭貴妃嗎?那個蘭貴妃還是商澈的父王給他指的婚呢……
“你的小腦袋裏又在想什麼呢?該不會是在同情我吧?真是善良啊。”商澈笑著調侃,看見她驚訝表情裏顯出那一絲憐憫的神色的時候,商澈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悲傷,隨即又回複到平常的神態。
“感情或許會傷人,但它也有美麗的一麵,你不能把它全部抹殺。”她看著他,認真地說。
“要給我說教嗎?你還不夠格。”皇帝威嚴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動怒。
“對不起,是我逾越了。”她不該開始這樣的話題的,因為她明顯的感覺商澈受了傷,是她觸碰到了他的傷口,那個長久以來一直沒有愈合的、一直被商澈隱藏著的傷口。“對了,你說過如果顏家沒有人來救我,你就會放了我,是真的嗎?”
“當然,君無戲言。”放下手中禦用的玉質筷子,接過侍女遞給他的餐巾,他優雅的拭了拭嘴。
“那麼如何判定他們有沒有來救我呢?總要有個期限吧。”
“一個月吧,自他們知道你在這裏為止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再過一個月,如果他們依然沒有動靜,就算你贏,到時我會放你走的。”他走近她的身邊,動作輕柔地撫弄她的臉頰,像情人間的愛撫一般,“急想離開了嗎?看你急的樣子,我開始有點後悔答應放你走了呢。”
“我是急著離開這裏,這裏雖然錦衣玉食,但卻沒有自由,住在這裏就像在坐牢一樣,令我窒息。”習慣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似有若無的挑逗,裘乙蘭已經不會對他這種曖昧的舉動有什麼大的反映。
“你還會回到他的身邊去嗎?不會覺得心寒嗎?”他緊盯著著她,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答案。
“那就是民女的事了,不勞皇上費心。”如果他真的沒來救她,她,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既然不夠愛她,既然把她放在責任與親情之後,那麼,她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因為她覺得累,他也會覺得累,早點放手對他倆都好,或許,他們本來就是沒有緣分的,不然又怎會總是擦肩而過卻不得相見呢?
裘乙蘭眼底的落寞是顯而易見的,商澈看在眼裏,一切都是早已預定的。
“有多少女人夢寐以求想要住進這皇宮中來,又有多少女人做夢都想爬上朕的這張龍床,現在你有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懂得把握嗎?會不會太蠢了呢?憶兒。”
“嗬嗬。”不置可否地低聲一笑,裘乙蘭搖搖頭,“不是我蠢,而是她們想不開。”
“哦?”商澈饒有興致地等著聽她下麵的話。
看他一副等她繼續說下去的神情,裘乙蘭一笑,“這還用解釋嗎?皇宮是個什麼地方?一個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地方,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個埋沒大好人生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好的?即使它外表看起來華麗那又如何?深宮中的女人有多孤獨、多悲哀,有誰知道,有誰了解?皇宮說到底,不過是個外表看上去美麗,骨子裏卻是堪比地獄的牢籠罷了。那些想進來的女人們太蠢,就是看不明白這一點,有時想想,她們也挺悲哀的。”
或許把皇宮說成是地獄是有些誇張了,但誰叫她討厭皇宮呢,裘乙蘭拿起桌上的茶水品茗起來,茶的味道不錯,皇宮也就這點好,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地獄嗎?或許,皇宮的確是地獄……”商澈低語。
“請不要介意,我隻是因為討厭皇宮才會這麼說的,你要是不喜歡聽就當我沒說過吧。”見他神遊太虛,以為他生氣了,剛才一番言語說得她爽極了,她老早就對古代的宮廷製度嗤之以鼻了,卻忘了麵前這人就是古代宮廷製度的最高掌權者。
“我差人送你回去。”
看不出他是生氣還是別的什麼,見他下逐客令,裘乙蘭識趣地站起來,首次向商澈行禮,然後離去。
見她離去的身影,商澈若有所思。
走近自己住的廂房,門口的守衛竟然是睡著了的,裘乙蘭有些詫異。
推門進去,關上房門的瞬間,身體被以極快的速度圈入一個結實的胸膛中,尖叫的聲音亦淹沒在一隻大掌中。
“憶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