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場中，陳秋實果然正和幾個女生一起聊得不亦樂乎。那些女生見查小肆和查小伍一起進來，有些慌神和不悅。她們並未看見走在最後的陸瀟笑。
    也許見了也並不意外。在她們眼中，陸瀟笑早就被查小伍同化並俘虜了。
    查小肆和陳秋實本來就不是一種類型。查小肆在家長圈和老師圈是定了性的冷傲不羈。初二那年打了一場聞名全校的群架，於是成了“坊間傳說”的校霸。平日不學無術，浪蕩公子一個。連中考都是“複讀”才考上的。
    陳秋實就不同了。地地道道的世家子弟。頂著博士帽出生的寶貝疙瘩。被母親嬌生慣養，被爺爺用家規培養。是個內心叛逆，表麵順從，又有些難於琢磨的人。
    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喜惡，也沒有人知道他和他爸到底關係如何。
    兩個人都有一張超凡出眾的臉，但查小肆的周圍都是一起打球玩遊戲的哥們兒。陳秋實就不一樣了，身邊總是些脂粉氣十足的矜貴妹妹。她們連查小肆都瞧不上，更別說查小伍和魚珊了。
    “這麼巧。”陳秋實見了查小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逝。
    “嗯，好巧。”
    “想比一場嗎？”陳秋實揚了揚臉，信心十足。
    “可以。”查小肆隨手端起一把電子槍，瞄了瞄前麵的電子靶，臉上的表情大概是讓陳秋實和他爸渾身上下不自在的目無一切。
    “來啊，輸了的周一升旗不許穿校服。”陳秋實下的注，讓查小肆心頭微微一顫。陳秋實如果沒有把握贏，他怎麼會賭這種一輸即死的事。
    但查小肆怕過誰！來都來了，不可能轉身就走。任何理由都不可以。
    “查小肆！”查小肆回頭，陸瀟笑在後麵皺著眉喊他。
    “幹嘛？”查小肆一邊走向他一邊想，如果真在陸瀟笑麵前栽了跟頭那真是夠糗。
    “你贏不了他。”陸瀟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眼裏那汪清泉有一點淡淡的凜冽。
    “你怎麼知道？”
    “我來。”陸瀟笑徑直走到陳秋實麵前，端起電子槍，回頭對著查小肆笑著眨眨眼。
    “我不和你比。”
    “你怕再輸我一次？”陸瀟笑臉上很少浮現這種布滿暗影的笑容。明媚而精致的臉上是少年該有的桀驁不馴，是帶著些許陰鷙的挑釁。陸瀟笑站在陳秋實對麵的時候，仿佛縈繞在周遭的，不是遊樂園鬧哄哄又甜滋滋的氣氛，而是真的戰場一般，硝煙迷霧。
    “嗬！怕你？！”
    “賭什麼？”
    “和他一樣！”
    “好！”見陸瀟笑滿意的點頭，陳秋實眼裏有不可察覺的一絲心虛。陸瀟笑衝著陳秋實勾唇一笑，是那張臉上少有的狡黠。
    魚珊站在查小伍身旁，恍惚覺得陸瀟笑剛剛那笑容似曾相識。
    查小伍的酒窩在臉上慢慢印出來。她看出陳秋實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射擊就怕手軟。陳秋實的周一升旗怕是廢了。
    查小伍其實並不討厭陳秋實，在她看來，存在一個這樣的人在查小肆身邊是一件好事。比她提著鞭子揮著拳頭逼他進步更有效。但是她確實不喜歡陳秋實和陳校長的個性。
    再說，不管怎麼樣，陸瀟笑是她同桌。同桌在學校裏，意味著沒有血緣的親戚。
    果不其然，一個回合下來，陳秋實就輸給了陸瀟笑。
    第二個回合陳秋實輸的更慘。
    陸瀟笑放下電子槍，抿著嘴抬了抬眉毛。
    “記得你的賭注。”陸瀟笑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上去並沒比查小肆好很多。查小伍都極少見這般冷若冰霜的陸瀟笑。
    “走吧。”陸瀟笑拍拍查小肆的肩膀。眼裏的那汪水終於有了些許溫度。
    “嗯。”查小肆腦子裏全部都是陸瀟笑百發百中的光輝時刻，他很難想象那個畫鴿子的溫柔男孩兒還是個射擊天才。
    “你學過啊？”魚珊追到陸瀟笑麵前，忽閃著濃密纖長的睫毛，張著嘴巴，一臉驚訝。
    “想要獎品玩具，勤學苦練的。”魚珊是他們四個中最小的，陸瀟笑對著魚珊說話的樣子像在哄一個妹妹。
    “好厲害！”
    “好厲害！”
    “好厲害！”查小肆查小伍順著魚珊一起給陸瀟笑拍手叫好。陸瀟笑不知為何的竟有些紅了臉。
    大概是查小肆有些崇拜的眼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