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查小肆把打包的雞腳丟給查小伍，簡單吃了晚飯。查小伍吃完飯，放下筷子輕輕擦擦嘴，望向查小肆的眼神有種母儀天下的氣勢。
    “你談戀愛啦？”
    “才沒有！”
    “那你一直笑什麼？”
    “我笑，雞腳。”
    “你傻啦？”
    查小肆絲毫沒有和他姐鬥嘴的心思，轉身抓起手機飛身掠影的跑進洗手間，把自己投進浴缸中豐盈的泡泡裏。然後拿起手機，瘋狂的刷起陸瀟笑的朋友圈。
    果然，乖乖仔的朋友圈無聊的如一灘爛泥，除了一張自拍很好看。於是查小肆的手指一直停留在那張自拍上，點開，關掉，再點開，再關掉。
    如此往複，不知不覺。
    突然，他手中的手機狂妄一震，驚的查小肆險些把手機丟出去。
    他打開提醒，那個頭像居然是陸瀟笑。
    “你在家嗎？”
    “在。”查小肆迅速的回複，簡單明了。
    “我能去你家做一下嗎？”查小肆一雙鳳眼都瞪圓了，腮幫子熱乎乎的，心髒也叮叮咣咣起來，如同鼓手在裏麵忘情solo。
    結果鼓弄半天一個問號還沒發出去，那邊撤回了消息。下一秒重新發了一遍，“能去你家坐一會兒嗎？”
    “能。”查小肆回複的簡單沉著，發了定位，實際已經衝出浴缸，衝幹淨身體，吹幹頭發，換好衣服，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落。
    換上一身白色運動衣的男孩子幹幹淨淨，發間雪鬆木的味道淡雅而迷人。
    查小伍敲門的時候，查小肆正瘋狂的整理房間。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到您？”查小伍衝著弟弟眨眨眼，莞爾一笑。
    “等下你同桌要來。快快快，擦下地！”
    “誰？”
    “陸瀟笑！”
    “陸瀟笑？”
    “陸瀟笑！快快！求你了姐！”
    查小伍張著嘴走出查小肆的房間，拿回了掃地機器人。
    “我的老天！這個太慢，拖把給我，我來！”查小伍從沒見過這樣的查小肆。她抱著查小肆的髒衣籃依著門框，看著弟弟如同快進一般的忙碌著，意味深長的笑了。
    二十分鍾後，門鈴響了。陸瀟笑抿著嘴，不好意思的打了個招呼。查小肆的爸媽齊刷刷的看向查小伍，眼裏傳出來的信息噼裏啪啦，眾妙畢備。
    “你們家小寶貝的客人，你們幫忙照顧一下吧！”查小伍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轉身離開，氣場五百米。
    “來來來，笑笑，快進來。”陸瀟笑是個出名的乖孩子，在家長圈子人盡皆知，和他交朋友自然是好事。
    “這麼晚了還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陸瀟笑半低著頭，禮貌的應著查家父母。
    “哪有哪有，快進來，小肆，房間快快快，馬上打掃一下！”
    “嗯嗯，不用不用。”查小肆擠出一抹虛偽的笑容，之後一把扯過陸瀟笑的手臂，拉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不想他們見到他嘴角的傷。
    “吃飯了嗎？”
    “嗯。”
    “喝什麼？”查小肆示意陸瀟笑坐在他房間的單人沙發上，轉身打開角落裏的一台複古小冷櫃。冷櫃裏整齊擺著五顏六色的飲料，看起來甜膩又誘人。
    “都好，你幫我選一瓶吧。”陸瀟笑眯著眼，嬌憨的像隻撒嬌的貓。
    “嗯，那，這個吧。我特別喜歡這個。”查小肆遞給陸瀟笑一瓶沙士，瓶子小巧可愛。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來？”
    “你想來就來唄，我幹嘛要問。”查小肆臉上笑著，卻還是一副拽出天際的樣子。
    “我沒打開家門。”
    “你鑰匙不是找著了嗎？”
    “是啊，但是，鎖已經換了。”
    “換鎖了？！那你家裏人呢？”
    “我打電話過去問，他們說出門太急，忘記告訴我換鎖了。但他們要後天回來。”陸瀟笑抬頭看查小肆的時候，眼裏的那汪水滿滿的，不是曾經見過的和光瀲灩。
    “你先住我這吧。反正周末我也沒什麼事。”
    “太麻煩了。我剛才真的是懵了，就第一個想到你。”
    “你懵了，然後想到我？”
    “就是我們才剛剛分開啊，我就想到你。我總不能露宿街頭吧。”陸瀟笑無奈的歎著氣。
    “嘴上怎麼回事？”查小肆喝了一口沙士，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
    “我爸打的。”陸瀟笑動動嘴角，依舊很疼。
    “你要不要洗個澡？”
    “好。”
    “我陪你去。不是！我帶你去。”陸瀟笑看著一臉冷靜的查小肆，像個扮大人的小男孩兒，搖著頭笑了。
    陸瀟笑和查小肆雖說是同年，而且算算月份，查小肆還年長陸瀟笑將近兩個月。但陸瀟笑看上去顯得比查小肆穩重的多。而且查小肆低他一級，在陸瀟笑眼裏，他就是一個無憂無慮，枕穩衾溫的小朋友。
    查小肆帶著陸瀟笑進浴室，調好水溫，問查小伍要了一條嶄新的白毛巾和牙刷，又把浴液，洗發水排排好，事無巨細的安排了一遍。
    陸瀟笑微笑著點頭，原來還是個細心的小朋友啊！校草不禁在心中感慨。
    浴室裏，查小肆剛剛泡澡蒸發出來的水霧還沒消散，到處氤氳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浴液味道。陸瀟笑站在碩大的蓮蓬頭下麵，仰頭讓溫水劃過嘴角，如被一雙軟手溫柔輕撫。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獨自洗澡是5歲那年，那天媽媽出門，晚上也沒有回家，爸爸說，他該學會自己洗澡了。
    於是，他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其他小朋友香。他總是覺得，自己是個洗不香的孩子。
    “陸瀟笑，水溫可以嗎？”查小肆的聲音被水波一隔，好似恍若隔世一般，朦朧著不太真實的美好。
    “可以啊！”陸瀟笑答完這一句沒預兆的哭了。哭的自己不知道該怎樣結束。眼淚和溫熱的水流一起流下來，流到自己的身體上，再一並滑進下水口那一團清澈的旋渦中，迅速消逝。
    真的好久了，好久沒有人問過他，水溫是不是可以了。
    門外的人，你究竟是誰啊？